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城主,余夫人。”
“黎丫头,你……”青桑脱口唤道。
余恒崖扯了扯青桑的袖子,摇了摇头。
“两位想必也知晓了,我与二位的尘缘已尽。”
“熏池上仙曾说,黎丫头寿数不过二十载,老夫和夫人只是恐她遭遇横祸,处处小心,没想到却是算错了。”余恒崖长叹。
“你们对我这一世,有养育之恩,我自当回报你们。然尔等福泽深重,我也不知再回报你们些什么。”
“不需回报什么,黎丫头是我们的亲孙女,如何对她,也是应当的。”青桑哽咽道。
“情理自是如此。只是有因有果,我必要回报些什么,这份尘缘才能算是彻底了清。”
“若定要回报些什么,便将风渊先生寻回罢。”余恒崖道。
“风渊?”
“说句不当说的话,黎丫头虽是你的转世,可我们仍觉着你就是我们的黎丫头。还是那个小小的,跟在我们身后叫爷爷、奶奶的黎丫头。我们老了,知道能有个人陪着不容易。风渊先生我们是见过的,有他照顾你,我们也能安心些。”青桑道。
太禾摊开右掌,一颗种子出现在她手上,接着迅速抽出了嫩芽。“风渊的事,我应不下,便许你们一个承诺罢。这桃树是白玉京里的,十年开花,十五年结果,看护得当可在人界存活百年。在它枯死之前,我会实现一个你们的要求。”
余恒崖同青桑对视一眼,只得无可奈何的接过桃枝了。
“我毕竟不通人事,于府内也不会久住。池黎是我一魂,许多时候便是她在前面替我周旋。华汤城与东莱府关系紧密,二位若是去闲坐,也是可以的。”
“如此,便多谢了。”余恒崖和青桑谢道。
“此事莫要声张,只你我三人知晓便可。风渊二字,以后也莫要再提了。”
“却是为何?”青桑问。
“在白玉京言及此名者,重罚处之。”
“他被问以何罪?”
太禾默,侧了侧身子,道:“只管记着,今后不要再提了。与熏池以后也莫要有所关系了,她失职在先,盗取神物在后,古居已下令革去其神位,派遣神君下来捉她回天。”
二人见太禾不愿讲明,不好追问,只好顺着太禾的意思将话头转去别处了。
“不动崖崖底的封印,如何了?”
“一直未有异动。”言及此事,余恒崖深色多了几分郑重。
“近来各界之间的封印被频频打破。崖下所封之物干系重大,还是要多加留意,以防生变。”
“崖底之事,我也有所耳闻。故从前辈始,就花了大功夫加固封印,若不是受了极大的灵力,是绝计不会毁坏的。”
“人界出现游魂骤,你可晓得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就是这两三百年开始的吧。”余恒崖想了想,向青桑道:“我记得,我们刚刚修仙时,师尊他们有说过,人界忽现游魂之事。”
“是你我刚入山三年的时候。那时渡河河水有异,师尊便要师叔前去荒山天池、渡河水源之处一探究竟,却不成想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三苗。师尊和师伯虽极力救下了师叔,师叔还是因为伤势过重兵解了。”
“是这么个顺序的。”
“你们说的是,四凶之中的三苗?”
“是他。”
“也就是说,游魂出现的时间,和四凶被放出的时间,大致上是差不多的。”
“应该是吧。”
“渡河河水,又怎么了?”
“河水的水位,减了很多。听我师尊说,低了河床约有一寸。”
“之后呢。”
“之后便是妖界大肆入侵人界,妖族和我们修真界打了十几年,你出……不,池黎出生那年天下才算是安稳了。那年妖族忽然退回妖界,修真一脉元气大伤,无力继续追赶,于是只是重新布置了封印。”
聊了许久,太禾找了些线索,不再久留,就和余恒崖夫妇拜别了,临走时再次嘱咐二人小心照看桃枝。
青桑将桃枝种下,可心里还是念着风渊的事,思来想去,便拉着余恒崖一起去寻在府里栖息着的象蛇。
“宣庭,便和我们说说风渊的事可好。”青桑拿了刚摘下的笋尖喂给象蛇。
宣庭为难的将头埋进翅膀里。
“捡不要紧的说说就好。”青桑再次道。
半晌,象蛇终于松了口。
“那,就这一次啊。”神鸟踌躇道。
“就这一次。”
“从最开始说罢。那位大人,真身是灵蛇。灵蛇族是天地初分后同古居五位尊者、魔界七位尊者一同诞生的古神。传言其在幼年时可梦尽三生。”
“这个神通倒是特别。”余恒崖道。
“天下只有三位灵蛇,最长者名风息;次者名风尧,;最小便是那位大人了。风息大人创造人类及一干生灵之后,因凡人嗔怒所化的修罗和神魔进行了一场大战。新生的天地险些因此崩溃,风息大人认为是他的过错,以身祭天,才使天地重新稳固下来。风尧为保天地得以继续存在,化作六道轮回。至此,灵蛇,便只有那位大人了。”
宣庭细细回忆了一遍天界的历史,方继续道:“两位大人身陨时,那位大人尚未破壳。是太禾殿下将那位大人寻到带会神殿教养,那位大人才没有追随其两位兄长而去的。”
“原来风渊同太禾殿下还有这些渊源。”青桑恍然。
“后来西极神王起兵,那位大人为了协助西极神王背叛太禾殿下,犯下弑主之事。天帝震怒,下旨那位大人关押。因灵蛇一族有功德于天地,擅杀灵蛇者天道必降下天谴罚之。故天帝只废去其灵力,将其囚禁于荒山天池之中,受怨气缠身及雷击之苦。并一并下诏:神界诸仙,凡再言其名讳者,皆以同罪论处,不论情景,尽数重罚之。”
宣庭最后感慨道:“至此,天地间,再无灵蛇二字,更遑论风渊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