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打女人
叫蒋臂的男人回头看着女人,瓮声瓮气的说道:“阿潇,你不觉得这人长得很欠揍吗?”顿了顿,又指着我说道,“他还要打女人。”
“你个傻大个,看不顺眼不会偷偷揍呀,非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那个大脑壳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这个声音听着很耳熟,我看了那人两眼,对方长相竟然十分清秀,只是一双眼睛里都是野气,虽然是男人,但是我却还是第一时间想起了冷艳这个词。
这就是那个和南柯聊微信的人,是那个把一个大男人削了一层肉去的男人,是那个叫大鹏的娘娘腔男人。
我又往那个叫阿潇的女人身边凑了凑。
“赶紧的吧,先生在里面等着呢。”
阿潇拉了我一把,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先生脾气很好,轻易不会生气,只要你别犯不该犯的错。”
我一抖,唯唯诺诺的点头应声,不知道她这句话是纯粹出于好意,还是暗含着威胁和示威的意思。
我并不擅长思考,所以这两个可能一直在我脑海里转来转去,等到了门口,也没能得出个结论来。
叫蒋臂的男人敲了敲门,语气十分恭敬地喊道:“先生,人来了。”
我这时候才意识到,这门里的人是靳骁。
这一路走来,我竟然把最重要的信息给忘记了,突然有种把腿就跑的冲动,然而我只来得及后退了两小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左焰十分恶劣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做什么去?”
他这语调听得我不寒而栗,而且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他明明该带着卢芦去逍遥。
“我还没见过大名鼎鼎的靳先生,可真是缘分,我们还要睡同一个女人,当然要去打个招呼。”
他笑起来,声音里是森然的寒意,我不知道哪里又惹了他,这个男人竟然要这时候凑上来,我几乎能猜到,他见了靳骁会说什么。
他自己不敢动手杀人,却要借靳骁的手除了我。
这是为什么呢?明明没有那么大的仇恨……
我忍不住抬头看着他,眼睛里都是祈求,我希望他能现在转身就走,既然关系已经结束了,就该断的干干净净的才对,为什么还要再招惹麻烦。
左焰看懂了我的眼神,笑容越发恶劣,他凑过来,低声道:“刚才不是装作不认识我吗?现在认识了?”
他伸手似乎想掐我的脸。
我吓了一跳,怕他这一下把我的脸给毁了,连忙摇摇头,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解释,只能小声求饶。
卢芦在后面拽了拽左焰,左焰回头轻轻的蹭了蹭对方的脸,低声的和她说话,语气很温柔,与面对我时候的凶神恶煞完全不同。
我已经没有任何不服气愤的情绪了,只盼着左焰能赶紧的玩够了,然后带着卢芦离开。
但是门里已经传来了靳骁的声音,他说:“进来。”
我腿脚僵硬的跟着阿潇进了房门,眼角余光瞥见左焰竟然真的拉着卢芦走了进来,而守在门边的蒋臂竟然也没有阻拦,反而在他们进来之后关上了门。
我心里一突,脑子里瞬间空白一片,我死死盯着左焰,对方朝着我笑起来,笑容里满是鄙夷嘲讽,还有几乎凝成实质的恶意。
“左少……”
靳骁的声音缥缈的像是从远方飘过来的一样,却让我空空如也的大脑清醒过来,他敲了敲桌面:“我好像没有邀请你。”
即使是嚣张跋扈的左焰,当着靳骁的面也不敢放肆,被这样冷淡的问话,他脸上也没露出愤怒来,只是轻轻的咬了咬牙,转而把火气发在我身上。
“我只是怕靳先生被人蒙蔽,金屋越发没有规矩了,什么破烂的货色也敢往您跟前送。”
他是真的要说,这不是恶作剧,他真的要我死!
这一刻我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他对我的厌恶和憎恨。
我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这样深重的得罪过他,再怎么样的苦难不堪我都熬过来了,他竟然要因为那些明明微不足道的小事,要了我的命。
绝望和愤怒陡然升腾起来,仿佛我懦弱了几年的愤怒都积攒在了这一刻,它陡然爆发出来,让我变得有些疯狂,我想,即使活不了,我也决不能让他好过!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敢做出那样的事情,大约是对靳骁太过害怕,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我想起很久之前学过的一片课文,说的好像就是哀兵必胜什么的,大约和我现在的情况有些类似。
但是这仍旧不能阻止我心里的震惊,看着左焰那张被我挠花了的脸,我比周围看热闹的这群人都要震惊,这简直不像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情。
但是指甲划过皮肉的触感还在,甚至只要我一低头,就能看见指甲里还有沾着血的皮屑。
左焰显然是懵了,样子有些傻,直愣愣的杵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刚才那阵被激起来的火气,在这眼神中“噗”的一声灭了,我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然而脑子难得的清醒,这里的人,真正和我有关系的,只有靳骁,虽然我害怕他,但是左焰要是真的对我动手,能帮我的,也只有他而已。
所以在左焰反应过来要对我动手之前,我已经跑到了靳骁身边,但是对他到底是怕的,因此没敢靠近,只是站在一旁,规规矩矩的站着,看着像是古代的大丫鬟。
阿潇笑起来:“原来还是只小野猫,先生,你这可有的玩了。”
靳骁没看我,懒洋洋的欣赏着左焰那张脸,这时候左焰也终于回过神来,脸色瞬间就阴沉下去,像是暴风雨前夕的天空,压抑的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但是显然,这个房间里只有我自己有这种感受,因为我看见靳骁在左焰变脸的这个过程中,连姿势都没变一下,甚至眼神也始终是戏谑的。
无论我,还是左焰,在他眼里,都是演戏的小丑,再怎么热闹,也都是一场戏,他想看,便继续看,不想看,随时都能让唱戏的人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