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还没坐稳，就开始挑拨姐妹关系了么？温蒹葭一挑眉。

“乔姨娘，当初我念你伴了我母亲一辈子，以自己年岁尚小为由，将家事都交予了你照顾，这事儿，你可还记得？”温蒹葭没耐性听她下套打迂回，单刀直入道。

“是……是啊……”乔姨娘已经变了颜色，轻声道。

“我听说乔姨娘娘家前阵子来了个亲戚？”温蒹葭摸着自己一根根青葱水润的手指，“咱们家，姨娘家亲戚是不算亲戚的，但是咱们家巨富，便是那王孙公侯的府邸也不逞多让，那些三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多帮衬些也是没关系的。我听说你妹妹嫁给了一个秀才，赎身脱了奴籍？很不错嘛。前阵子来的是你那个妹子吗？”

也不抬眼，光听就知道乔姨娘已经乱了呼吸。

“父亲爱财如命，金银首饰，名贵摆设都是官中的，造了册子的，毁了丢了都是要赔偿的。姨娘月利只那每个月五两银子，乔姨娘又没几个钱，连个陪嫁都是母亲赏的几十两银子，还已经很大度了呢。

若是父亲知道她不知道从哪里腾挪了三百两给那不成器的秀才捐官，不知道是什么感想，会不会一怒之下禁足了乔姨娘，甚至……”

话说的透得不能再投，一分脸面也不曾给她留下。

“对了，乔姨娘，你来是干嘛来着的？”温蒹葭啜饮了一口茶水，不急不缓问道。

乔姨娘本想趁着温蒹葭身边得力丫鬟都被打发出去的空当，将自己的丫鬟安插进染茗别院。温蒹葭一番咄咄逼人，她竟然提不起胆子来谈这一茬了。

“若无事，慢走不送。”温蒹葭举茶送客，半分挽留之意皆无。

乔姨娘怒极反笑，声音恻恻，恨恨道：“大小姐这屋子里连个端茶倒水的都没有，也不觉得冷清？长夜孤寒，虽则我温府绝不会有强盗窃贼之流，可一整个院落没个值班守夜，洒扫挑水的终究不妥。我这几个丫头都是素来伶俐的，大小姐不如挑一两个合眼缘的留下来。”

温蒹葭手中的茶碗重又落在了桌案上，心中着实佩服起来乔姨娘的心计。

她当初怎么会被这么个没有心眼的女人算计了？微微垂下眼眸看着她。是了，当初她是信任她。

一个人能伤害的，也只有信任她，欢喜她的人罢了，若是陌生人，处处提防，步步小心，又怎么会着了她这样下九流的段数？

姨娘往嫡姐儿身边安插心腹？

呵。

“行啊，话既然出了，姨娘可别反悔。清珞、清芊一个太老实了，我喜欢说话办事儿干净利索的，清芊倒是干净利落，就是府里沾亲带故的人太多了，很爱嚼舌根传消息，我看着实在不喜欢。我素来看清年是个好的，清芝也是个不错的，就这两个吧。”揉着额角，打了个哈欠，“清年，清芝，怎么还不过来，本姑娘困了，给我铺床。清年，去打洗脚水来。”

半眯着眼睛，明眸中逸出一段嘲讽。当我还是当初那个敬你爱你的毛头小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