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在发冷,不仅是因为恐惧和慌张,而是伤你的……是寒梅剑……”握着若轩手的风维终于也冷静了下来,他可以细细的感觉到,有一股股的寒气正往自己的手心里蹿,若是自己都有感觉,那就难说若轩是如何忍着寒气在身体里肆虐的感觉了。
若轩知道自己已经百口莫辩了,这些人不是白痴,各个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经历了无数血雨腥风走过来的人,他们拥有她所有没有阅历和经验,不论自己违背着心说什么,都会被他们听出端倪来的,既然如此……
“噗通!”一声干脆的闷响,若轩忽然直接跪倒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没有泪水,没有恐惧,只是双眼里闪烁着不容人违背的坚定,“我需要大夫,我需要药材!求求你们!”
人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如今若轩这一跪,带来的气节却丝毫不比那男儿膝下的黄金来的少分毫,年仅十岁的若轩,带着那个剑刃的神情,闭口不谈缘由,只是面对那几个江湖上赫赫威名的千人斩磕头行礼,却纵有百万功名背于身的感觉。
若轩本来就矮小,跪于地上更加显得如此,只是高高站立着,都用视线仰视着她的九个人,却一人的目光里,都没有鄙夷。
筹措了片刻,九个人的心里大概都有底了,最终还是蹲在了若轩的面前,牵起若轩的手“我们掩护你吧。”说着傅红雪走过来握住了若轩手的手腕,把若轩手上的伤口完全用自己宽大的衣袖遮盖了起来。
“走。”死水门十个人从不一起出动,不需要,也不必要,但是今天除了躺在床上还昏睡着的云寒水之外,居然为了若轩的伤势全员出动,或许也不能说是为了若轩的伤势吧,毕竟这件事如果被发现,受牵连的必定是整个死水门。
九个冷血杀手,他们要么就是认为若轩以后会改变自己的命运,要么从若轩身上看到了自己还残余的人性,要么就是想到了自己曾经还纯真的年代,总之他们都不希望若轩出事,若不是因为若轩,今天他们猜测到了某些秘密后,很有可能会不问不顾,任由云寒水自生自灭!
在九个人的掩护下,若轩很轻易的就混出了云欢殿,而出来后一切就都靠她自己了,那九个人全部都是朝廷的头等通缉犯,是不可能大白天光明正大的在市集出现的,但是多少都会暗中看着若轩,以防不测。
若轩年纪尚小,却因为一直跟随者云寒水他们懂得并不少,一个人带着傅红雪他们给的银两,就自己找到了市集的医馆。
医馆里人很多,人来人往的,很喧闹,大多都是哀嚎着的病人,还有几个陪伴的亲戚,但是医馆里来的似乎大多都是男子,很少有女子,那些大家闺秀的,都是卧病在床,让大夫上门诊治的,像是若轩这种穿着不错的女孩,真心不会在这种人流嘈杂的地方出现,还好若轩现在是一身剑侍的男儿装,不然必定惹来众多目光的注视。
从手弄伤开始,若轩就一直忍耐着在体内乱窜的寒气,好在之前寒水有输送给她一些内力,否则她这种乱来的方法,天知道现在会如何,可能还没找到大夫,她就已经气绝身亡了吧。
忍耐到了医馆,若轩也已经脸色苍白,唇色毫无血色了,看着这拥挤的医馆,若轩只觉得有些胸闷气短,手脚无力,当着医馆里所有人的面,二话不说,直接就在大厅晕了过去。
“咚”的一声响,大厅里所有的人都被若轩吓到了。
本来挨个排队的医馆,瞬间乱成了一锅粥,抱着医者父母心的大夫,连忙让药童把面色惨白的若轩抱了进来,进行诊治。
“喵呜……喵……”若轩再次清醒的时候,先听到的是一声声轻腻的猫叫,双眼睁开,眼前似乎还迷迷糊糊的,朦朦胧胧的看到一只黑猫跃下床榻,闪身消失,一阵阵浓郁的中药味,让她逐渐从迷糊醒转过来,手心还在一阵阵的刺痛着,可是抬手若轩已经看到自己的手心包上了纱布,抬手嗅了嗅浓郁的药味和医书上所记载的差不多。
“寒水……”恢复意识的她并不介意自己身在何处,只想赶快取到药,可以回去救治寒水。
抬头若轩看到自己的四周全部就是布帘,遮住了所有的阳光,而自己就只身在一张被布帘隔开的小床上,床单白皙干净,带着淡淡草药味,刚才恍惚间看到的猫咪早已寻不到踪迹,似乎那只是恍然间的错觉,而手心的伤势已经全部包裹好,只是胃里还是感觉寒凉的很,不怎么舒服。
若轩急忙的下床,想要循着浓重的草药找去,可是身子莫名的有些虚脱无力,若轩摇了摇脑袋,努力的把大脑里的混沌清楚,好不容易站起身子来,身体还有写轻飘飘的,这种虚弱无力的感觉她很难去形容,但是为寒水治伤却不能再耽搁了。
泠若轩拉开了布帘,貌似与世隔绝的小隔间立刻就陷入了一片喧闹中,所有的寂静都在这一刻消失,四周尽是些人来人往的药童和病患。
“太好了!小哥哥你终于醒了啊?”一个小药童看着若轩缓缓的走出,意外兴奋和欢快的就跑了过去。
“嗯。”若轩答应的很平淡,视线一直环顾着四周,看着哪里有自己需要的草药,怎么可以顺手牵羊,带些草药回去。
“手还疼吗?”小药童的关心的问着若轩。
若轩没有答话,她压根一点都听不进小药童的话,只是在寻找时机,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寻找人流空乏的缺口!
小药童似乎完全没有发现若轩的不妥,没有得到若轩的回答,却也不急不恼,还是自顾自吧嗒吧嗒的说着,“你之前一进来就晕倒,还真是吓了我们一大跳呢,还好余先生立刻为你诊治了,余先生也是吓了一大跳呢,虽然你手心的伤势不算重,但是流了好多血,你现在的身体很虚,需要补血,而且你好像有受过什么内伤,余先生为你稍稍针灸了一下,然后开了药方,命人去熬药了,你再稍稍等下,就可以喝药了呢。”
若轩虽然没有听进小药童的话,但是几个敏感的词汇她还是都听了进去,募得回神看着小药童,“我……我晕了多久……”若轩皱着眉头,很担心自己的一晕,会错过回去的时间,还有救治寒水最佳的时刻。
“大概一个半时辰吧,已经将近戌时了呢。”小药童大概的想了想,然后立刻欢快的道:“小哥哥你等下哦,我去给你端药,喝了药你的伤势就会好的很快哦。”
随着小药童的话若轩看向了窗外,回忆起临走时,周洲对她嘱咐的话,他们为她掩护出来容易,但是要再掩护带着草药的她回去就难了,如果黄昏前她没有办法带着草药赶回去的话,也就不用回去了。
想着周洲的话,看着已经将近黄昏的时间,她整个人似乎都要僵硬了,自己原来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吗?
“小哥哥,来,药好了,赶紧喝药。”小药童的动作很快,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碗很快就走了过来,显然煎药端药这样日常的流程,他小小的年纪已经完全习惯了。
泠若轩带着慌张,她只感觉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再思考,再寻找什么时间了,大脑几乎一片空白的话,只能求助于现在最近,唯一和她沟通的那个小药童。
“啪!”若轩回身抓住小药童肩膀的时候因为太急切,完全没有注意到小药童手上端着的药碗,手一划,药碗被直接打翻,滚烫的药汁就全部溅在了若轩受伤的手上。
“嘶……”伴随着烫到的唏嘘声,小药童看着紧张的若轩惊呆了,“你……你……你不痛吗……”小药童惊讶的看着若轩过着纱布的手已经被药汁浸透,还有一些直接是撒在了若轩的手腕上,白皙的手腕瞬间烫红,可是若轩却没有一点躲开或者收手喊痛的意思,甚至表情上也看不到任何的痛楚,只是用一种极其紧张的表情一直瞪着自己。
“我问你,我可以带着没有煎过的药走吗?我想要草药,可以补血,医治内伤的草药,还……还有我要金疮药……止血药……总之对我伤有效的药都给我……我有银子……可以给我吗?可以吗?”若轩从来没有出来买过药,医馆所有诊治的流程她都不懂,毕竟唯一去医院的一次,还是重伤被寒水带去的,之后寒水就直接把那个大夫了结了。
所以若轩对此压根什么都不懂,只能慌张混乱的表达着自己需要的东西,她知道买东西需要银子,那么现在她有银子,可以给她吗?
小药童有些被若轩的样子吓傻了,还傻傻的看着若轩烫红了的手腕,“你……你那个真的不疼吗?都……都烫红了……这……这个烫伤可……可是可大可小的啊……”医者父母心,虽然小药童只是一个煎药的小童,但是他却依旧心善的不行。
看着小药童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若轩才发现刚才的药打翻了,洒了自己一身,手腕都烫红了,而药碗已经彻底粉碎了,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她都来不及道歉什么,只是急切的道:“别……别管我的伤口了……总之我有银子,给我药,可以给我药吗?”
小药童呆了一下,随后抬头理所当然的道:“当然给你给,可是你的伤口不能不管啊,余先生说在你的伤势好以前,不能让你走,否则你万一死在外面,就是砸了我们医馆的招牌。”
“这……这怎么行……给我药,我要药,我赶时间,我必须赶快回去,带药回去,反正刚才的药都撒了对不对?那你能不能帮我打包没有煎过的药,让我带回去,我会给加倍的诊金的,而且我保证,我保证我绝对不会死在外面,绝对不会砸了你们医馆的招牌,所以给我药,给我药好不好?”若轩现在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做,只是抓住小药童,当做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是……”小药童犹豫着,他只是这家大医馆里最常见的小药童,向来只负责杂事,煎药端药什么的,对于若轩的要求他根本决定不了。
“求求你,给我药吧。”若轩已经拿出银子塞进了小药童的手里,她真的很着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经迫在眉睫了,而周围人来人往的患者,其他药童和大夫,却都只是视而不见的走过去,没有人会多注意若轩。
“我……我决定不了啊……这……这个要去问余先生才行……”小药童没有把银子揣进自己的兜里,只是筹措着缩回了手,不敢去拿,余下的就只是万分的无奈了,“要不然,我带你去见余先生吧。”说着小药童转身就打算走。
若轩不想再惊动太多的人,她怕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不仅是因为时间的急迫,也怕会被人发现她是来自云欢殿的,云欢殿在江湖上一直是恶名昭彰的魔教,若是被发现恐怕到时候那位余先生就不是施药救她,而是设法杀她了。
泠若轩咬了咬牙,看着善良的小药童双眼一红,便是忽然蹲下,从地上捡起了一片药碗的碎片,贴近了自己的颈部,一只手猛的拉住小药童,威胁的道:“给我药,不然我现在就砸了你们医馆的招牌!”
小药童被若轩的举动瞬间吓坏了,额头上明显的冒出汗珠,惊慌忐忑的道:“别……你别啊……我……我给你找药还不行吗……我去给你找药……”
小药童真的是吓到了,从来没有病人会在医馆寻死的,这里向来是救人的地方,若是死了一个人,名声传出去这医馆也就不用再有病患来求医了,什么在世华佗的名声也就全部给毁了!
而且还是交到小药童他手上的人死了,那他自己绝对会被从医馆赶走的,孤苦伶仃的他必然是无处可去,只有死路一条的,更何况他怎么可以忍心看着一个活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呢?
小药童带着惊吓,就是连忙朝着草药储藏的仓库跑了过去,在原地等不及,而且也担心小药童会直接逃跑,或者举报自己,所以便是紧紧跟随在小药童的身后,一路去了草药储藏的仓库。
比起医馆大堂的热闹,后院的储藏仓库意外的僻静,但是仓库是被一把大锁锁了起来的,以小药童的资历根本不可能拿到钥匙,就在若轩双眼一直紧紧盯着仓库上的大锁时,小药童从一个看起来像是收集垃圾的破烂处取出了好几个包裹。
“上好的草药我真的拿不到,只有这些即将过期和次级的草药了,如果直接让余先生开方子让你去取药,余先生一定不会让你走的,余先生说你身上的伤势一看就是江湖上的魔教云欢殿所为,所以才会第一个帮你救治,并且把你安排在小间的,余先生本来以为你要睡到午夜才会醒的,打算等你醒后问你一些问题的,为了不让你自己醒来就走掉,所以才安排我看着你的……”小药童尴尬的拿着那包自己取来的次品草药,努力的解释着,希望若轩不要乱来。
小药童之前那么热络的和若轩说话,其实就是为了降低自己心里的忐忑和若轩的警惕,而之前的那碗药事实上是安神药,一碗下肚若轩绝对可以一觉到天亮,只是那碗药却被紧张的若轩全部打翻了。
“那……那你还帮我……云欢殿的人都是杀人恶魔……你不怕我吗……”若轩经历过太多厮杀场面,虽然她已经习以为常,不再有排斥和不适应,但是那是杀人啊,若轩心里怎么可能不明白,那种行为等同于恶魔呢?
“你……你是好人……你是到现在,我看到唯一的一个,愿意和我平等的说话,搭理我,甚至需要我的人……这些给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着急,既然这些比你的伤势还重要的话,就都拿去吧……”小药童把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草药全部给了若轩,然后拔腿就跑,“我……我走了……”
本来小药童只是听命行事,按照余先生的话去做,可是当他看到,若轩为了某一个重要的人,即使打翻了滚烫的药汁,烫伤了手腕都不介意,甚至就算付出生命也要取到草药的时候,小药童觉得心里酸酸的,他后悔了,他内疚了。
小药童记得,曾几何时自己的母亲也是为了他,愿意付出所有的代价,不论是身体还是生命又或是尊严,那个时候小药童憎恨那些对母亲见死不救的人,憎恨那些对母亲和自己鄙夷的人,看着若轩,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他想帮她,就如同当年他多希望有人愿意出手救助自己和自己的母亲一样。
若轩看着小药童离开的背影,却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感慨什么,抱着那包或许质量不怎么样,但是却唯一可以救命的东西,从医馆后门离开后,便是拼命的朝着云欢殿跑去,只希望死水门的众人还在等她,只希望可以顺利把草药带进去,只希望寒水能没事……
若轩拼尽全力的跑到了溜出来的一处矮墙处,那时已经是戌时三刻了,四周一片昏暗,草木皆随着微风轻动,却除此之外,这个荒郊野岭有的只是寂静,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影。
若轩喘着粗气,双手撑着自己膝盖的她已经累的手脚发软,快要瘫倒了,身体本来就虚弱的她本是经不起折腾的,可是她却还是努力环顾四周寻找着死水门的人。
“呼……呼……已……已经……晚……晚了吗……”若轩皱着眉头,顾不得自己小腹因为剧烈运动引起的一阵阵抽痛,只是努力的抬头寻找可以帮她的人,而她的怀里还抱着那些说不上名贵,甚至是蹩脚,却能救命的草药。
“呼……呼……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明……明已经拿到药了……明明只……只差那么一点了……”抹去额角的汗水,若轩的大脑里满是寒水的苍白的脸,什么都不愿意多想,若轩朝着矮墙就跑了过去,居然试图直接翻墙过去。
若轩的这个想法绝对是在找死,说是矮墙其实这只是相对云欢殿的八米高墙而言的,若真的要和若轩的身高比,五米矮墙就算两个若轩叠罗汉也是够不着的,出来时也都是他们带着若轩直接用轻功跃过的,而且云欢殿此处也不过是防备比较弱一些而已,定时巡视什么的都是有的,就算若轩是个爬墙能手,恐怕翻墙而过之后也是死路一条!
不过若轩早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把那包草药往肩上一背,就打算徒手翻墙过去,望着没有任何棱角的高墙,要直接翻墙是不可能的,还好墙根边有颗,才能让她有攀爬的余地,那受伤了,被纱布厚厚包裹的手掌和粗糙的树干接触着,每一次用力承担身体的重量,都是一种锥心的痛楚,但是比起想到寒水可能会丧命,因此离开自己,那痛楚根本无法比拟。
若轩是那样的努力,但是受伤的手掌却是无可避免的吃不住力,在若轩已经爬上大树六七十公分的时候,手下忽然一松,从大树上后背朝地直坠而下……
那一刻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若轩反而没有了恐惧和惊慌,只是安然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若轩等来的却不是坠落的痛楚,而是忽然被人搂住了腰,身体立刻就感觉变轻了,睁眼便看到傅红雪搂着她的腰,用轻功把她带进了墙内。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呢。”傅红雪松开若轩,便是意有所指的道。
“谢谢你!”若轩现在来不及多说什么,也来不及去回答什么莫名的问题,她只知道寒水的性命危在旦夕,只是鞠躬道歉后,便是拔腿就跑,朝着寒水的别院跑去,心里一直在期盼着,寒水你不能有事啊,一定不要有事啊!
“啊,红雪啊,如果她不回来了,放弃最后的希望不做任何挣扎了,你会不会很失望呢?”风维靠在墙边悠闲的说着。
“比起我,恐怕沐风会更加失望吧!”傅红雪扬了扬眉角,“当初可是他先认定那个孩子的,如果她最后不回来,恐怕将来会直接变成沐风的刀下鬼吧!”
“这表明我当初看的没错,这个孩子的确值得在我手下活下来,虽然感觉四年里停止了成长,个性也越来越逆来顺受和淡漠的样子,但是一到关键时刻,还是那样倔强,那种大将风范真是一点都没有缺乏啊。”沐风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满意的道。
“不过还是晚了呢。”周洲摇摇头,“害的我们又要再引开一次巡视的门人,如果这个消息传到尊主耳朵里去,恐怕云欢殿又要不太平了呢!”
“切,从尊主被刺杀开始,就已经注定接下来没好日子过了好吧,等着吧,看看尊主打算什么时候处理我们!”慕容峥晃身游移而过,“我回房了,那个孩子应该已经安全到寒水的别院了。”
死水门几个人相视一笑,便是全部都闪身离开了原地,他们的生活平静的太久了,每日除了杀戮的任务,几乎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没有惊喜,没有惊吓,没有恐惧,没有临死的兴奋,乐趣在逐渐的逝去,倒是若轩,似乎每一次出现,都会提供给他们不小的‘惊喜’呢!
若轩跑回寒水的别院后,便是立刻一头扎进了医书里,根据着医书的记载,分别是拿包草药里面的药剂,仅靠着那些低劣的草药,为还在昏迷中的寒水治疗。
比起第一次的惊慌,看到鲜血止不住而流的恐惧,还有对浓郁血腥味的反胃,现在的若轩已经可以冷静下来看待一切了,若轩的适应能力超强,或许正是因为每次发生意外,都是在生死决则的时候吧,她的潜能总能被适时的激发,若没有这些潜能,不适应则是死。
若轩不眠不休,衣不解带的细心照料了寒水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清晨睡够了的寒水,才大发慈悲的醒过来。
依旧躺在床上的云寒水,在温暖阳光的照耀下悠悠醒转过来,映入视野的第一样事物就是若轩,她正疲惫的靠在床头休息,即使是无意识的睡了过去,她的手中还握着一本医书。
寒水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就着这个仅仅一拳的距离淡淡的看着若轩,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她,不去吵醒她,也不去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寒水知道若轩不是瑶舞,即使是在自己意识模糊的时候,他也清楚的知道面前的人不是瑶舞,只是不知道为何,他很想自己骗自己,若轩和瑶舞长得很相像,但是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就是因为这种感觉让寒水永远没有办法直接把若轩认成瑶舞,没有办法忽略她,亦是没有办法把所有的温柔和呵护都给她!
寒水就那么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若轩的睡脸,呼吸越来越均匀,很快就调整成了和若轩一个频率,此时此刻全世界都是安静的,只有若轩的呼吸声,就连他自己的存在,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寒水不知道该去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和瑶舞在一起的时候,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他很容易会沉醉进瑶舞的容貌里,会因为她音容笑貌而沉醉,而感觉身体里燃起一种似火的激情,激荡着他那颗或许已经成为死水很久的心,激荡着他很想保护瑶舞,想把她护在怀里,想为她做好一切。
这种强烈的保护欲,寒水在若轩身上就从来找不到,就算若轩更小,更加手无缚鸡之力,一而再再而三的差点送命,需要他的出手,他似乎也只是担心会失去一个和瑶舞相似,让自己怀念的人,而没有那种真心想要拼死保护的保护欲。
但并不是说没有保护欲,就是寒水真的从未对若轩有过替身以外的感觉,寒水从来没有忽视过若轩本身的存在,那是因为若轩似乎意外的可以让他心安,让他安静下来,就像此时此刻一样的安宁,没有任何的浮躁,仅仅是因为她在身边。
云寒水不懂为什么,明明两个人儿时的面容那么相似,但是他却偏偏喜欢看到瑶舞笑闹,欢跃,喜欢看着若轩安静的呆着,和若轩在一起,真的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安逸。
寒水就那么看着,淡淡的看着,直到若轩自然醒来。
纤长的睫毛微微的轻颤,可是下一刻却不是若轩缓缓的睁开睡眸,而是猛的从床侧直起身子,猛的睁开眼睛和起身的动作,带着一种惊恐,“我……我怎么睡着了……”
若轩仿佛是在责备自己,万般的内疚,完全没有发现寒水已经醒来,刚刚反应过来,自己之前睡着之后,她便是忙跳起身子,头都来不及低的,冲到了那包快要用完的劣质草药面前,继续看着医书,寻找着还有什么有疗伤效果,可以代替已经用完的草药的替代品。
看着若轩紧张自己,却又强制镇定情绪的模样寒水更是风轻云淡,觉得心里一轻,安逸的很……
看着若轩忙碌的背影,寒水他没有开口去阻碍,更加没有提醒她不需要再担心和紧张了,只是淡淡的想着自己的事情。
寒水总觉得自己是一个男人,一个大男人,要去保护自己的女人,要去保护自己心爱的物品,但是他似乎一直没有发现,这也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云寒水本是一个无牵无挂,没有生存价值,不知道活着有任何意义,却依旧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凭着生存意念,而努力活着的人。
而轩瑶舞漂亮的好像一个易碎的娃娃,让年纪小小的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保护欲,这种保护欲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价值,为了保护轩瑶舞而存在,这就是他得到安全感的方式。
而若轩不同,那个孩子很奇妙,只要和她呆在一起,好像就会产生一种安全感,一种不需要转达,就可以直接察觉的安全感,莫名的寒水居然觉得,这种安全感是因为自己在被保护而产生的……
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十岁女孩保护!?
这个忽然冒出的想法让寒水觉得讽刺而可笑,但是它却在云寒水的心里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印记。
若轩筛选好草药便是赶紧放到捣药碗里开始捣碎,这些草药,再配合傅红雪他们从外面为他带来的止血草,再加上一些平时傅红雪他们有随身携带的普通金疮药,捣烂调和之后的药汁便是这两天,寒水伤口上敷上的药。
寒水的伤口不是普通的利器造成的创伤,所以本就深重的伤势,更加不容易愈合,如果不是若轩之前咬牙把寒水的伤口缝了起来,可能到了今天寒水的伤口还在不停的崩裂中,恐怕那个时候若轩等到的就不是寒水醒来,而是直接失血过多变成一具干尸了。
因为寒水伤势的特殊性,再加上那包低劣的草药,真的是有很多东西不齐全,所以若轩只能通过翻阅医书,查看着大概每种药物,草药,植物的药性和作用,分析出哪些可以起到相同的作用而混合起来。
泠若轩这样的做法,等同于把云寒水死马当活马医,她的胆子意外的大,但是如果不大恐怕三天前云寒水就已经死了,年仅十岁的若轩,她心里所能承受的压力似乎早已超越了普通二十一二岁的成年人,而她的学习能力,和吸收能力更加是快速的惊人,这或许要多亏她曾经失忆,大脑一片空白一切都需要重新学习的功劳吧。
若轩捣好药汁,又准备好新的纱布,转身便打算去给躺在床上的寒水换药,恰巧的是,若轩一低头就看到了寒水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神。
若轩看着醒来的寒水,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惊喜过度,居然整个人都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是拿着东西傻傻的站着,看着寒水的视线,一如当初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孩童。
“我醒了。”看着若轩的反应,寒水亦是一样的清冷,撇开那个觉得自己是在被若轩保护的奇怪念头,又是犹如一潭死水,似是一种习惯只是诉说着现在的状态。
“嗯……醒……醒了……”若轩这一刻多想欢呼,多想大笑或者是喜极而泣啊,但是寒水从来不喜欢她太多的表情,甚至说是觉得厌恶,所以每次站在寒水的面前,她似乎特别的呆楞,但是心中却依旧是欢跃的松了一口气,“醒了……终于醒了……”
寒水看着依旧无动于衷,只是傻傻的站着,不敢笑又不敢哭的若轩,他好意的提醒道:“我醒了,你就不打算替我换药了吗?”
“啊!?啊!换……换药……要换药……”若轩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在孤立无援,失去所有依靠的时候,她或许已经可以镇定下自己的情绪,独当一面了,但是一旦那个足以依靠的怀抱回来,一切就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寒水嘴角带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若轩果然还是个需要保护的孩子吧,如此怎么可能让他产生被保护的安全感呢?
就在寒水乱想的时间,若轩已经赶忙跑了过去,把药碗放在了一边,努力的在不让寒水用到力气,牵扯到伤口的情况下扶起来,靠在床背上,“才刚醒,你别乱动哦,我扶你就好,把所有重量都靠在我身上就好,不然伤口又会崩裂的。”
带着满心的担忧,还有丝丝甜蜜的感觉,若轩怀抱着寒水,便是把寒水从平躺的姿态换成了坐着。
寒水很少会被人当做这样病秧子,完全需要照顾,自己一点都动弹不得好像废物一样的存在,但是如果那个人如果是若轩,他就一点都不排斥,因为他总是下意识的会相信,若轩是真的担心他,为他好,让他下意识的去安心。
解开寒水宽松的衣襟,寒水的上半身被纱布裹了很多层,几乎快被裹成粽子了,寒水微微低头看着绑在自己身上的纱布,不得不说若轩绑纱布的手艺真的是第一次好太多了。
柔嫩的小手,一点一点的把纱布解开,一圈一圈的拆下来,若轩那样的悉心,那样的温柔,似乎是在害怕又会牵扯到伤口,随着纱布一圈一圈的离开寒水的身体,最近的几圈内都渗透着颜色,只是那不是血一样的殷红,而是苦菜汁似的墨绿色。
等到纱布全部拆完,可以看到寒水的伤口已经完全没有再渗血了,并且在若轩之前的缝合下,寒水伤口愈合的速度很快,看着伤口中的几条隐隐约约的线,寒水不免有些奇怪,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处理伤势的方法,但是自己已经被救回来了,所以他也不打算多问什么,一切都交给若轩就好。
若轩的眼中似乎早已习惯只有寒水了,只要她愿意,寒水的一举一动她都可以轻易的映入眼帘,包括寒水之前看着缝合线的疑惑眼神,“这是西域医书上记载的缝合术,据说对伤口愈合很有效,之前寒水的伤口一直在渗血,所以我才不得已尝试的,幸好真的有效,等再过两天,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不会再崩裂之后就可以拆线了,医书里也有详细写明,不会让那些线长在肉里的。”
寒水信若轩的话,近似于无条件的相信,因为他早在自己命悬一线,六神无主的时候把自己的生死交给了这个孩子,既然交了,那么必然只能相信,不信则死,信则生。
若轩替寒水换药,重新包扎伤口的手法已经很是娴熟了,只是比起之前,这次在寒水的注视下,若轩多少有些脸红,因为男女之别的羞怯,在生死关头她从未顾忌过什么,只是一被寒水的视线注视,她就感觉有些脸蛋发烫了。
本来就会有羞怯,又偏偏寒水喜欢什么话都不说,那样安静的气氛,就让若轩感觉到寒水炙热的目光更加深刻了,还有那温热的呼吸,似乎一直在刺激着她心率跳动的加速。
等换药全部换好,若轩便是低着头,带着有些躲避的道:“你失血太多,又有内伤,气血两亏,只是外敷用药效果不会太理想,我去给你煎药。”说完若轩便是低头就跑,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
却在起身还没有自出一步的时候,就被寒水直接反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整个人又拉回了床上,而且是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
“啊!”若轩惊吓的大叫了一声,靠在寒水的怀里一阵手足无措,马上便是跳起来的道:“寒水你干嘛啊?你知不知道你伤口还没有好啊?就算是缝起来了,你忽然这样用力还是会崩裂伤口的啊,而……而且你这……这样……你伤口怎么样?会痛吗?有没有什么裂开的感觉……”
看着若轩的惊慌失措,寒水却异样的淡然,他只是单手绕过若轩的肩膀,扣住了她慌张的身体,握住她惊慌失措乱摸的小手,让她安定下来的看着她的双眼道:“你不想问,为什么我会受伤吗?”
安静下来的若轩看着寒水的双眼,只是轻轻的摇头,泠若轩,今年十岁,本来应该是对万物都充满好奇,满身都是活力的年龄,可是她就好像是失去了活力的海绵,别人给她什么,她就吸收什么,别的东西她从来不曾有所窥探。
“你……不想知道吗……”寒水伸手拂过若轩的秀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哀伤和凄凉。
“不……”若轩丝毫不避讳寒水的直视,迎着他深邃的目光,“我想知道,但是如果寒水不想说,我也不会问。”
寒水心里浅笑,若轩的话就是他想要的答案,就因为若轩如此乖巧,似乎总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他和若轩在一起总会意外的轻松愉悦,“刺杀义父的人是我。”
“我知道。”若轩清淡的点头,她和寒水呆在一起已经很久了,有很多事情其实已经心灵相通,时间如此的相近,和寒水对穆熙妍一直以来的态度来看,刺杀穆熙妍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不过在清明那天发生,确实太过于突然了。
“那天本来是我依约每年和小舞见面的时间,可是我到了见面地点,却没有见到小舞,我等了三个时辰,结果等来的是一纸书信……”寒水一说到这个,本来自若的神态就紧张了起来,就连身边的气息似乎都受到了影响,他靠在床头,下意识的因为情绪的愤怒,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若轩的柔嫩的小手,被他握的一阵钝痛,似乎骨骼都发出了声音。
因为寒水手下的力道,若轩手掌被握住的地方很快就青紫了一片,依稀还可以辨认出根根分明的手指,只是若轩还是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依然把自己的手毫无保留的交给寒水,安静的等待着他话的后续,仔细的聆听着一切。
“信上只有四个字……”寒水说到这里又是一顿,似乎下面的事情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能记忆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是着忍耐着撕心裂肺的感觉,最后却还是一字一顿的道,“后!会!无!期!”
最后四个字寒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而同时他手中的力道几乎是要捏碎若轩的骨头……
可是若轩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仿佛没有痛觉一般,不痛是不可能的,但是或许是因为痛过头而麻木了吧,只是或许连若轩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因为手痛的麻木了,还是心痛的麻木了,又或者两者都是吧。
房间里很安静,在那么一段时间里,全世界好像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一个很平静,均匀的好像熟睡的婴孩,一个很急促,似乎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那……纸条……”若轩在寒水的呼吸,微微缓和了一下后,才慢慢接话下去,似乎在提醒寒水接下去诉说,那种诉说也算是一种情绪上的发泄。
“纸条上的字迹的确是她本人的……但……但是我不相信……我没有办法相信!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知道那四个字的确是出自她之手,笔记是她的,纸条上也留下了她特有的熏香,但是她绝对不会说那种话的!绝对不会和我后会无期的!她一定是被逼的!一定是!”寒水越说,似乎情绪越激动,牙齿咬合间传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恨不得是想要啃食那个幕后凶手的骨头一样的情绪。
“你觉得是穆熙妍!?是他逼得瑶舞姐姐?”看着寒水好像受伤了的野兽,低鸣着随时会爆发伤人的模样,若轩居然一点都没有害怕,没有丝毫要保持距离的意思,反而凑得更加的近了,似乎是在试图用自己的淡然气息,感染寒水即将溢出的残暴凶狠,教化那想要爆发的野兽!
“不然呢?除了他还能有谁?还能有谁有那个能力!当初他就是为了要把我绑住,要利用我,所以才把小舞送走的!他就是为了要我乖乖听话,完成他给的任务,所以才仅仅每年让我见一次的,是他!一直都是他!是他拆散我们!是他送走了小舞!是他囚禁了小舞!现在……现在他居然残忍到,就连每年见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我!”寒水为了轩瑶舞什么都可以容忍,唯独不能容忍的就是失去!
云寒水,他可以为了他的女神,成为别人的杀人工具,只要他的女神好好的活着,他可以任由那个自称是自己恩人和义父的男人摆布,只要他的女神可以每年出现一次,给他那么一点安慰,他可以放弃自己所有的尊严和孤傲,去像那个禽兽俯首称臣,为了他的女神,他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只要不夺走他的女神,就算永远被踩在脚下,永无出头之日他也愿意!
可是现在就连这个唯一的机会也被剥夺了,从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开始,云寒水一直相信,他的女神轩瑶舞是喜欢他的,是爱他的,只是因为有穆熙妍这个阻隔在,所以他们才无法在一起,无奈因为他掌控着轩瑶舞的性命,所以寒水才只能忍耐穆熙妍这种棒打鸳鸯式的利用。
如今忽然收到这样的信件,他绝对不可能相信那句话是出自轩瑶舞真心的,下意识回想起当年,他清楚的记得,当时穆熙妍命人要带走轩瑶舞,他和瑶舞紧紧的握着双手,想要生死共存,然而他们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在穆熙妍的命令下,被人分别抓住后,便是硬生生的掰开了,才在他的眼前,把轩瑶舞带走的!
身上遍布的伤口和着苦涩的泪水,那种痛,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
“所以你就去刺杀他?”若轩的话带着问号,但是却是用称述的语气说出口的,波澜不惊。
“对!我要把他夺走的东西全部夺回来!如果不是我没带寒梅剑去,他现在已经是尸体了!”寒水犹如死水一样的情绪,因为轩瑶舞此时正发生着波涛巨变。
“如果带了寒梅剑,他就知道刺杀的人是你了,如果失败了,死的那个就是你,没有一点计划,这样贸然而去,成败未必可以如你所想。”若轩年仅十岁,可是说出的话却常常让人愕然。
“这是一年前我教你的。”寒水呼出一口气,好像发泄完所有的力气,忽然虚弱一样依靠在了床背,微微闭上眼睛。
“嗯。一年前你还说过,你一直没有反抗,没有去杀他,不是因为你能力不够,而是因为你怕做了的话,你会永远失去瑶舞姐姐。”回忆起几年来的点点滴滴,似乎她们两个人的交集大多都是因为瑶舞,因为那个和若轩有七分相似的少女,多年来那种隐隐的痛楚,已经让若轩习以为常了。
“若我之前所有的猜想都成立,若小舞真的是被那个人囚禁起来了,那么如此去杀了他,我是不是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小舞了?”寒水扬着头,他当时去刺杀穆熙妍的时候真的是气急了,所以才会一时冲动的,如今想来,或许他应该庆幸穆熙妍还没死!
“是,若一切都成立,那么他必然是唯一,一个知道瑶舞姐姐身在何方的人,若是他死了,瑶舞姐姐的灾难才真正到来,所以在没有把握前,就让他留着命,给他一个活下来的理由吧。”若轩为寒水拉了拉被子,一想到寒水那伤势严重,鲜血怎么都止不住的样子,她就会感觉到心疼。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心痛,而是即使心再痛,也要表现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淡然。
“我睡了很久吗?最近云欢殿如何,那个人有什么动静吗?”寒水闭目养神,在享受着若轩的细心的照料同时,心里却在想着如何对付穆熙妍,救出轩瑶舞的对策。
“第三天了,穆熙妍好像也伤的不轻,而且受了惊,那之后就闭关了,现在殿里有些乱,有不少云欢殿要灭的谣言,不过还好都被摩罗业压制住了,而且查找刺客,和增加防守的事情也都交到他手里了。”若轩淡淡的解释着,跟着寒水的三年来,她虽然看似停止了成长,但是她的心却越来越沉稳了,对于这些事情早已熟悉,可以完全对答如流了。
寒水听着若轩的话顿了顿,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神锐利,“你出去过!?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
看着云寒水的反应,显然他并没有想到可以得到那么详细的答案,甚至说他压根觉得,若轩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正常的,毕竟他对若轩下过禁足的命令,一直以来都是为了掩人耳目,而不让若轩离开这个别院的,更何况最近自己重伤,如果若轩真的是衣不解带的在照顾的话,哪有时间去打听这些消息呢?
虽然之前问问题的人的确是寒水,但是他其实只是习惯性的随口问而已,他不介意得不到答案,但是若是答案如此详细,他就不能不介意了!
“这两天摩罗业每天都会数次的去死水门找麻烦,他似乎还是没有放弃对你的怀疑,只是苦于一直找不到证据,昨天还来过这里,还好被周洲他们挡回去了,死水门那里,也一直都是傅红雪他们在撑着。”泠若轩并不奇怪寒水的反应,毕竟她的确从来不过问任何事情,每次都只是听话的跟着寒水进出而已,所以这样似乎带着怀疑的疑问,并没有让她感觉丝毫心寒。
一只乖巧的,按部就班的提线木偶,有一天忽然有了自己的意识,不需要控制也会自我做出正确的反应,这也的确会让一般人都惊讶起来。
不过寒水的惊讶也只停留在这里,他不会去过多的怀疑若轩,因为怀疑一个让自己有安全感的人,那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行为,“看来那小子有些得寸进尺呢?该是有人教教他规矩了吧!”寒水阴冷的说着,便是作势要起来,准备起身去做那个教训摩罗业的人,而如今恐怕在云欢殿里,有这个资格的也只有云寒水这个少主了吧!
“不准去!不准起来,你给我躺回去!”云寒水一下床,若轩就惊叫着扑了上去,一副想要饿虎扑食,直接把寒水按回床上的样子,只可惜她还太小,力气也不够大,又害怕会弄疼寒水,不敢用力气,所以导致了就算寒水带着伤,在她看似迅猛的扑到下,身形并没有要挪动分毫的样子。
“你在命令我!?”寒水一把揪住了若轩的手腕,紧紧的扣着,半咪的眼睛逼视着若轩,眼中带着阴寒和霸道,似乎在说,我乃人中之龙,岂有被你一个黄毛丫头命令的道理,你这就是在找死!
泠若轩手无缚鸡之力,多年前被救的时候是如此,现今也是如此,但是即使如此她面对寒水阴冷的视线时,也不曾有丝毫怯弱。
若轩毫不逃避的迎上了寒水的目光,比当初说那句,你不会杀我时目光更加的坚韧沉稳了,“现在你是伤患,而我是你的大夫,所以你现在必须听我的,在你的伤势缓和前,你不能下床,更加不能离开!”
“那我如果不听呢!?我当初饶了你一命,并且把你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又养育了你那么多年,可不是为了把你教出来之后,命令我要怎么做事的!”云寒水的目光已经带上了杀意,显然他很讨厌被人命令,很讨厌这种被人踩住的感觉!
面对着寒水一手捏住了自己的下巴,扣紧的手指让她不断的感觉到痛楚,若轩她却依旧扬着脑袋,没有丝毫要逃跑,或者要反抗躲避的意思,甚至连说话的语态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从我尸体上踏过去,你便可以离开!”
若轩的话说的如此的简洁,言简意赅,平日里她很乖,可是如今却打算违背寒水到底,就算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要她不管,不如要她死,因为现如今的她已经什么都不怕,只怕面前的这根生命支柱会倒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