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接到神谕,说东莱池黎乃是扰乱天下太平之异星,其光芒日盛,不需多时,便会帝星形成对峙之势。”空九宗掌教何甫道。
“京城也颁了密旨给宴、叶两家。”留仙门门主硕诚捋了捋留得极好的白须。
“我等,与其盟约,可要如何?”罗易城城主明易出声询问其余几宗掌门。
“明城主的意思是?”含光似笑非笑问道。
“若天道示警,逆天而动,愚者为之。”
“何掌教、硕诚门主,你们意下如何?”
“局势未定,不妨静观其变,再作打算。”硕诚略一思索,道。
“您的看法如何?”何甫反问含光,又向清心宗宗主顾淮安道:“您也说说。”
“我对此倒是没什么高见,只是觉着方才明易道友所言不太妥当。修行本就是逆天而为,我等皆是修行之人,改天换命,不过寻常。若按道友所言,我等行径,难不成都是愚蠢之极?”含光扬了扬下颌道。
“道友莫要针对我,就事论事罢!”明易道。
“天象混乱,叶家一家之言,不可轻信。”顾淮安将茶盏放回小案上,道。
“玄净宗态度尚不可知。此时不比往日,我们势弱,恐以卵击石。”明易皱了眉头。
含光嗤笑出声,“明城主又何必早早亮明态度?”
“我等都非孑然之身,总要替旁人多考虑一二。”
“何掌教倒是心好。”含光讥讽道。
“莫要争吵,二位道友都要多加忍耐才是。”硕诚道。
“二位心意坚定,我与你们没什么可说的了。”含光振袖离开。
“道友留……”硕诚话音未落,便见霞光骤起,待光华散去,含光早已在百里之外了。
“好生无礼!”明易怒道。
“既然如此,我也告辞了。”何甫哼了一声,也甩袖离去。
“道友且慢,我与你同行。”
“这……”
“且看罢。”顾淮安放下茶盏,施施然理了理衣摆,起身告辞了。
“道友!”硕诚急急拦住。
“如何?”
硕诚反而不知该说什么。
顾淮安轻轻摇了摇头。
“师父,我觉得您应该理解我现在的处境,我好像没有机会,安稳的,进入东莱城。我不能等了。”
“你这是在冒险。”熏池坚持着。
“我有五成的胜算。”
“你想过后果吗?”
“没有。”
“你现在应该仔细的想想。”
“我不认为,我会失败。”池黎挑眉。
“你为什么不再等一等?半年?”
“您在等什么?”
熏池一时无语。
“呵。”池黎神色不变地笑了笑,“您不愿意说,便不说了。”
“没什么,只是,最近得到了很多对你不利的消息。”
“我不喜欢被动。”
“就目前而言,以静制动,方为上策。”
“以静制动,也是以力破巧。可是我现在没有力。我需要‘势’,只有先于他们,造好‘势’,方有一搏之力。”
熏池神色依旧是犹豫的。
“弟子大约猜的到师父您在想什么。”池黎神色有些奇异。
熏池疑惑的看去。
“您在等一个人。”
“等谁?”
“我。”
熏池神色微变。
“弟子能处理好它,希望您可以相信弟子。”池黎忽然换了话题。
熏池沉默以对。
“关于南岭,您都清楚多少?”
“你问的,是哪一方面?”
“现任掌教的行事为人如何?弟子仅与其有过数面之缘,所知甚少。”
熏池想了想,道:“为师这里倒是有些他们当年做过的几件大事的详细记载,不如你自己翻阅一番,或有判断。”
“甚好。”池黎欣然谢过,又道:“弟子此前竟从不知晓师父肯搜集此等东西。”
熏池未答,只笑了笑,“你且稍待,为师去将那东西取来。”
“有劳师父。”
送走了熏池,池黎方得空去看各处新送来得消息。拴在信鸽上的小竹筒散了一盒子,没了人替她整理,看起来耗时了很多。一目十行的匆匆看遍,只留了几张有用的,趁着熏池尚未回来,便掐了法诀将其余的尽数毁了。
其中,她看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条子,上面写着:沙洲以东三百里一小洞天内,现明律真言残本。
倒是稀奇,白玉京里的东西竟出现在人界了。池黎饶有兴趣的想着,打算今夜便去将那东西拿到手。
“小小姐,慕公子求见。”
“青城派的那个慕三公子?”池黎微皱了眉头。
“正是那位。”
“为何而来?”
“只说有要事相商,必要亲口告知与您。”
“请他去花厅。”
“婢子晓得了。”
“听说慕芝迢来了?”青桑一边摆弄着宣庭,一边同余恒崖道。
“是啊。”
“你与他们,可有将话讲明白?”
“清清楚楚。”
“那他此举,将礼数置于何处。”青桑有些着恼。
“夫人莫要动怒,黎丫头要他去了花厅,周围有一干婢子和婆子,坏不了黎丫头的名声的。”
“我现在一听是青城派的,总是不放心。”青桑满面忧虑。
“这里是华汤城,没人能伤了那丫头的。”
“你与那些老家伙,可有什么收获?”
“现在有了些眉目了。”
“可看出什么?”青桑语调急促。
“现在哪里能看出些什么呢,夫人莫要心急。”
“也不知我等前世,是做了什么事,积了如此大的福德。”青桑轻叹。
“一啄一饮,皆是定数,我等,何必多问。”
“今儿个,是十七吧?”
“正是。”
“离十五不过两日啊。”
“夫人可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风渊先生时的情景?”
“自是记得。”
“那时我们便猜想到有此一天。意料之内,当不该意外。”
“是不该意外。只是这几年看着他跟在黎丫头身边,为她打点上下,衣食住行,莫不操心。想不通他能这般干脆离去。老头子,不瞒你说,我之前想过,若黎丫头不愿意嫁人,有风渊先生陪着,也是好的。”
“夫人……”余恒崖闻言面上也是一阵感怀之色。
“我心疼咱们家黎丫头。”青桑眼里竟有了水光。“难得真心。她身边又少了一个贴心的人。”
“许是会回来的。”余恒崖只得如此安慰。
青桑不答,取了帕子低头按着眼角的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