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渊大人,殿下于不久前张榜悬赏,现下已有许多修真之人去往隅东了。”
风渊不语,微阂了双眼推想着太禾之后会有何种作为。
“熏池正在隅东。”
风渊竟笑了。
“风渊大人?”顾淮安不解,如今熏池身上藏着的紫薇之气泄露,正被人堵在隅东,殿下如何还要发笑?
“熏池无碍。”她是下界少数可用之人,局势未定前,定然不会出事。他发笑只是因为他觉得,他似乎为太禾太过忧心,以至于他忘记了他的所有智谋、武技皆是来自于她。人界情况胶着严峻,他只能尽可能的在局中守住一角自由之地,而她却轻易的让这张布好的网失了用处。
除去皇城、叶家、晏家等少数几家,包括玄净宗与东莱城之间也没有什么必然对立的理由,与东莱城的对立,不过是认为其于皇家不利。皇室不存,则国之不国,家之不家,大乱将生。但,若皇家本非正统,那么异星是福是祸就当另说了。
东莱城重金悬赏金龙鳞甲,去隅东的人很多,可揭榜的人却没有。金龙乃得道神龙,从它身上取一跟龙须已是登天之难,何况是生揭龙甲?费了极大的力气,只为东莱府的半数珍宝,理智尚在的人绝不会去做这个稳赔不赚的买卖。退一步说,即便有人取了鳞甲来,可谁又能知道到底能得到多少好处?谁清楚东莱府到底有多少宝物?
这个悬赏一开始就是为了将天下修真之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当朝皇帝之上!
“人界争斗就不要理会了,多留心天界的动静罢,且人界在各处的封印你也多加注意,之前我觉察到有修罗的出现,你要小心。”
“属下之前都有按时检查各处封印,封印皆完好。”
“封印自是完好,只是有人会放他们出来。”
顾淮安皱了眉头,“与修罗为伍,则是与六界为敌,怎会有人如此?置天下不顾?”
想到端坐于九重天之上广成殿里的天帝,风渊唇角抿紧了些。古神们在意的,不过是天道秩序,何时在意过一家一国?风渊轻叹一声:“只留心着便是,勿要多言。”
“是。”顾淮安忽然气势一变,转身护在风渊面前,厉声道:“出来!”
一阵压抑的笑声响起,来人慢慢幻出了身形,道:“淮水,这里没你的事,你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慕芝迢。”风渊眼底一份疑惑,三分戒备。
“这么久还没认出我。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慕芝迢冷笑。
“你是谁。”
“好吧,给你一个提示。”慕芝迢嘲讽的笑了笑,“天府申年。”
风渊神色微变,“淮水,跪安罢。”
“属下在山下守着。”
“去罢。”
“看来你是想起来了。”慕芝迢道。
“是你妄动尘心,怪不得主人。”
“我何曾怪她!”慕芝迢厉声道。
“既然不曾相怪,那你为何托身慕芝迢,为何挑拨青城派与东莱府,为何与晏家结友。”
“你以为我也会如你一般?”慕芝迢面露不屑。
“我心悦与她。”
“你住口!”慕芝迢陡然暴怒,运起灵力不由分说就动起手来。
“你想常常能见到她,可是她将你逐出了神界。”
“你住口!”慕芝迢灵力暴涨,招招欲置风渊于死地。
“我害她落入轮回,可她依然信我。”
“住口住口住口!”慕芝迢双目通红,额角显出了狰狞的青筋。
“她总是偏爱于我。”风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
“你这个混账!”慕芝迢被这一句话激的彻底失了理智,“你这个混账!”
“你才混账!你曾身为天界正神,却枉顾天规甘愿被七情六欲所扰,自甘堕落!”
“你又如何?你心悦于她,却对她暗施偷袭这等卑劣之事,害她流落人界,身处危险。”
“我会护她无恙。”
“天帝早布下天罗地网阻她,你如何护她无恙!”
“至少不会如你一般弃她不顾。”
“我早已做好万全准备!”
“你嫉妒我。”
“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慕芝迢狞笑。
“你嫉妒我,从我未降生时便吸引了她为数不多注意力。”风渊已力有不支,但嘴上仍不住的向慕芝迢挑衅。
慕芝迢眼里全是愤恨。
“你嫉妒我,她知晓我的心意,却不下令惩戒。”
慕芝迢得了风渊的一个破绽,狠狠的将风渊打了出去。
风渊后退的瞬间化作一条长数尺的白蛇,摆动蛇尾,将慕芝迢抽了出去。
白蛇蛇信轻吐,口出人言:“你嫉妒我,因为不论你如何修炼,你都胜不了我,更杀不了我。”
慕芝迢眼里全是恨意,擦了嘴角的血迹,“她定会杀了你。”
白蛇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慕芝迢,露出了尖厉的獠牙。
慕芝迢愤而离去。
白蛇轰然倒地,化出风渊人身蛇为的真身。
方才那些话,不过是为了激他说出真话,知晓他的立场。可那些话……
慕芝迢果真是昏了头才会信那些话。
风渊肩膀不住的抖动,他压抑的大笑着。
除了他心悦于她,其他的话,都是假话……
全都是他想要得到,却注定不会得到的……
风渊伏在地上猛地呕出一口鲜血,血腥味呛的他不住的咳着。
全都是假的……
风渊喃喃道,眼里,是朦胧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