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如何成长,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会跟在我身后喊我‘寒哥哥’的小姑娘,永远是我最爱的无忧。”
慕清寒抱着她,微微侧过脸,细细密密的吻就落在她的耳侧,他的声音低沉,如夏天温暖的晚风,柔柔地包裹着她的心脏,将温暖注满她的心房。
无忧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重重应了一声:“嗯!”
此时的芳南苑内。泉加星满面阴沉地走进屋内,星奴跟在她身后进屋,小心翼翼地带上了房门。
房门一关,泉加星就像疯了似的尖叫着将屋内的摆设通通砸了个精光,从桌上的茶杯茶壶,到名贵的古董花瓶,统统无一幸免。
星奴站在一边静静站着,眼观鼻,鼻观心,既不出声劝慰,也不上前阻止。以往这个时候,只要让泉加星发泄出来就好了,若是让她憋着了,等她一次性爆发的时候会更加恐怖。
泉加星将屋里能砸的东西统统砸了个稀巴烂,手里还剩一件琉璃的物件,她使劲攥紧,久久没有摔下,脑子里不断回响着刚刚她在外面偷听到的话。
“你这双手往后还是留着做些我喜欢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你只需告诉我一声,诸如打人之类。虽然我不打女子,但总归是有办法叫你满意的。”
慕清寒的声音明明又缓又轻,可这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千斤的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底,将她的心砸的血肉模糊,疼痛无比。
她望着手里的五彩琉璃,咬牙切齿的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不打女子?总有办法让那个贱人满意?”她一面说,一面将手中的琉璃使劲往旁边一扔,正巧砸到星奴的身上。
星奴肩头被砸,琉璃从她身上反弹到地面上碎了一地,五彩的碎片映着窗外傍晚的霞光翻出耀眼的色泽。
泉加星侧目看着如同一根木头一般站在那的星奴,眸子一暗,心头邪火更甚,手在腰间一模,一根细长的银鞭便出现在她手中。
这鞭子只有小指粗细,平日里泉加星都作为装饰系在腰上,寻常是不会动它的。
“啪”的一声,银鞭砸在地上,划破空气发出一声厉啸。
今天是泉加星出生以来过的最糟糕的一天,再没有比今天更糟糕的时候了。她必须要发泄一下。
星奴看着她手上的银鞭,眼神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便恢复一片死寂。这不是她第一次挨打,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今天这条银鞭会在她身上留下更多不可修复的痕迹,她无从反抗。
芳南苑内的蔷薇开的正好,花丛间蝴蝶翩迁,景色美好。
房间内不断传来鞭子破空的声音,还有打在肉里发出的一声又一声闷响,“啪、啪、啪……”只是听着,就足以想象挨打之人那皮开肉绽又血肉模糊的模样。
夜半。王府内一片寂静,如往常一般,只有守夜的侍卫来回巡逻的脚步声。可仔细听,却似乎能听见有另一个凌乱的脚步出现在侍卫们整齐划一的步伐中间,跌跌撞撞,到了某一处忽然停下。
月曜今日留宿在王府内。他刚刚从绫之的院子里出来,她的侍女说绫之睡了一天,不久前又睡下了,不方便见客。月曜知道绫之是不愿见他,便也不勉强,和院子里的侍女们调侃了两句,就退了出来。
他走在长廊上,一边走一边唉声叹气。昨日绫之的模样实在叫他良心难安,对于他竟也有良心这件事情,他自己也觉得稀奇。可说到底他终归还是伤害了绫之,叫绫之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露出那般愁苦的样子,实在是不应该。
“哎,”月曜望着天边的月亮叹了口气,“我为什么要长得这么帅,长得这么勾人呢?”
那一轮明月自是不会回答他,周遭的坏境还是安静如旧。
“哎!”月曜又叹了口气,“连月神都为我的形容所折服了。惭愧,惭愧啊!”
若是月亮里当真住着月神,此时听见月曜这样自恋,定是冷着一张脸,一动不动地瞧着这个自恋的石头,看他还能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来。
月曜慢吞吞地走着,忽闻一阵异样的女声传来,好似呻*吟。他警惕地停下脚步,环视着四周,“谁?”
他张望了一会,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动静。他又凝神听了听,还真是个女子的声音,而且这声音似乎不在近处。他想也没想,抬脚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不一会,他在一处假山旁停下,循着声音朝山假山内的空隙里望去。
月曜眼睛往里一看,就看见黑暗里一名女子一身血衣烂衫地靠在里面,气息微弱的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他仔细看了看这女子的打扮,皱眉喊了一声:“星奴?”
星奴听见了他的声音,却连抬眼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虚弱地靠在山石上,身上剧烈的疼痛如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地将她吞没。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刚刚那些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就是她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发出来了。
月曜没再多话,俯身没费多少力气就将她从里面抱了出来。
他将星奴平放在地上,借着月光稍一查看,他才发现这个姑娘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了,浑身上下都是伤。这些伤口虽细小,却很密集,多数伤口处的皮肉都向外翻着,看上去十分可怕。
浓重的血腥之气不断地窜入月曜的鼻腔,他有些惊讶,她伤的这样重,竟然还没死?
“谁把你打成这样?”
这问题一出口,月曜就暗骂一声,蠢货!能打星奴的还能是谁?除了她那个不可一世的加星公主,还能有谁?而且星奴现在这幅模样,还怎么可能回他的话?
“你撑住,我尽量不让你留疤。”月曜说的轻松,他也确实对自己十分有信心,他有把握可保星奴性命无忧,但这些伤痕就有些难办了。
他不再逗留,将星奴打横抱起,小心地避开大部分伤口,带着她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星奴靠在月曜的怀里,他怀中微凉的温度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一点点地浸入她的内心。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眼帘掀开一丝缝隙。她无法抬头,只能看见眼前完美的下颌线条,还有那里如玉般似乎透着光晕的皮肤。
星奴想,真奇怪,怎么会有一个男人一点胡子都没有,就连一点半点的胡渣都看不见?不过,这样好像也还不错。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靠在月曜的怀里,莫名安心地陷入黑暗。
月落日升,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无忧从这大半年以来从未起过早床,此时被慕清寒从床上拖起来,她是迷迷糊糊地连眼睛都睁不开。
她睡意浓重地直往慕清寒怀里钻,闭着眼睛撒娇道:“不起不起,我还没有睡醒呢。”
慕清寒看着她像只小猫一样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她发间的幽香随着她的动作在空气中浮动,连带着他的心都有些异动。
他定了定心神,将她从怀里捞出来,捏了捏她的脸蛋帮她醒神:“你乖乖地起来,等会带你去杏花楼吃点心可好?”
无忧承认杏花楼的点心是很好吃,尤其是那芙蓉酥,那叫一个入口即化,唇齿留香,那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点心了。她虽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吃过了,可如今对她更重要的却是睡眠。
她身子软软地倒进慕清寒怀里,继续撒娇:“等我睡好了再吃嘛。”
慕清寒无奈地勾了勾唇角,他倒是很想答应她多睡一会,可那等在后山的人恐怕不能答应。
他拥着她香软的身体默了默,干脆自己动手给无忧换好衣服,抱着还半梦半醒的她就出了门。
一直到了后山,他才将无忧放在地上,拍了拍她的脸颊,轻声唤:“无忧,醒一醒。”
也许是他的怀抱太过温暖舒适,一路行来没有半点颠簸,无忧竟被他抱着睡了一路,直到现在她才慢慢清醒。
她看着陌生的坏境,揉着眼睛问:“这是哪?”
“王府的后山。”
“后山?”
待到无忧慢慢清醒过来了,慕清寒才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向一处。
无忧有一肚子的疑问,可没走两步,她就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之下,那里正站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他们,负手而立,一身黑衣,墨发高束,身形挺拔如松。
无忧下意识地就唤:“黑羽哥哥?”
她还记得之前她见过慕清流身边的一个侍卫,他就长着一张和黑羽一模一样的脸,可他却好像一脸不认识她的模样。面前这个会是那个黑羽吗?
黑羽听见无忧的声音缓缓转过身子,正好与无忧的视线对上。在看见无忧眼里还有未完全褪去的睡意的时候,那一双鹰一般锐利的双眸里顿时盛满了无奈,“无忧,你又赖床了。”
无忧一怔,像是不敢置信一般地又问了一声:“黑羽哥哥?”
黑羽点了点头,“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