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里的人显然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呵呵一笑化解了尴尬,白禧夜的脸色这才变得正常。宋维止站起来,轻轻拍了拍沈碧玺的后脑勺,带着宠溺的语气说:“碧玺,别闹。白小姐受不住你开玩笑。”
沈碧玺听着宋维止的话,比被他在床上折腾还让她反胃,整个人瞬间就蔫儿了。
宋维止满意的看着沈碧玺乖乖坐下,这才对着白禧夜优雅的伸出手“白小姐,她就爱开玩笑你别介意。她是我朋友,沈碧玺。””白禧夜无力的勾起唇角,礼貌性的轻触了一下宋维止冰凉的指尖。
佣人们端着各类饭食上桌,沈碧玺机械的嚼着宋维止给她的菜,味同嚼蜡。她听见宋维止的耳语:“沈碧玺,别玩儿难忘旧情这种戏码,没人会看的。”
白禧夜是个精明的女人,感受到沈碧玺浓浓的敌意后,鲜少再去招惹她,只是不断和宋正思单边沟通还乐不思蜀。但讲述到她热爱的事物时,总会适时停下来,公式化微笑着询问沈碧玺的喜好。
沈碧玺粗鲁的站起来,餐椅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异常刺耳。餐桌上的众人看着她坐定在一边的三角钢琴旁,用毛巾仔细的擦拭着一个个葱白修长的手指。
当她确认了十根手指都没有污垢时,轻轻覆上黑白琴键:“白小姐,这首曲子送给你。”
沈碧玺手指灵巧的的在黑白键上飞舞,此刻的她似乎才是活过来的,眼里满是神采,嘴角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意。宋维止专注的看着她的演奏,酒杯里晃动的红酒暗示他略有惊喜的心情,他的小狐狸原来也有惊艳四座的时候。
反观之宋维朗的脸上却不那么好看。他手把手教会沈碧玺弹琴,自然是知道这首曲子是什么。但是无可否认,她的演奏又精进了,这首曲子她弹的行云流水。果真,什么心境弹什么曲子。
一曲奏罢,沈碧玺从钢琴边起来,对着众人微笑“白小姐,希望你喜欢。维朗,你说我弹的好不好?”
宋维朗面露难色,皱着眉点头。和宋维朗的兴致怏怏相比白禧夜倒是更感兴趣“沈小姐真是有多才,这首曲子我很喜欢,请问是哪位大家之作?”
“普罗科菲耶夫。”
“名字呢?”
“讽刺,”沈碧玺轻启嘴唇,“各位慢用,我去书房。”
沈碧玺看见了宋维朗握紧了白禧夜的手,低声安抚她:“碧玺她就是这样的,不会和别人交往。”
不会和人交往吗,好像是吧。沈碧玺低低笑着,走向阁楼书房。随意抽了几本书,走马观花似的翻阅着,直到宋维朗上了楼。
“碧玺,你原来不是这样的。”宋维朗站在她的两步之外。
不是这样那是哪样?沈碧玺合上书,转过身看陌生的宋维朗答非所问“维朗,你爱她?”
宋维朗跨过面前的两步,与她并肩站在窗边一样的答非所问:“碧玺,我也和你一样,不能原谅我自己。我的双手沾了血,已经不配弹钢琴了,这样够了吗?”
沈碧玺踮起脚,伸出手从头发到嘴边一个个挨个掠过“维朗,你的自我救赎不能改善我半分。我爱了这张脸爱了一个青春,最后赔上了全家。你说,我可怜还是你可怜?”
宋维朗强忍住一把将她拥入怀里的冲动“碧玺,我第一次见到禧夜是在一个舞会,她没有华丽的礼服,没有舞伴,就在舞池边上微笑的喝着饮料。”
“之后在场外的一个角落,她却在哭泣。她在人前比谁都坚强的那种倔强让我想起了你高中学钢琴却记不住谱,在老师面前磕磕碰碰弹着车尼尔599。”
“最后老师都怀疑你在整他,索性放弃你了。可你依旧笑嘻嘻的,到了傍晚我从对面的琴室出来,我看见你缩在钢琴边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很像被人遗弃的小动物。之后我教你弹琴,分班成了你的同学,再是同桌,然后交往。”
沈碧玺第一次听着宋维朗对她吐露心声,又一次坐在窗台上,晃动着双脚,以此宣泄内心的悲哀,“维朗,是不是因为我是沈碧玺所以你才和我交往?”
宋维朗一如既往揉了揉沈碧玺的头发“不因为你是沈碧玺,只因为我是宋维朗。”
因为他是宋维朗所以活该她沈家家破人亡,全部家产尽数落入野种手里,她成为宋维止的禁脔,永远踏不出宋家一步?她怎么可能不恨?沈碧玺手指下意识收紧,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戳进手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