张开的虔诚,更暖融了我冰冻了的心。
我们的婚姻该死灰复燃、破镜重圆吗?
我妈一个人把家里里里外外打理的干净整齐。
邻居柳叔把一只白猫和一条板凳狗给我妈送过来,这几天,我妈把自己养的猫和狗寄养在邻居柳叔家。
柳叔就是小四的爸爸,小四是卫辰的发小,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村书记的儿子。小四的母亲是五年前得病过世的。从柳叔的言行举止,我感觉他很关心我妈。
但我妈心里惦着我爸爸,总是刻意和柳叔保持距离。
毕竟我爸才走。
我和张开在家陪我妈吃了一顿中午饭。张开亲自下厨做了三菜一汤。
柳叔扛了一袋新鲜的红苹果过来,说是小四在城里买的多了,她一个人吃不完,给大家分着吃吃,要不然烂掉了多可惜。柳叔言语里都是为自己的殷勤开脱,走的时候还说,外面电表箱里的保险丝他已经换过了。
临走的时候,柳树看看饭桌上我妈为我爸爸备着的一双碗筷,叹了口气。
离开村子的时候,我在车窗里不断回头,看着我妈的身影一棵树一样的在那里跟着车子移动,越来越小,嘴里还在不停的嘱咐着什么。
总是操不完心的妈妈,总是让妈妈牵肠挂肚的女儿。
直到妈妈缩成一个点,直到看不见,我的泪才哗啦一下掉下来……
妈,对不起,珊珊不孝,珊珊骗了您,珊珊忽然好害怕,珊珊怕死,怕极了……珊珊舍不得您,珊珊不甘心。
妈,珊珊是爱您的,很爱很爱很爱,您是知道的对吗?……
半路上,张开把车停靠到一个休息站,转过身抱住我,“好老婆,别哭了,你哭的我都心疼了,乖了,乖了。”
我把无力的干扁的身体倚在张开的怀里,张开应该也感觉到了我“一马平川”的身体。
这样的我,张开真的依然爱吗?
不论真假,他的这些举动这些言语,的的确确的暖到了我的心。
我已经不再抗拒他。
回到市里,张开把我送到小区门口,说要去见一个特别重要的客户,叫我先回家。
回到家,我一进门,就在家里的沙发上见到了一个我想念了七年的面孔,当当。
这个女神经,终于回来了。
当当的身边还坐着一位阳光活力的男子,这个男子已不是当年让她义无反顾和他一起奔赴异国他乡的那个男人。
他的打扮好像是个韩国人,皮肤很白很嫩。他坐在当当的身边,真是教人明白什么是天生一对。他的汉语说得很拗口,但声音很有磁性很性/感。当当介绍,他叫金哲秀,韩国首尔人。
当当是来送请柬的,婚礼在元旦当天。
她邀请了很多老同学,其中也包括她的前任男友,余风。
余风现在是业内有名的摄影师,依然是单身贵族,当当请他担任她和金哲秀的婚礼摄影师。
说这句话的时候,当当是半开玩笑的说的。
当当和余风当年也是校园里的金童玉女,校花校草,完美恋人。一同奔赴韩国进修学业,大概谁都以为今生,当当非余风不嫁,余风非当当不娶。
可是,这一对鸳鸯还是分手了。
看看当当脸上荡漾着的幸福的笑容,我想,过去了的事情何必纠结,幸福就好。
我把当当一直送到小区门口,当当约了我几天后陪他一起去看场电影,金哲秀要回韩国一趟,没有人陪她。我说好。当当七年没有回来,这七年,异国相隔,她,我,我们的身上都发生了太多的事。我也有好多的闺房话想要跟她聊聊。
就在我转身要上楼的时候,对面一辆车对我闪了几下车灯。接着,车子朝我开过来,里面的人摇下车窗。
“卫辰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看你。”卫辰说。“回家这么几天了,你婆婆跟那个畜生,现在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结婚这两年,我婆婆从来没对我这么好过,我老公现在也回心转意了。”
卫辰正要说什么,突然,两道扎眼的白光朝我们闪了闪,闪的我睁不开眼睛。
我用一只手挡住白光,慢慢的,我从指缝间看清了那两道白光的来源。
那辆车里的驾驶座上坐着张开,他脸颊上贴着的创可贴清晰的昭示着他冒死为我的心。
他停下车,用狠辣辣的眼光盯住对面轿车里的卫辰。
如果人的眼光可以杀人,那这个时候的张开,已经杀了卫辰几百遍了。张开的眼光好可怕。
他的车子没有熄火的意思,就像一匹蓄势待发的急红了眼的斗牛,就等待着最后的一击,致命的一击。他的越野车加了加马力,朝卫辰的车子猛的冲撞了过来,我吓得朝后退了好几步。
天啊,张开这是要干什么?
眼看着张开的越野车就要撞上卫辰的车子了,阿南开着车子向后退着,张开的车子就在前面步步紧逼。
两辆车在小区车库外的阔路上一个逼近一个后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眼看着,卫辰的车子就要撞上后面的大树了,张开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旁边的草丛里有一根水管,我拿起水管,拧开水龙头,朝张开的车子猛的喷过去。
水流挡住了张开的视线,也冲醒了张开的神经。
张开的车子停了下来,卫辰的车子也在他对面停下来。张开和卫辰都从车里走下来,像两个角斗士一样的朝对方扑过去。
“你这个贼,你还敢来我家门口?”
张开扭住卫辰。
“沛珊她是我的老婆,你以后给我离她远点,回你的温哥华去,结你的婚,过你的日子,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们现在的感情很好,我很爱沛珊,我是绝对不会跟沛珊离婚的,绝对不会,你就死心吧你。”
张开昂着头,鼻孔朝天,像一头愤怒的牛。
卫辰捏住张开的手,把张开的手从他的衣领上摘下来,疼得张开的五官变了形,嘴里哎哟哎哟呻吟着。
“我也警告你,你要是敢伤害沛珊,我一定会让你付出沉重的代价!不要以为你那些龌龊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唯利是图,你的不计代价,你做的那些亏心事,你不要以为能欲盖弥彰。我一定会查清楚你的所作所为,一定会揭开你虚伪的真面目。你这样的人,不配做沛珊的丈夫,不配给沛珊幸福。”
“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啊?我有什么真面目啊?我哪里欲盖弥彰啦?我告诉你啊,你不要在这儿蛊惑人心,我是爱沛珊的,我愿意为了沛珊去死,我这样的人不配做沛珊的丈夫,不配给沛珊幸福,难道你这个十年前抛弃她不告而别的人配?”
“你知道当年她有多痛苦吗?你知道当时她为你流了多少眼泪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理直气壮的质问和怀疑我对沛珊的爱?我告诉你,你已经成为过去式了,我是现在进行时,我是沛珊法律意义上的丈夫。我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沛珊,不要再介入我们的生活,你这个第三者。”
说这一席话的时候,张开的眼睛一直在闪烁,他眼底有一层我看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隐隐的躲藏着。
他的眼睛一会儿看着卫辰的额头,一会儿看着卫辰的下巴,一会儿看着空茫的地方。
他跳动的眼神,让人感觉他心里有鬼。
第三者?
张开把卫辰比作第三者插足?
“你说我是第三者?”
卫辰抓着张开衣领的手慢慢松开,张开离地的脚慢慢落回到地上。
张开整理了一下被卫辰抓皱的衣服,往地上啐了一口,清了清嗓子才又昂起头,鼻孔重新朝着天。
“对,你就是一个不要脸的第三者,你对一个有夫之妇纠缠不清,你不是第三者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沛珊她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沛珊了,你们俩不可能了,沛珊现在跟我在一起很幸福,我们的家庭很温馨很和谐。你知道第三者吗?第三者是道德败坏、恶心龌龊的情感蛀虫,专门破坏别人的家庭和感情,就是你现在这幅德行。”
“第三者?我是……我是第三者?”
卫辰看着我,痛苦的问我,“沛珊,你告诉我,你现在爱的人是谁?是他?还是我?”
“卫辰哥,我们两个已经结束了,已经过去了,张开说得对,我们都不是当年的我们。我现在过得很幸福,真的,我现在爱的人,是张开,你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
“你现在爱的人是他?是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他没资格,没资格……他不配……”卫辰叫着朝张开冲上来。
我赶紧跑过去,拦在张开的面前,卫辰一拳上来,没想到我冲过来,一拳砸在我的脸上,我受拳倒地。
卫辰惊诧的瞪大双眼,愣在那里。
张开也愣在那里。
我竟然为了张开去挡卫辰的拳头,我真是疯了,我真是脑子坏掉了。我看到张开脸上得意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