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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好奇害死猫
作者:两两 时间:2018-05-16 20:53 字数:3176 字

天是深黑的墨,点缀着盈盈的星光,也有一轮弯月斜挂在崖壁上,淡淡的光辉映照着花草树木都显露出寂寥的黑影,蛙声鸟鸣连成一片,风轻轻而过。

这一刹那的安宁,使刚睁开眼睛的凤璃凰,误以为自己还在弯月林的树梢上看着日落星起,没有影舞宫血仇,没有娘亲失踪,岁月静谧美好。

然而一股炙热的气息不断在她体内冲撞,她不得不坐起身来,看着自己湿透的衣衫疑惑地皱起眉头,“怎么回事?”她只模模糊糊记得自己掉下了崖。

是谁挽我于绝壁?是谁轻抚我额头?又是谁在我耳边缱绻温柔?

她记不清楚,脑海中浑浑噩噩的,她摇摇脑袋决定不再多想,赶紧打坐运功,一会便有腾腾的热气蒸干了她的衣衫。

“是糯莲!”她缓缓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功力大增。“运气真不好,偏偏遇着糯莲开花;运气也真好,莫名其妙地就化用了糯莲。”她暗暗叹息,可惜自己素来不喜背诵什么内功口诀,练的净是一些诸如轻功之类的轻巧功夫,否则一定进步神速。

原本以为短短一生不过消陨于寂静山野,苦练许多功夫也无用处,便懒散随意,由着自己的性子,白白浪费了娘亲珍藏的许多武功典籍。如今看来,在这弱肉强食、危机四伏的江湖,若没有绝顶的功夫,便什么也做不成。

对着那弯月亮,她不由叹了口气,娘亲不知被囚于何地,如今万千头绪难以追索,那夜望江寒说得太对,所以她只有回弯月林整顿势力,谋思布局,首先保护好自己,提高自己,才能救出娘亲。

在救出娘亲,找到幕后凶手之前,她要好好活着;在没弄清清明身份,未查明牛家之死之前,她要好好活着。

她站起身来,看了看黑漆漆的绝壁,“还是明早再上去吧,这黑漆漆的,不小心摔着了可不好。”

她无事可做,便到处走走,行至崖壁,看见一处山石下的草木长得特别旺盛,但那些细小的叶缝间却洒落出微微的光线来,不由得好奇心起。她小心扒开树木,果然见其掩盖下有一山洞,足有人高,曲曲折折的不知通向何处,远远的尽头洞壁上点着牛油灯,光线暗而诡秘。

呀,难不成这里面还住着人?

凤璃凰探身进去,沿着洞往里走,不一会就走到了那盏油灯旁,而前面再也没有路,实在蹊跷得很。她蜷着手指沿着洞壁到处敲,终于听见空荡荡的响声,“原来在这里。”

凤璃凰原本准备轻轻地试一下,没想到这样轻的力道竟然就把洞壁推开了。展现在她面前的居然,也是一模一样的洞道。

凤璃凰如法炮制,继续往前探,不知不觉就走了好几个这样的洞道。最后一个洞道却光明正大地立了一扇石门,石门上镌刻着“就此而住”。

“呀嘿!这都走了好几道了,你让我就在这停下来,这不是耍人吗?”凤璃凰咬牙切齿,你让我住我就得住啊,姑奶奶我偏不住。

她刚伸手推那扇门,便听见叽叽喳喳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门却纹丝不动。“跟刚才的不一样了?”她运足功力使劲推了推,那门还是不动分毫,而那叽叽喳喳的声音越来越大,不一会便轰隆轰隆响起来。

凤璃凰直觉有什么不对劲,她立即飞身暴退,刚退到进来那道洞壁的时候,那洞壁啪的一声便关上了。这一下凤璃凰便被封死在洞道中,而那轰隆的声音就像是夏天的惊雷,仿佛那雷声之后便是倾盆的大雨。

确实是“大雨”,声响刚停,洞顶就下起了“雨”,不过这雨是湿润的细沙,迅疾的沙密集地下,不一会便在地上堆起了厚厚的一层。

凤璃凰踩在那湿润的沙上,恨恨地骂“娘的,真狠。”这样下去,她要么被活埋,要么被活活闷死。

凤璃凰在洞道里不停挪移旋转,洞壁的每个地方都被她敲遍了,然后回应她的只有沉闷声响,眼望着细沙越堆越高,凤璃凰发了狠似的不住运功敲击洞壁,然而除了最终精疲力尽,手上伤痕累累之外,一无所获。

很快细沙便堆了快有人高,凤璃凰蹲在沙上,头都已经触上了洞顶,她不断调整自己的姿势,但很快她便只能躺在上面。

凤璃凰手遮着脸,细软的沙便堆在她的手上,很快就半分不能动弹,她慢慢感觉到那些沙漫过她的脚后跟,漫过她的小腿她的腰,漫过微微弯曲的膝盖,埋住她披散的长发,空气渐渐变得稀薄,满是泥沙和血腥气。

凤璃凰绝望地想:要是这次能活着出去,以后再也不好奇了。

可是眼下,活着出去,似乎不太可能吧。

凤璃凰闭上眼睛,细细的沙从指缝间落在她柔软的眼皮上,簌簌的痒,像是年少时和温澜并肩躺在原野上,蝴蝶停在眉间的感觉。

记得那个时候遇见雨天还幼稚地问温澜是不是天空有孔,不然雨从哪里来的。

“对啊!没洞雨从哪里来?”脑子里灵光一闪,凤璃凰立即运足全身功力,拔出手来对着洞顶就是倾力一拳,只听哗啦一声,头顶上裂了一条缝,现出一丝微弱的光,凤璃凰立即对着那缝隙狠狠挥拳,直打得头上一阵细沙飞舞,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洞,凤璃凰赶紧爬了上去。

原来洞顶上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洞道,只是不足半人高,洞壁上全是细密的孔,源源不断的细沙涌进来,再顺着洞面的孔流下去,凤璃凰暗叹命大,赶紧顺着洞道爬到另一端去。那里有一盏跟刚才一样的牛油灯。凤璃凰照着原来的方法推开了洞门,一个圆形的像院子一样的洞出现在门下方,她几乎立即意识到这就是刚才打不开的洞里面的样子。

凤璃凰一跃而下,刚立定就觉得手钻心的疼,她低头看见自己右手血肉嶙峋,赶紧撕了半截衣衫胡乱裹住。

“何苦来。”身后突然响起阴冷的声音,凤璃凰心下一惊,顺手拔出玉箫就待出手。

她刚转身,飞快使出一个招式,对方却比她更快,一股大力涌来,凤璃凰只觉心痛气闷,喉间一腥,一口血便泼泼洒洒吐了出来。

只此一招,她就知不是对方对手,架也不打了,赶紧跪下来砰砰地给对方磕了几个头。

“前辈饶命,小女子不是有意冒犯,打扰了前辈,前辈大人大量,不要与我小女子计较。”

“大丈夫能屈能伸,此刻保住小命要紧。”她心中打定主意,妄图用小女子的楚楚可怜来打动别人,对男人而言,女人的柔弱姿态总是能激起恻隐之心。

不过此刻的她灰头土脸,连模样都辩不分明,哪有什么楚楚可怜、柔弱之态。

“我有说要取你性命吗?”那个声音似乎是笑着说的。

“没有吗?没有吗?刚才那泥沙压顶难道是给我制造雨中漫步的美景吗?”凤璃凰心里咬牙切齿,面上仍然毕恭毕敬。

“你且起来吧。我对杀一只蚂蚁似的角色不感兴趣。”那人挥挥衣袖,凤璃凰便觉得平地起了风,硬生生一股力量将她推着直起腰来。

是深穹的黑,是地狱的寒,是鬼冥般不可触碰的深邃,如果说墨染的冷是冰山之巅的雪,冷得光明而爽快,那这人的冷就是黄泉的冷,冷得幽深而黏腻,一种无形的禁锢从他的眼神里弥漫出来,所到之处万物成冰。

这是绝顶高手的气势,是一览众山小的狂傲,彷佛世间万物对他而言,不过一粒尘一粒土。

“孤绝之锁?”那人淡淡扫了她一眼,“呵呵,孤绝那家伙,还是喜欢到处咬人。”

“高人啊,高人你帮我把毒解了吧。”凤璃凰立即“狗腿”地望着他“谄媚”地笑。

“也不是不可以。”他淡淡道,“我替你解毒,你留下来陪我一辈子。”

凤璃凰眉梢一挑道,“算了,我还是等着毒发吧。”

“你要想清楚,这天下,除了我邪神寒溟,能解此毒的,除了孤绝自己,其余的都死掉了。”他拂拂身上的一粒尘埃,坐在了高处的一块石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凤璃凰,“你的时间不多了。”

凤璃凰立直身体,在暗哑的密道里,也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微光。“以自由换生命,我好像做不到。”

“要知道,我不是在同你商量。”话音未落,他轻轻一挥手,一阵阴冷的风突然从他袖底升起,忽地一声直向凤璃凰而去。

风声烈烈,凤璃凰后退一步,一脚踏上洞壁一个翻身,风从身下过,割断了她飘下来的一缕头发。她暗自心惊,庆幸自己躲过一劫,然而更大的风声从四面而来,她只好不停地在那些间歇中飞转腾挪。然而百密一疏,终有些风割裂了她的肌肤,不多时,她身上就添了很多伤痕。

那人还在轻声笑,“留下来陪我说话解闷如何?”

“不要。”凤璃凰声嘶力竭人在空中,汗水与血水混在一起,整个人狼狈不堪。

“哦,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寒溟一只手闲闲拖过来一只石桌,托腮微笑看凤璃凰花蝴蝶似的飞来飞去。

花蝴蝶慢慢地飞不动了,他邪邪地笑,瞅准她的身影,指尖一缕劲风激射而去。

“噗!”一蓬大大的血花绽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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