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渊,你就住在南屋吧。”
“是。”
“这是绿萝,这是芳草,要什么跟她们讲。”池黎指了指为她准备衣物的两个侍女同风渊道。
“臣记得了,主人早些休息吧,臣告退了。若有事传唤臣,心里默念臣的名字即可。”
“我心里念你的名字,你能听到吗?”池黎揪着风渊的袖子好奇的问。
“听得到。”您便是用名字将我束住,当您念出我的名字,我怎么会感觉不到?
“我在心里同你说话,你也听得见?”池黎期待看着风渊。
“臣听不见。”但我的心里想写什么,您都可以知晓。
池黎有些失望的嘟起了嘴。
“小小姐,热水放好了。”绿萝来到池黎身前福了一个礼。
“那你去休息吧。”池黎松开了风渊的衣袖。
“臣告退。”
池黎确实是累了,这一觉,硬是从明日当空睡到月上梢头,若不是饿了,只怕还要再继续睡下去。
“小小姐,要传膳吗?”芳草轻轻拨开帘子来到池黎面前行过礼后问道。
“传吧,叫风渊来一并用膳。”
“晓得了,婢子先服侍小小姐穿衣可好。”
“不必,你去传膳罢,好了之后来叫我。”
“是。”
池黎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认真的回忆着这几日以来的点点滴滴。宴析是在十二日下午攻打的东莱府,十三日子时的时候东莱府便易主了。东莱府府门外的护法大阵,是神界绍言仙人亲手布下,阵法大开后,在爷爷奶奶这样的地道高手联手之下尚能支撑三日。宴析不过圣人罢,怎么会半日便破了阵法!
池黎紧紧的绞着被子,暗骂东来府里那群吃里扒外的混账!就是爹爹和娘亲对尔等太过仁慈,才叫你们做出这等无耻之事!
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后池黎继续回忆起府邸被攻破之后的事情。她被护卫们用御剑术带走,向华汤城赶去,却在涢水处被宴析派来的人追上。护卫们带着她且战且退避到那片山林里,最后只余两人同她躲进那个山洞。为了让爷爷更快的找到她,她用其中一个侍卫的血设下接引之阵,又借着余下的血在山洞周围画下了她目前所能布下的最强的防御阵法不动大华阵。本想着可以放心了,却不想那个侍卫也投靠了宴析。亏得那人太过轻视自己,才叫自己赢了。这般想着,池黎双眸微眯,或许也不只是他轻敌,她第一次清楚的感觉到风渊的气息时就是在那个时候。
风渊……池黎面色难辨,他到底是谁呢?他若是爹娘为她订下的武神,为何她不知晓?为何,连爷爷和奶奶也不知道?爷爷和奶奶的讶异和警惕,虽然只有一瞬,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可,若是害她,那她从他身上感觉到的善意,又是怎么回事?
“小小姐,可以用膳了。”芳草在门口道。
“来了。”池黎收归思绪,随意套了一件外裳就出去了。且看罢,当事情尚未完全明了被自己掌控时,安静观望是将会是最好的选择。
同风渊一同用过晚膳后,池黎一人去见了余恒崖和青桑。大致对他们说了出事之后的种种经历和对一些人的判断,也说了东莱府现在情况的看法。
余恒崖青桑知晓她的意思,也觉着她想的合适。便打算这样做了。借着宴析,将东莱府里有二心的清理了。宴析除了之后,安排放心的老人过去代掌府邸,待池黎成年之后再掌府主信物。池黎成年之前,便四处云游修行,增长见识。
“你一贯是让我们放心的,云游之事,你既然决定,爷爷奶奶也不再拦着。只是,你一人,我们确实放心不得。”青桑拍着池黎的手,关切的说。
“有风渊跟着呢。”
“说起着风渊,老头子我就更不放心了。”余恒崖捋了捋长髯,思索片刻后道:“爷爷不瞒着你,那个风渊实在蹊跷。他的修为是不错,只是,其心意如何,尚不可知啊。”
池黎方才并未同他讲过对风渊的怀疑,所以余恒崖很是担忧池黎会对风渊过分信任。
“阿黎验过同他的契约,爷爷放心便是。”
“小心些,总是好的。”青桑也嘱咐道。
“阿黎晓得。明日阿黎便走了,爷爷奶奶若想我了,掐诀传信便是。阿黎会常回来的。”
“你这丫头这么急作甚!”青桑埋怨道,“多陪陪爷爷奶奶不好吗。”
“早些变强,爷爷奶奶也好早些放心啊。何况,阿黎想早日有实力,拿回东莱府,省的……爹娘的心血没了。”
青桑又红了眼框。
“老婆子,你何时也这般放不开了。”余恒崖叹道,“黎丫头有这心,是好事。”
“我省的,只是,只是…….”青桑一哽,说不出话来,只揽着池黎。
“奶奶,我的好奶奶,莫哭莫哭。”池黎强笑着安慰,怎么会如表面一般那么坚强呢?也只是个小孩子,也希望着在亲人的身边撒娇取宠。
“夫人!黎丫头也要被你弄哭了。”余恒崖无奈的拍了拍青桑的背。
“爷爷奶奶,阿黎会常回来的。”池黎抽了抽鼻子保证。
“明儿早,爷爷奶奶送你。”
“不了,修道之人,讲究那么多作甚!”池黎佯装调皮之色。只是怕明儿早,舍不得走了。
“好好好,你有理!听你的。”余恒崖也豪爽一笑,藏好眼里的晶莹。
青桑有些恨恨的点了点池黎的鼻子。
从余恒崖和青桑那边出来,池黎独自在府里的花园闲逛。想修成天道,须得断绝情欲。情,不过是喜怒哀惧爱恶欲,欲不过是眼耳鼻舌身意。她天生感情淡漠,六欲同惧爱恶欲四情不必刻意也早已断绝,经此变故,哀也看破放下。如今,她离天道,只隔了喜、怒而已。但愿外出游历的几年中,能除了这二情罢。
边想边走,体内的灵力也不忘运转周天。她甚少规规矩矩的打坐修行,是故很少有人知晓她的修为如何。这也是她此番得以保命的原因。
待月亮升到最高点,池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合了眼细细感受了番跟她紧密联系的另一个人,再三确定她对他有绝对的束缚力后,终是稍稍放了些心
只是……池黎按了按心口,为什么,属于风渊的感觉里,总是充彻着彻骨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