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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0章:臻华残年
作者:雪月凝思 时间:2018-05-23 18:12 字数:15713 字

  半小时一到,死伤大半的断后部队在看到了那颗示意撤退的橘红色信号弹之后,立即化整为零扔了军部原址逃入附近的山林。打崩了军部断后防线的日军也不追击这些逃入山林的残部,一个劲的顺着路往前追,没过多久就和那三个死守的军直属营交上了火,双方一上手战斗就进入了白热化,隔着好几里都能听见两边叮叮咣咣打的山响的枪炮声。

  三个营跑出军部顶在附近的山坡那卡着日军死战不退,只是探出来御林军军部大概位置的日军刚开始并不能完全吃准这一定是个军部,带队日军军官想着万一要是只打个师部那我们就亏大发了。可现在一看,这块阵地的军官数量明显是要大大多于其他部队,几乎对面所有带队反冲锋的都是校级,甚至是将军级的军官,且冲锋队列里的士兵较少,好多都是军官,甚至有几次那完全就是由军官组成的军官敢死队挎着冲锋枪就往前冲,精明的日本人扫一眼便明白了,你一个师部哪里可能会有这么多军官!

  看着整个日军不再试探全部压了上来,弟兄们脖子上挂着弹链,咬牙守在轻重机枪边上死命抵挡。要不是这几个营装备好重火力多,死扛在这就是不跑,那军部早就一个不落的全都完蛋了。

  山坡上,最高指挥官荣烈更是亲自架着托卡列夫轻机枪拼命射击,100发的弹鼓流水一样打完了一个又一个,而狐爷则抱着脑袋,举着弹鼓守在旁边等着上弹。当狐爷把虎义营安排完了之后,硬着头皮就和荣烈守在一处,因为他狐爷也清楚,真要是山坡上挡不住那躲到哪都不行,日本人离得这么近你逃都逃不了!

  这仗打的极亏,军里死的弟兄好多都是军官,就在军部被打的消息飞快的向外传出后,军里的三个师长被吓得面无人色赶紧从预备队里抽人支援过来,三股援军协同围杀偷袭日军。可面前的那支日军突袭部队,全日军当中唯一一支可以在战地指挥官的命令下撤退的第四师团,一看势头不妙也不恋战,顺着仓促间还没形成的包围圈缝隙掉头撤走,只剩下死伤满地的国军弟兄呆呆的守着山坡,悲痛万分……

  长沙长沙,血雨星沙!在第二次长沙大战中,国军败的好惨,好多国军部队都是整军整军被全数打空,特别是御林军和泰山军,这两支最精锐的战区总预备军几乎就是全军覆没在了一场毫无意义的混战里!

  一役之后,全军死伤之惨重令总指挥薛岳都是痛心不已,且由于此次战斗惨痛非常,连长沙城区都一度被日军打了进去。要不是日军的后勤实属糟糕,弹药耗尽的日军不得不向下撤回,单单是第二次长沙会战,长沙就彻底沦陷了。

  而在民国三十年的仲秋,一位民国军人在极度劣势的战场上,向所有的国人,留下了一个男人最凝重的勇气。

  1941年10月4日,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少校营长曹克人壮烈殉国,全营四百多弟兄同日军数千之众血战五日有余,直至最后一息。

  当曹营长战死之后,长官家里的亲人们,收到了一封最后的诀别信。

  国家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值此国家兴亡之秋,匹夫尚且有责,我为军人,怎能临阵退缩!尚望双亲体谅时艰,善自颐养天年。

  “上刺刀!

  春华秋叶,断桥声咽,当全军弟兄撤下阵地,被上头拉到后方连着歇了有半多个月之后,喘过来气的弟兄们,又恢复了往日生龙活虎的劲头。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里,宁虎嘻嘻哈哈的背着鱼竿挑着鱼篓跑到湖边钓鱼去了,等这货到地就一屁股坐到那,拄着根不知道从哪摸来的钓竿阳大二正的装起了像。至于宁光头手里的鱼竿那当然不是他自己花钱买的,也是抢的,只是他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鱼竿是谁的已经记不起来了,不过看顶上的装饰很是华丽,光瞧那雕花纹路就绝非凡品。

  此刻,岸边的光头佬正笑呵呵的瞅着自己手里的鱼竿杆子;哈,咱宁虎还是头一次钓鱼,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文啥子,哦对,文雅。

  为啥宁虎今个突然有雅兴钓鱼?还不是这货前几天护送军部拉给养的队伍时,顺手可就把路边的一个大户给劫了!

  不过这回实属那个被抢的大户自己找死,军里护送拉运给养的运输部队历来是双份的保卫兵力,其中多出来的那份就是宁虎他们,至于军里是什么意思恐怕大家伙也清楚。而当宁虎他们到了晚上换身便装悄悄的溜出宿营地,打算趁夜狠狠干一票私活的时候,行进中的杀人团居然被人给卡了,有人居然卡到杀人团团主宁虎面前收份子钱,收宁虎的份子钱!一下把宁虎当场给气乐了;妈的,想当年老子收份子钱的时候,你们还他妈正穿着开裆裤呢!

  接着就是一个幕后的大户倒了血霉,但在抢劫的时候大家伙看见个老头,特范儿,大晚上的坐在自家后院的池塘边垂钓,似乎就跟正忙着杀人放火的宁虎他们削的不是自己家一样,那家伙,那阵势,看着是相当的牛气。

  梆!

  枪响了,老头倒了。

  可这时正搁军部附近钓鱼那主,心里的算盘珠子拨得是啪啪乱响;俺宁虎也要整的跟那帮子文化人一样,咱土匪也得要出个有文化的土匪!我宁老五这几天大抢特抢的时候那可是早就准备好今天的活计了。

  当光头佬忙着附庸风雅的时候,地盘广大到覆盖了全军部的黑球正耀武扬威的巡视领地。在固定的巡视路线上,黑球像往日一样走进了森林辖区时,突然眼前一道白光流闪,把黑球登时给气的是后脊梁骨直往天上凸;怎么又是这个冤家!它怎么还没被那群贪吃的湘西老大给做成龙虎斗下酒吃喽!

  过了一会,黑球压下怒火,小心的踩着落叶潜了过去。没等黑球多走几步路,却见林间一袭华贵的白色长羽,涵着珍珠般清澈明亮的影瞳,在高贵的前踏分步中,优雅的向着一只斑尾花猫走了过去。

  这只装逼的家伙把黑球看得是暗暗咒骂不已;你白羽就算是被烧成了灰,老子黑球照样还能把你从灰堆里扒拉出来撒泡尿再走!

  骂归骂,但这只被叫做白羽的大白猫可不是野猫,它是一个野战医院的女护士养的家猫,而且医院里还有几个女护士也在养猫,然因战乱缘故,部队伙食所能提供的肉食并不是很多,饭菜简单口味清淡。只是这饭菜口味清淡到了让那些过惯了被人像大爷少奶奶一样伺候,原本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家猫们实在憋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亏得家猫们不会造反,要不它们早就揭竿而起了。

  无奈之下,这只为了打牙祭的大白猫带头打主攻,伙同友邻家猫使出看家本领狂抓耗子吃肉,对于耗子们来说,这只丧心病狂的白猫以这种疯狂的,毫无节制的滥杀导致了极其严重的后果,那就是在野战医院和军部周围形成了一片巨大的无鼠区。所有幸存的耗子们都在地下纷纷相互警告;危险,前方白猫杀手出没,就连最勇敢的鼠族勇士也不是他的对手!

  此时,唯一一只存活在军部里的耗子形生物就是黑球,可在白羽眼里,让这只庞大的鼠型生物肆无忌惮的出没军部却不加理会,那将是对伟大的喵族人极度的羞辱,他的存在就是嘲笑了喵族人精湛的捕猎技巧,涂污了喵族人荣耀的记录。所以,战无不胜的喵族勇士白羽大人将会去解决这个问题,而且他那身圆滚滚肥嘟嘟的肉球将是最好的美味,喵,谁先抓到就奖励给谁作为战利品吃掉。

  至于那个莫名其妙就上了猎杀黑名单的黑球真是冤到家了,当黑球看见这几只有主的猫杀手在军部周围乱晃荡时,人家黑球根本没打算找这几只猫咪的麻烦,尽管黑球以前不是没和野猫打过架并且全身而退过。但在黑球的认知里,往往有主的家猫都有人喂食,极少饿肚子的它们很有最起码的眼力和教养,不会像那些丛林里的大小野猫也不管打过打不过,见了自己就上连他妈声喵都没有。

  确实,那几只给白羽打下手的家猫起先看见这只比一般耗子足足大上三倍有余的家伙后,仅仅只是瞟了一眼。在初步的试探被黑球轻松打发之后,明智的家猫们便选择和这只耗子形不明生物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现状,互不侵犯就行。

  谁知异类出现了,家猫战斗群中体格最健壮,搏斗最凶悍,行动最灵敏的白羽看上了黑球那身美味的肌肉,几次想打黑球的主意。只是在激烈的贴身格斗中,白羽傻了,这只肥硕的“大耗子”腾挪躲闪的灵活性丝毫不比他白猫差,且尖利的牙齿不止一次的让白羽逃下去独自舔舐伤口去了。

  挨了好几次伏击的黑球气坏了,这只不守规矩的白猫还真他妈是嫌命长,自个连丛林中比你厉害百倍的山猫都不怕,还能怕你个娃娃!在接下来猫鼠一边倒的打斗里,经验丰富的黑球专盯着白羽防御薄弱的位置狠咬,像后背这些防御死角是黑球攻击的最爱,不过这俩货打着打着,落入下风的白猫就该毫无形象的惨叫着撒腿往回跑,那凄厉的猫叫声搁百十米外都听得是一清二楚。

  随后变数就来了,它的主子,那个大小姐出身的护士在军队牛哄哄的风气熏陶下也变得是相当护犊子。每当黑球追着白猫屁股痛打的时候,一记横飞的高跟鞋便会准确的落在黑白战团附近,以致黑球不得不放弃已得的战果,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远远逃开。

  “你主子现在可没在这,那你还他妈谈恋爱,还他妈发春,去死吧你!”

  愤怒的黑球臭骂着冲刺过去,凌空一蹦狠狠踩在了白羽毫无防备的尾巴上,让这只被踩着尾巴的白猫浑身炸毛忽的一跳三尺高,而那只斑尾花猫则是不屑的看了一眼绣花枕头般的白羽,转身没入了丛林。紧接着,跑了女友的白羽也不管打过打不过了,上去就跟黑球玩命,一黑一白便在丛林里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正当唧唧喵喵声不断从混乱的战圈中传来之时,一记高跟鞋骤然飞至,叮咣一声砸在地上掀起几片枯叶。吓了一大跳的黑球一看那个女护士一颠一颠的走了过来,赶紧扔下被咬得毛飞血溅的白羽掉头就跑;开玩笑,黑球爷爷我不跑难道要等着被下一只高跟鞋砸吗?

  就算是逃跑,黑球也没忘了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那只跑了女友挨了打的大白猫咧嘴操着一声声变了调的嚎叫,一跛一跛地走向那个女护士乞求主人安慰。而踩尾巴的突袭者则是满意的缩着脖子,一路往回溜达静候军部午饭开锅。

  等黑球走到半路,这货突然人立而起,胖胖的小脸上挂满了会心的讪笑;那个不是湘西老大中最缺德的光头吗?哈哈,身边还放着鱼篓,这是在抓鱼啊。明白了现状的黑球马上乐哈哈的奔了过去,向着鱼篓纵身就是一个三连跳,那朝阳下飞奔的黑色身影,带着无悔的吃鱼青春,飞向了;“我靠,石头!”

  呼啦啦,咣。

  结果黑球刚抓住鱼篓的篓边就跟着整个鱼篓一起翻了下去,直到连耗子带鱼篓哐的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那个倒霉的鱼篓这才停下了圆滚滚亮丽丽的脚步。

  被撞得晕头转向的黑球不相信的爬了起来,扒拉着翻倒的空鱼篓满肚子疑惑;哎,鱼呢?平时这些牛牛们可是很快都能抓上好几条的,要不我过来干什么?我过来就是为了吃条现成的大鱼的!我是来吃现成的!

  在黑球的记忆里,大鱼那肥美的滋味根本忘不了,就算是黑球被火车撞了也不会忘。尽管他黑球自己也能抓鱼,但他抓的净是小鱼块小肉少不说,还遍身是刺的一点都不好吃,可大鱼,算了,搁水里谁逮谁还他妈不一定呢。

  就在黑球迷茫的看着鱼篓发呆的时候,光头佬发话了:“小东西,先坐那等会,没看见宁爷爷我正忙着钓鱼呢,等钓上来第一条就让你先吃。”

  早和人混熟络的黑球听见光头佬嚷嚷后就坐到一边不吭声了,反正你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有鱼那第一条就是我的,可黑球这左等右等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光头给耍了;喂,骗子,说好的鱼呢!

  宁虎这时候也是手心里直冒汗;娘哦,不老对劲啊,这一上手才发现钓鱼还是个技术活,那老王八蛋不会是装了好几年的洋蒜了吧,要不我这咋会连一条鱼都搞不到啊!

  其实也不赖宁虎,这货还真是头一次钓鱼,平时这个野蛮人都是光着膀子一头栽水里徒手抓的,嘴叼手抓的分分钟就捞个盆满瓢满,然谁知道今个杵着杆子候了半天居然连他妈一条都没有!

  黑球等了半天,见主子无能连只虾米都抓不来,干脆自己蹿水里四爪并用不一会就逮了条小鱼,浑身湿淋淋的爬到叼到宁虎脚边一放,那小脸上满是鄙夷的看着光头佬,摇摇脑袋晃晃屁股大摇大摆的跑了,一下把身后的宁虎气的是跳起来张嘴就骂,抓起钓竿咔嚓撅折;奶奶个腿的,让一个耗子看老子的笑话!这要是敢传出去那非让别人笑掉大牙不可!

  嘲讽完宁虎的黑球自自在在的逛到了不远处的松林,满脸期待的站在林子里很有节奏的唧唧叫了起来。大概过了有两分钟左右,一只腰身浑圆毛发纯亮的棕尾松鼠,踏着空竹碧罗的繁盛草木,抱着颗硕大的松果来到了黑球面前。

  那黑球直立起来牛哄哄的扬着头,趾高气扬的就要把松果扒拉过来,这脸皮厚的人家松鼠一看当然不干了,抱着松果挥着大毛尾巴哗的就甩了过去,甩的黑球眼巴巴的盯着松鼠怀里的松果,不情不愿的扭头跑到附近一个小洞旁,推开堵在洞口那块比自己还大的石头,钻进去把自己私藏的一个米饭小团叼了出来。可黑球刚一露头,哗的又是一大尾巴,一下子甩的黑球是彻底没辙了,只好垂头丧气的再钻进去换了个最大的饭团叼了出来,人松鼠这才没大尾巴抽他,伸出两只前爪把松果交给了黑球。

  至于你黑球挨抽那纯属自讨苦吃,谁让你个大黑耗子体型超重爬不上松枝摘不到松果不说,嘴馋还想在交换的时候缺斤短两蒙人家松鼠啊,人家松鼠又不傻,你个大黑耗子骗的了吗。

  这黑球一边低头磕着松果,一边心疼的看着松鼠抱着那个原本属于自己的最大号黑式饭团啃得正香。

  唧……唧唧唧唧唧(那个,会在松树上爬的大尾巴)

  吱吱……吱吱吱(黑畜,叫我女王大人)

  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女王大人吉祥,女王大人,请问现在还有从树上采来的紫色浆果吗)

  吱……吱(没有,才怪!)

  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我想交换着吃,但能免费品尝一下吗?)

  吱……吱吱……吱吱吱(不行,你免费品尝的次数太多了,而且你吃的还格外多!)

  唧唧唧……唧唧唧(女王大人,开个后门吧!)

  吱……吱吱(好吧,下不为例。)

  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消失在林间,如果有别人知道了这一段插曲,那他们一定会说;我他妈又相信爱情了,要不这跨越种族的爱恋是怎么回事?怎么搞上的!难道那个来自不明族群的大黑老鼠是松鼠一族的远房亲戚吗?

  此时,正于后方休整的军里由于军座王耀武得了命令,早在数月前就被暂时派到了二十四集团军司令部参与作战指挥,所以军里就是由蒋毅代行军长之职,虽说军里现在是搁后方休整,可这是个后方个鬼的后方!真不知道战区里的那些家伙是以什么标准来区分的前后方,别的不讲,就对面那个一周前打穿了四十里外的国军防线,并一路跑到这和军里来个脸贴脸的日军旅团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仗打的也怪,对面那个日军旅团似乎是来卖萌的,老老实实地趴在另一边也不动弹,瓷瓷实实地把工事挖好后就不见动静了。但军里很快就看出来了里面的缘由,五年多了,日本人也打疲了,如果没有军部的命令,对面的日军明显是不想再打了。

  其实不止是日军,两边都是这样,那些见惯了生死的军人们早就厌战了,每个军人都在用着像酗酒,吸烟,打架这类的极端方式来发泄自己沉重的压力,挥发对这场战争的极度厌倦。

  两边的大部队确实是不打了,但日军当中的狙击手还在活动,这些该死的跳蚤满前沿的到处蹦跶见啥打啥,让军里守在前头的弟兄们稀里糊涂的吃尽了苦头。

  军里现如今有够倒霉,整个前沿阵地被每天定点儿飞到脑袋上的炮弹给炸的寸草不生,可对面却草木林立繁盛荣茂,而且他日本人也够狠,用铁链把自己锁在树上打狙击,从高向下一枪接一枪的点在对面的脑门上。十几天下来,弟兄们只要瞧见对面时不时的有镜片反光一闪而过,那头嗡的都大了,一片声的大骂这帮王八蛋怎么天天没事干净在军里阵地前晃悠!整得连着小半个月下来,前沿阵地上的弟兄都是弯腰弓背的在战壕里活动,生怕露出点身形就被鬼子狙击手铛的给日上一枪。

  这其中最缺德的当数那帮属耗子的大晚上也他妈不睡觉,一个个的躲在前沿几百米开外的角落里,借着黑暗,无焰火棉还有消音器的掩护下,只要看见前边有光点搂头就是一枪,甚至军里有晚上吸烟的新兵被对面的狙击手给看见了,照着烟头的微光啪的就是一火。以至于现在军里的弟兄到了晚上吸支烟都得拿钢盔堵着脸,生怕被对面的耗子看见之后那一枪可就过来了。

  军里实在是被折腾的没招了,再这样下去就是死人也他妈得被折腾活了!所以军里就计划着组建一支狙击手队伍,把对面那些一直就没消停过的日本佬好好收拾上一票,让他们滚回自己的老鼠洞接着发呆去!

  早在抗战伊始,军里就格外看重狙击手的装备与训练,军里所有的狙击手都是拿着三十年代运入中国的最好最精准的德国毛瑟步枪作战。弟兄们谁都清楚,搁这块乱七八糟的战场上,特别是搁中小规模的作战中,狙击手会给国军的战斗带来很大的支撑,因为只有他们才有能力重点狙杀日军狙击手,军官,机枪手,以及掷弹手。这些人数稀少的精锐战士经常给日军进攻部队造成了极大的混乱,往往是一个人,一把枪,就能极大的弥补国军装备上的灾难性劣势,巩固着单薄的防线再多挡下几波日军的攻势。

  不过,久经沙场的国军军人们也知道,狙击手,这个听起来被吹得神乎其神的陆军军种,其战场死亡率非但不比任何一个军种低,反而还更高。当他们在狙杀别人之时,一旦被对方发现,那么进攻的日军就会全力集中起轻重机枪迫击炮,甚至是重型火炮,以集火齐射的方式最优先击杀狙击手,不敲了你绝不罢休!所以,狙击手,是战场上最隐蔽,最可怕,同时也是最脆弱的步兵单位。

  只是无论在战争的哪个角落里,大批日军的精准射手都给中国人带来了极大的灾难,好多国军部队都是尽可能的组建狙击部队,以求对抗日军的精准射手团体,虽说军里早就有组建狙击手队伍的想法了,但是因为国军的装备太差没那个条件,所以军里只能组织起一批神枪手来对抗这些日军的精准射手。可事实上,军里的弟兄拿着没有加挂瞄准镜的步枪根本不是日军狙击兵的对手,离得好远还没来得及贴近就被日本狙击兵给敲了,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是人先倒枪后响!

  在军里要求拨付装备的时候,两把德国毛瑟K98K狙击步枪被最先拨发下来,等弟兄们拿着枪一看,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这枪是国军教导总队留下的,打南京的时候教导总队全军覆没,只有少数弟兄背着队里最宝贵最容易携带的枪械逃了出来,估计这枪原来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只是希望他们的英魂能在天上保佑军里这些活着的弟兄们拼力杀敌,直到活过这场战争,活着回家。

  全军枪法最准,也是少数能够仅凭手里的老毛瑟就能抓住机会点杀日军狙击手的虎义营豹子兄弟,甚至得到了来自军部诸将的关注,其中蒋毅更是亲自出去四处求情才为这弟兄俩讨到了两支德国狙击步枪。这些来自德意志的帝国军械以其无与伦比的精质细良得到了全军上下的一致肯定,而且这枪不多了,因为德械军团在1935年11月进口的120支加配光学瞄准镜的德国狙击步枪全被一水补给了教导总队,可后来的南京一仗几乎是人枪全损,现在军里得到了这两支毛瑟K98K就是三五年那批次当中极少数几支从德国现役部队调配来的狙击步枪,其珍贵程度更是无可比拟。

  原本军里是安排豹子兄弟换装这唯一一对德国狙击步枪,谁知豹子兄弟根本不愿用狙击步枪,这两位从湘西山林里走出的兄弟在打仗的时候从来是只用爹妈给的原装眼力去作战,眼观八方视界宽阔,如果换上了视界狭小的瞄准镜,那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是;活不过三场战斗。

  所以,全军步枪枪法坐第三把交椅的黑叔就喜滋滋的拿到了一把德国狙击步枪,而且蒋毅在四处求情的时候还打听到一个消息,国军早在三七年就有1200支狙击步枪列装部队了!

  那时候蒋毅还人微言轻,压根就不知道早在淞沪会战期间,远在美国的爱国华人就为国军送来了1200支同样带有光学瞄准镜的雷明顿狙击步枪,结果军里到后来被日军狙击手折腾的不行的时候蒋毅才知道这事,但这枪早就被分了个一干二净,又在这几年的战斗中损毁不少。一看这事办不下来之后,蒋毅没辙了,只好去求蒋介石帮忙,求自己的叔父给个面子,帮自己平了这事。

  在蒋介石的亲自过问下,国军带军统上上下下的东拼西凑硬是抠出来了30把美国狙击枪配给军里,满军部一下子像过年一样,火燎头发般的赶忙从军里折腾出来30位步枪枪法最好的弟兄拿枪不说,还楞从别的部队里踅摸出来一位当年跟着德国教官受训的教导总队弟兄前来掌管训练,因为这位名唤金雕的弟兄可是受过系统的德国狙击训程,能得到这种训练军里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既然德国狙击教官咱现在无法请到,那就让他的高徒来教也是一样。

  军部的军官们在私下里都说这金教官的名字也够牛气了,金雕金教官,他爹妈可真能给他儿子起名字。不过蒋毅他们知道金雕的身世,他家历代是制弓家族,制的是弓精箭良,且金雕小时候就对精准射击格外感兴趣,不过要说他家长辈也真敢起,直接给他家小子起了个牛哄哄的名字——金雕。

  金雕教官一到军里连歇都不歇,直接赶到训练场上就开始训练,虽说金教官对弟兄们训起来格外狠,但那都是倾囊相授毫无保留的教,可在训练中,弟兄们发现教官好像有心事,老是坐在场地上看着背着狙击枪的弟兄们发呆,一个人沉闷不语。前前后后的弟兄们都打磨这么长时间了,除了只晓得这个教官不知道是绰号还是名字叫金雕以外,其余什么都不知道。

  在军里许多将官出席的结业大典里,军长蒋毅亲手把全军最珍贵的德国狙击步枪塞给了金雕教官。而当金雕摸着手里的狙击枪,那熟悉的枪身,如潮涌来的温暖记忆,让这条刚毅的汉子抱着步枪,跪在地上痛哭失声。

  “……当年我们三百号教导总队的弟兄硬拼淞沪,没想到一仗下来,我熟识的弟兄全没了!全没了……

  1937年,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教导总队三百狙击手血战淞沪,在遭遇了大批日军狙击兵的针对性狙击时,寡不敌众,全军覆没。

  在竹海松涛,碧波青云的寒晨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和身旁的弟兄谈起了些许旧日的记忆。

  当这位来军里拜访探望的老先生和接待的弟兄聊到济南火车站的时候,老先生赞不绝口,极力褒扬这座由德国建筑师赫尔曼·费舍尔先生设计并主持建造的亚洲最大火车站的艺术价值。此外,老先生还大力称赞了那些充满着异域风情的哥特式立柱,栩栩如生油墨浓厚的西洋壁画,并认为这座被全世界珍视的艺术宝藏,名副其实的是为中华大地上的一颗璀璨明珠。

  老先生还说,希望在自己彻底老去之前,没事能和自己的后辈再去看看济南火车站。只不过济南火车站,老先生的后辈们永远也看不见了。

  1992年,世界上唯一存留下来的哥特式建筑群落,曾经亚洲最大的火车站,济南火车站被拆除。

  正当老先生走到操场,快要穿过军部大门离开营地之时,促然看见几挺苏式重机枪被好几条大狗摇摇晃晃的拉过面前,这颇为滑稽的一幕让老先生看得是呵呵直笑。由于机枪护盾下的那对小钢轮赋予了这挺重型枪械无与伦比的行动能力,所以只需要两条大狗套上挽具就能拉着一挺重机枪来回移动,至于重机枪的伴随射手们则只需背着弹药牵好狗,安心跟随重机枪移动就可以了。

  此时,与老先生同来的一个叫周和的酸腐老头,却文绉绉的朝着枪狗队列大声说了句:“尔等竟如此丧心病狂,哀哉中华田园犬亦遭行伍颠沛,可怜,可怜!”

  正好军部里的一大帮子军官也都在操场旁边集体观看狗拉重机枪的乐子,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碰上这么一出子烂人,一句酸话下去把蒋毅给气的是火气直往头顶冒;我说你个老晕蛋,我们缺车少马的不用狗成吗?要不我们让狗歇着把你套鞍上让你来拉,真是的,这老家伙绝对该他妈松松皮了!

  边上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到中华田园犬这个新词的宁虎,那是瞪着大眼瞅了拉枪狗半天,这才嘀嘀咕咕的嘟囔着。

  “啥田园犬不田园犬的,那分明就是土狗,土狗!”

  “大哥整的不错,确实是土狗,在我老家的寨子里满地跑的就他妈是这个,要是连它都认不出来那我还是滚回老家种地去吧。”

  麻三鼓着个铃铛眼接过大哥的话头抱怨起来,痛骂那个欠打的酸老头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而站在宁虎身后的王亚武则是在心里暗暗叫骂不已。

  “操爸!重机枪连的这个鸟货连长逛了一趟欧洲,瞧了几年满书狗爬叉一样的乱码,啥都没学来的就他妈学来一狗拉重机枪,还球俩狗一起拉!听说以前这是一个叫比啥玩意的小国最爱干的事,没想到让军里今个也走了那么一遭!”

  每当军里的弟兄们看见两条大狗拖着一挺带轮子的重机枪唧唧扭扭的跑来跑去都是爆笑不止,私底下都把重机枪部队叫做土狗部队,让人家福宝营的土狗兄弟躺在那莫名其妙的膝盖上中了一箭。

  老头看见一帮子军官都正瞅着他,自我感觉良好的在那摇头晃脑的接着说道:“既罢。”

  “寄吧。”

  人堆里突然有个声音很不和谐的冒了出来。

  “既罢!”

  老头似乎看起来很不服,大声的再次强调了一遍。

  “鸡巴!”

  那个该被查水表的声音比老头叫的嗓门更大,大家伙一扭头;哎呦我操,那不是狐爷吗,嬉皮笑脸的站那也每个正形的家伙。

  要说人家秃头狐爷刚开始根本没想给这老头难堪,只是在心里很有礼貌的问候这老头的全家女性朋友,没想到狐爷听着老头催眠的时候一不留神打了个嗝,就发出了那个很不和谐的声音。

  “哈哈哈哈……

  蒋毅宁光头这群无良丘八登时一通爆笑,旁边的狐爷见状呲着那俩板牙一笑,跐溜跑的没影了,但大家绝对想不到是,这个酸老头竟然在满场的乱笑中咯喽一声直接气晕了过去。

  正忙着嘲笑酸老头的蒋毅他们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背过气去;我日,这可真他妈操蛋,老头的气量也忒小了点吧!等蒋毅他们围过去七手八脚的掐了老头半天的人中后,这老家伙才算是回过来了气。一看酸老头又活过来了,面面相觑的蒋毅他们干脆派人包了封大洋赶紧打发这老头回去,要不气死到军里还得我们丢人赔钱;喂喂,赶紧的!趁着老家伙还没醒过来,连大洋带这老头一起打包运回去拉倒。

  就在蒋毅想着要不要趁乱赏那个酸老头一脚,看他能不能现在醒过来的时候,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忽然拱拱手,对蒋毅说道。

  “将军,老朽有言,可否愿闻?”

  “先生请讲,武烈愿闻。”

  天南海北晃来晃去的蒋毅很清楚,像这号看起来就不是凡品的白胡子老头一般都有个两把刷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坐下来听听这老头想说啥。要是还跟上个蠢货一样,那也只好塞他几个大洋打包扔车上拉走,酸儒傻缺嘛,都他妈这个待遇。

  “不知将军以为,吾华夏之近代国民,民质如何?”

  席地而坐的蒋毅听了这话后,仔细的想了想,谨慎的组织着措辞。

  “良莠不齐,代代没落。”

  “好一个良莠不齐,代代没落!虽仅八字,可堪千金!”

  “老夫未曾想到,毅威将军竟对我中华国民现状之沉痼,一言中的!不错,中华之近代国民确为良莠不齐,代代没落,然将军可知此中缘由否?”

  “先生,武烈不才,实乃不知。”

  “因为,中国人既是最温顺最好统治的群体,又是最恐怖最难统治的群体,当统治者作威作福为恶八方之时,中国人往往会选择一味的退却,再退复退,绝无有力之抵抗,让那些未有碰上什么激烈抵触的统治者们继续糜烂的生活却不思悔改。另外,中国的下层民众对上层统治者的容忍度之高举世罕见,而当中国民众不断地被压迫,并将压力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中国就会爆发大面积的起义,造反!且起义军对待原有统治者及其家属的手段非常凶猛,往往就是灭绝性的仇恨杀戮,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属明末朱氏皇族的遭遇。”

  “仅在数年间,这些散在民间大肆闷头繁殖的朱氏皇族就几乎被各地起义军不分男女老幼的全部杀光。而这之中地位最高,死法最惨的当属明末藩王中的福王,其人更是被活生生的炖熟在汤锅里充当贺胜的酒菜,至于佐餐的酒水,也正是用福王的血,混着鹿血所制成的福禄酒!”

  数百年前,那个被扔进汤锅里和鹿肉活炖一起的福王,在滚沸的汤水里上下翻滚,骇人的惨叫声混着李自成等人满意的大笑声响彻在华丽的王府,余音长久不绝!

  恐怕福王的悲惨遭遇,就是老先生口中那些末代皇族的最好注解了。

  平心而论,中国人这个族群和海外的族群完全不一样,海外的族群他们是你顶上的今天得罪我了,那我明天就他妈要你好看,就算有极其过激拿起武器反抗的情况,也完全不会有此类种族灭绝性的大规模仇杀出现。你问我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两方的仇恨没有积累那么多,有仇我当时就报了,冤有头债有主的,没事搞些大屠杀对我有什么好处?可中国就不一样了,一旦民间起事,那就是愤怒已经积累到了犹如火山喷发般的恐怖时刻,旧有统治者经常是被不分男女老幼的全部宰掉,在对待这方面的民间的起义者,从来都是毫不手软,绝不留情。

  “中国,幅员辽阔,族类繁杂,生民众多。”

  说到这的时候,原本语气平和的老先生猝然眉头一皱,突然间加重语调。

  “人心,混杂!”

  “人多,则心杂,既有诗书典范,又有三教九流;既有忠义圣贤,又有败类蠹虫!特别是这些败类,一旦占据高位合身得势,那必将给国家和民族,带来空前的灾难!”

  “民国政府,必将劫难重重,因为这个伟大的国度需要的是一个强有力的,中央集权的政府,而不是一个宽松的,约束力不强的政体,这些从海外传来的政治结构并不适合这个国家的实际和这个民族的性格。”

  “可单有一个集权政府必将带来腐败和灭亡的命运,最适合中华的是以集权政府和独立监察相并行的整体,由民间的呼声,社会的舆论和政府的内部来构成多重监察,使其严循律法不敢徇私舞弊。”

  “且中国官吏之恶习,无非贪污腐败,滥用职权,当此,寻得痼疾命门之时,一个独立的多重督查完全可将此二者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再者,为政者决不能滥施权力以塞悠悠众生之口,塞口如塞川,一旦堤坝决口举国举族将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一白一黑,一阴一阳。交融合形,相生相克。此必使中华生生不息,万代荣光!”

  “老先生”

  蒋毅和周围几个军官听了老者的一番话后都是大吃一惊,老者的见识非同一般,定是高人!

  “然,古之圣贤有言;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吾等确信,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恒灭亡!”

  “《墨子》亦言,国之将亡,必有七患:

  城郭沟池不可守,而治宫室,一患也。

  边国至境,四邻莫救,二患也。

  先尽民力无用之功,赏赐无能之人,民力尽于无用,财宝虚于待客,三患也。

  仕者持禄,游者爱佼,君修法讨臣,臣慑而不敢拂,四患也。

  君自以为圣智而不问事,自以为安强而无守备,四邻谋之不知戒,五患也。

  所信者不忠,所忠者不信,六患也。

  畜种菽粟不足以食之,大臣不足以事之。赏赐不能喜,诛伐不能威,七患也。

  以七患居国,必无社稷。以七患守城,敌至国倾。七患之所当,国必有殃!”

  “老先生,望请明示!”

  蒋毅从地上翻身而起,跪坐于老者面前,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请教疑难。

  “诸位,且听老朽道来。

  不修国防,大兴宫殿,粉饰太平

  大敌当前,外无盟友,孤立无援

  分配不公,铺张浪费,穷尽民用

  士皆渔私,修法禁言,不问国事

  闭门自大,标榜圣明,坐以待毙

  奸佞行阴,小人当道,离心离德

  民无食用,国无贤能,赏罚失威!”

  “然则诸位可知何谓政?何谓国?

  福泽万民,富庶安平,是谓政!

  武威远镇,文教光世,是谓国!”

  所有的军官全听愣了,连大字不识的宁虎都是呆坐在那,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今天面对的,当是国之大贤啊!

  “哈哈哈哈,繁华笙歌落,富贵朱颜散……

  可老者在说完这些话后,蓦然长笑万千,踉跄数步,悲叹着离开了军里的营房。

  “先生,先生!”

  众人伸着手,却怎么也拉不住那个远去的身影,拉不住那个孤独而又凄凉的背影。

  蒋毅在剩下的尘世时光里,一直抱着这个遗憾,因为老者的姓名,自己始终未能得知。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军里撤下阵地后连两个月都没休满,第三次长沙会战就爆发了!无奈之下,残破不全的御林军再次被拉上了前线,可眼下军里好多部队别说回复战力了,连装备和人员的缺额都还没来得及补齐,但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日本人打过来了,你不上就要亡国了!

  在军里开拔前夕,国民革命军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将军向全军发布了最后动员令,虽寥寥数语,却让人血勇沸腾。

  “第三次长沙会战,关系国家存亡。岳抱必死决心,必胜信念!”

  等军里一上前线就和日军的主力部队对上了,几仗下来两方都是死伤惨重,不过前沿的弟兄们打着打着发现面前的日本兵不太对劲,这几天对面增援上来了好多连钢盔都没有的部队,许多弟兄看得那是心里直纳闷;怎么回事?难道鬼子已经穷到连钢盔都发不起的地步了?

  在一个雾气朦胧的清晨里,当前沿的弟兄透过渐渐散去的薄雾向前观察时,所有人眼都快瞪裂了!

  只见阵地前面,五个国军弟兄被高高吊起在粗糙的木架上。而在木架下面,好几个没戴钢盔的人拿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时不时的往这五个被吊起来的弟兄腿上打一枪,腰上捅一刀,专挑那些不能一击致命的位置下手,让这被折磨的五个弟兄痛苦的叫喊声不断传向国军阵地,让每个守在工事里的国军军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

  日本军人都低着头,蹲在自己的战壕里一声不吭的闷头吸烟,虽然这支友邻部队对帝国忠勇有加,但他们毕竟不是大和族的武士,像此类极度损害武士荣耀的事情,也就他们能如同家常便饭般的随时做出来了。

  “小鬼子,我操你妈啊!”

  前沿的一个连认出被挂在木架上的那五堆血块正是自己连里的弟兄后,全连在连长的怒吼中发疯般的抓起枪跃出战壕,向着自己弟兄的位置发起冲锋,直到队伍冲到两方阵地中间的时候,对面阵地上的炮兵开火了,一个连的弟兄当场就被笼罩在起伏的火焰中。前方得到消息的蒋毅被气的发疯,在瞭望哨里一把摔了望远镜,大骂着命令军里的重炮兵开火;他妈的啥都不管了,给老子开火!

  “弟兄们,回去,别管我们,回去!”

  被绑在木架上的五个弟兄已经有四个熬不住折磨疼昏了过去,只剩下唯一一个清醒的刘三兄弟凄凉的大声呼喊,和自己的生死弟兄们做着最后的诀别。

  “弟兄们,给老子一个痛快!咱这辈子在国军里打仗从来就没皱过眉头,就算到了下辈子,咱们还做弟兄,还穿着咱国军的军服去打鬼子啊!弟兄们,开枪,死在咱自家弟兄的手里,咱就算到了阴间也会念着弟兄们的好!快点,开枪,别他妈再让我们遭活罪了!”

  “弟兄们,开枪!开枪!

  全军的弟兄都是把头埋在地上,狠狠的撞着坑壁;自己的弟兄在受罪啊,受活罪!

  没人会看着自己的弟兄在眼前受难而无动于衷,可这谁能下得了手,都是手指头搭在扳机上泪流满面,怎么扣都扣不下去,那可是自己的弟兄啊!

  “刘三兄弟,等等我!咱们下辈子还是兄弟,俺还带着你打鬼子啊!”

  趴在地上双眼通红的连长猛地站起身,举起轻机枪大吼着扫了过去,一阵弹雨,身中数弹的刘三兄弟嘴角含着笑,低下了头。可一发炮弹也落到了连长旁边,连里的弟兄亲眼看着连长浑身是血的倒了下去,看着连长朝着木架上早已死去的弟兄伸着满是血水的手臂,头对着自己弟兄的方向,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悲痛万分的弟兄们眼睁睁的看着连长笑着走了,所有活着的人都是大哭着下了阵地,全军的弟兄也都是被气的发疯,红着眼睛无论如何也要找对面的报这个血仇!当着我们的面折磨死我们的弟兄,我操你妈啊!

  没过几个小时,对面部队的番号就被情报股的弟兄给弄了出来,蒋毅一听报告当场砸了头上的钢盔;他妈的,朝鲜人!

  对面那些没戴钢盔的部队就是日军当中的鲜人部队,可这些朝鲜人历来对中国人下手最狠,蒋毅当然记得这些朝鲜杂种都做过什么,妈了个逼的屠南京的时候就数这些朝鲜孙子下手最毒!蒋毅永远忘不了一个活过了屠城的老南京王克俭对弟兄们所说的见闻,那一天,王克俭告诉兄弟们;屠南京的时候,朝鲜人把一个被强奸后的妇女生生掏出子宫套在她自己的头上活活憋死了她,还称其为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

  这些朝鲜二鬼子当年在咱中国杀了不少人!问问那些东北活下来的老人,当年这些朝鲜杂碎烧杀抢掠不比日本人差,凭什么把他们给漏了?合计有一个人带一个跟班,带头的杀咱们十个人,跟班的杀咱们两个,难不成你就只挑带头的收拾跟班的就算了?难不成让他个跟班的拎着中国人杀了就杀了?难不成咱们的抗战先辈命贱活该被杀吗?这他妈是哪门子的王八蛋理论!看看日本靖国神社里摆着的21181个朝鲜“皇军”牌位,还有哪窝从山上跑下来的野匪仍想替他们洗地!

  当年的朝鲜战争,好多参加过太平洋战争的美军老兵在干朝鲜垃圾的时候都有一种错觉;我们怎么又和日本人对上了!也难怪美国军人有这种错觉,他们面前的哪里是朝鲜兵,这些人分明就是换了身军服的日军部队!无论是朝鲜兵冲锋的口号还是进攻模式,无不有当年的日军遗风。可不是吗,跟着日军混的,杀过数不清的中国人,连他妈自个的编制都是日军的小队中队大队,那干起架来,啧啧,想不是皇军都难噢。

  这话无论多大压力我都会说,我不说那是我没有良心,是对战死在抗日战场上的中华军人极大的不负责任!

  “中国人,永远不要忘了朝鲜杂种对我们做了什么!”

  蒋毅在军部里发了疯般的怒吼,直到好半天后蒋毅冷静了下来,这才让人把宁虎喊来,告诉他晚上带人去朝鲜兵的阵地上摸人,专摸那些没有钢盔的孙子,摸来十个,十个!我们要让他朝鲜人双倍奉还!

  军里被刺激的发狂的军官们几乎就是抢着把夜袭任务抢到了手,好几个师长旅长亲自带着麾下最精锐的部队趁着夜晚兵分多路摸向朝鲜人的阵地。在中央王亚武将军那路,王师长带着警卫营里最精锐的弟兄前进在月光稀疏的夜路上,很快,队列前方最有经验的老兵就侦查清楚了朝鲜人一个暗哨一个明哨的所在位置,得到老兵发信的王亚武猛地一抬手,营里的弟兄全部哗的趴在地上等待总攻开始,而王亚武则是死死的盯着怀表,心里怒骂着这根缓慢的指针;你他妈给我跑快!快给我指向第二格!快点!妈的!

  凌晨两点,各袭杀部队总攻击时间到达!王亚武忽的一挥手,两个武艺高强的贴身近卫嘴里衔着匕首,前后两路悄悄接近了毫无警觉的朝鲜哨兵。倏然,两人像夜狼一样同时暴起,一把捂住哨兵的嘴刺啦一刀抹在脖子上,那血就像被用手挤住水管喷头的水柱一样呲出去好远,直到遭遇伏杀的哨兵被牢牢卡在臂弯里不再动弹之后,两位近卫军人这才托着渐渐软下来的尸体,缓缓放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月光下,两个弟兄横握匕首,将两道雪亮的刀光映入了全营弟兄的眼眶。刀光里的王亚武一把抽出背后的大刀,一拳砸地纵身而起,双目赤红的当先跃入了朝鲜人的战壕,见人就砍,血花四溅。

  可这时远方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就是一阵遥远的喊杀声,一看行踪暴露,王亚武和身边的弟兄顿时迸出一片低沉的怒吼,在月色中挥起了闪闪莹亮的刀锋。

  很快,朝鲜人的阵地上就爆发了一场疯狂的混乱,由于国军弟兄全部戴着德式钢盔,借着依稀的月光,但凡看见头上没有反光的黑影直接一刀劈下,好多夜战经验匮乏的朝鲜人就是这样稀里糊涂的死在了弟兄们手里。也正是这些四处砍杀的国军弟兄,让惊恐的朝鲜人在这场夜战中遭到了极其可怕的杀伤,以致朝鲜人的阵地上多处出现了崩散奔逃的溃乱局面。

  最勇猛的国军弟兄挥着大刀冲在前面,贯进人堆里左砍右杀,一个弟兄吭哧一刀劈进个朝鲜兵的骨头里拔不出刀身了,眼看着又有一个朝鲜人挺着刺刀接近,这个弟兄弃了大刀捡起地上的工兵铲,一铲子过去铲烂了这个朝鲜人的肾脏。被剧痛浸满的朝鲜人肘着枪跪倒在地,而这位凶悍的国军弟兄接着照头一铲飞下,当场被掀了天灵盖的朝鲜人脑浆子红红白白的流了一地,躺在地上抽搐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另一边负责抓人的宁虎也是怒目圆睁,带着营里最彪悍的弟兄换上一身黑色夜行服,趁着夜色偷偷潜上绝杀阵地硬是抓了十三个朝鲜兵。随即,两眼血红的宁虎咬着牙,直接当着那十个朝鲜猪的面亲手剁了那三个多出来的孙子,再一把将首级远远的扔出去喂他妈野狗。

“对面的朝鲜孙子!伸出你们的狗头瞪着你们的狗眼仔细看看,这他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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