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宝贝,把你的神通分我些。’池黎抵挡的愈发吃力,只好在心里呼唤铃铛里的大能分给她些灵力来助她。这铃铛虽她最后的法宝,却总是让她不安。她既隐约觉着里面的东西能为她解开所有的疑惑,又有些不愿那里面的东西出来。
金色的铃铛颤动着,清脆的铃声在结界里不急不缓的响起来,每响一声,便有一股青色的灵力从铃铛里溢出。当如薄雾般的灵力将池黎周身尽数覆盖住时,池黎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模糊不堪,恍惚中,她觉得自己变作了另一个人。
她听见自己开口说:
“兵解。”
当风渊打碎阵法进来时,他看见叶云鹏,满脸不可置信的,取出了他的随身兵器,自尽了。
风渊微微睁大了金色的竖瞳,然后看向池黎。
池黎轻轻勾了勾唇角,眼里幽深难测。
风渊瞳孔骤然缩紧,全身僵硬。
金色的铃铛再次响起,池黎软倒在地。
风渊眉头深锁,过了很久,才上前将池黎从地上抱起,用了缩地成寸的法子直接回了华汤城。
没错了,刚刚的神通,便是言灵了。
天道之下,众神之上,有大能者,所思即实现,所言即成真。此种神通,谓之言灵。
是您回来了……对吗……
“殿下她可好?”熏池随着风渊分出去帮她的那半缕神魂急匆匆的赶回来了。
“安好。”回廊下,风渊背负双手道。
“安好便好。实在是臣不得力,被那傀儡困住脱不得身。请大人降罪!”熏池懊恼道。
“罢。”风渊将视线从天边的云角收回,沉默片刻后说:“我要回荒山了。”
“此时?”熏池惊呼。
“你要照顾好她。东莱府的事,你也要多帮她谋划。”
“大人……”熏池欲说什么,却被风渊打断。
“皇城、南岭,我都安置了式神,每到朔月之时,他们便会与你联系。”风渊伸手虚握,长刀出现在他手上。“穷奇留给你,若有什么变故,当能抵挡一时。”
“臣……”熏池跪在地上,不知当如何是好。
“穷奇凶厉,尔当倍加慎重。”
“您,不等殿下醒来?”
“她回古居之前,我自当见她谢罪。”
“臣,谨遵谕令。”熏池只得叩拜,恭敬的接过风渊手里的长刀。
“你以神魂立誓。”
“臣,熏池立誓,必誓死效忠太禾神王,绝不做任何不利之事。否则以身祭六界冤魂,魂归荒山,永受神魂撕裂之苦。”熏池面容严肃,对天起誓。话音落下,又是一声惊雷。
“你要照顾好她。”风渊又一次说道。
“臣,定当尽力!”
“她总爱用绿茶,现在已然入秋了,绿茶寒凉,用多了不宜。”
“是。”
“她用膳时,总要用汤羹。没有汤羹,那饭是不会动的,她虽然辟谷已久,但血肉之躯,总要用些。”
“是。”
“她很爱买些首饰,可只用她梳妆盒里放着的那些。你千万不要将那些放错了。”
“是。”
“她的衣裳放在她屋子里东南角的两个箱子里,上面的箱子里是单衣,下面的是棉衣。她不爱厚重,天冷时,记得给她施星火诀。”
“是。”
“她不爱练武,你以后要多督促她。她筋脉里灵力流动偶有不畅,多练武可以缓解。”
“是。”
“她夜里总爱晚睡,以后不要了,你劝她,她会听的。”
“是。”
“她……”风渊还要说什么,却忽然停了下来,眼神有些黯然,“我与你说这些干甚,绿萝和芳草她们,总知道的。”
“大人放心,您说的,臣都记着呢。”
熏池一直跪伏在地,直至风渊离开。
妥善收好长刀,熏池长长叹了一声。此前,她觉得修行,是修一个圆满;如今,她觉着,修行,原来是求一个解脱。缘由因生,孽从此起。日夜潜心,惟愿斩断一切因果,沧海桑田,再不相干。
“太禾醒了。”玉座之上的玉央睁开了双眼。
“风渊也回天池了。”上玄道。
“可惜朕已推算不出他今后的轨迹了。”
“此话何解。”
“他将他的命数,同朕的混杂在一起,纵是朕,也不能知晓自己的今后会如何。”
“既然他回去了,便不要再理会他了罢。”
“看着他,若无异动……便罢了。”
上玄面上一喜,应了。
“再放一个修罗出来。”
“猿翼之山的?”
“华汤城城下。”
“可还有别的安排?”
“要叶家告诉那个皇帝:异星将入主天府宫。”
“人间怕是会因此动荡。”
“紫薇宫里帝星稳固,无碍。倒是长光,朕许久未曾见他。”
“他在广寿殿里,广寿殿闭宫了。”
“元白、太禾之后,他与朕疏远许多。”
“陛下多心了。”上玄不知当如何接话,只得尴尬道。
“不过,这也是好事。长光司掌变数,广寿殿闭宫,倒是能让朕安心些。”
“长光一向独善其身,太禾这事,他当是不会插手的。”
“唇亡齿寒。”玉央如是说道。
“陛下所谋,当万无一失。言灵之下,无不遵从。”
“天道五十,大衍四十九,遁去其一。是为变数。凡人最怕的,是定数,吾等,当惧的,是变数。上玄,你入妄了。”
“这……”上玄面上露出困顿之色。
“尔当尽早闭关,潜心修行了。”
有什么在上玄心里一闪而逝,上玄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方要细想时,却再无头绪可循。
“陛下,中岳神君觐见。”广成殿的管事鼎元进殿禀告。
“宣。”
“上玄告退。”
“臣,拜见陛下。”
“敖岸山的熏池,你可还记得。”
“臣记得。”
玉央挥手,用灵力将一绢帛送到中岳神君面前,道:“熏池戴罪,不思悔过,勾结乱臣,阻碍太禾神王回归。朕命你即刻下界,将其捉拿问罪。”
“臣遵旨!”
“不必将她押回古居了。”
“是。”
“朕这几日感觉到了太禾神王的一缕神魂,你此番下界,还要将那神魂带回。记得,勿要惊扰神王。”
“臣谨记。”
“速去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