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零星的火苗击中了一些灵力微弱的灵族,几乎是一击必死。
有些灵力强大的灵族中了火苗,被击中的那部分身体也是瞬间腐化,根本来不及补救。
一时之间,灵族又落了下风。
“进剑!”
玄却趁乱把放置着乾坤穿云剑的展柜一掌击碎,将那柄剑放进了魏卿手中,示意云未昭回到剑身之中:“回去!”
乾坤穿云剑这千百年的传奇和它的剑灵与使用者其实紧紧相依。
感情甚笃的兄妹,不惧风雨的恋人,并肩作战的战友。
人世间最美好的所有感情,亲情,爱情还有友情,都承载在这一柄剑之中。所以它与众不同,盛名流传千年。
这些事旁人不知,玄却却是比谁都清楚。
他是上古铸剑师一族中玉虚一脉的传人,昔年列国征伐,他的族人在为王族铸剑时出了纰漏,那位君主一怒之下,将他全族屠尽。玄却在家人的保护下仓皇出逃至邻国,从此苟且偷生。
他日日无比痛苦,最终决定以仇恨为媒,己身跳入铸剑炉,铸成宝剑杀尽仇人。
玄铁黑剑最终被献给邻国君主为武器,玄却并没有等待很久,那位君主便率兵攻入了玄却的家乡,他在战场之上,更是亲自刺入了那位屠尽他全族之人的君主胸口。
虽是同族,但乾坤穿云剑却是由玉净一脉所铸。可即便如此,玄却也还是很了解这把剑的独特之处。
“因为是由‘爱’而成,只要这三人永远在一处,安国必定所向披靡。”
族里的长老对玄却说起云未昭、云庭列与万卿的关系时,眼底一片祥和:“爱,是人世间最强大的力量。”
所以当玄却发现云未昭竟是乾坤穿云剑的剑灵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要让她回到剑身,再由她所爱之人亲自拿起这把剑克敌。
或许不能与巅峰时期乾坤穿云剑的力量相比,但却说不定能够力挽此时的狂澜。
“快进去!”
玄却见云未昭还在发愣,急忙推了她一下。
云未昭猛地回过神来,想也不想地就化作一道光回到了剑身之中。
就在那一刻,魏卿的脚底忽然焕发出一个光圈,巨大的震动之后,那个光圈骤然变大,将所有人都击得倒退了好几步。
“万将军好,我是云未昭,你可以叫我昭儿。”
魏卿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幕幕他从来不曾见过的场景,他面对着身着安国旧衣的云未昭,看着她的长发随风而动,眉眼弯弯地看向他。
“将军,你和哥哥好厉害,似乎都不需要人家了。”
低着头坐在椅子上的云未昭,一身铠甲,一根玉簪隐在发冠之间,束起了墨色长发,竟似一位翩翩少年。
“万卿,你是不是只喜欢我一个人,那你为什么还要和御史家的女儿一起去看桃花!”
她气鼓鼓的脸颊红扑扑的,只一眼,便记了千年。
魏卿猛地摇了一下头,十分诧异地看向手中的剑。
刚才从脑海中掠过的每一幕场景,他明明都没有经历过,可他却又很清楚,那个面对着她的人,就是他自己。
这一瞬的晃神让平生慢寻到了机会,他原想把那把剑从魏卿的手中抢过来,但魏卿反应很快,猛地闪避开他的藤条,挥剑而下。
他不仅斩断了那一根藤条,许多妖族手中的短藤条此时也尽数化为灰烬。
看来那些都是平生慢这些藤条所生出的枝干,才会一损俱损。
宋福恩显然也没有预料到场面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他将那些妖火尽数召回了鼎中,露出垂涎若渴的眼神看向魏卿手中的剑。
魏卿却举起了剑,指向宋福恩。
“小魏,你把剑给我,炼成了长生不老丹,我和你一起分享。”宋福恩的眼底几乎泛起了绿光,他看着乾坤穿云剑,已经开始想象自己永生的场景。
“长生不老,这可是秦皇汉武都不曾拥有的好事,小魏,我们却可以做到,你想想,这是多么荣耀之事!”
宋福恩说着,缓步向着魏卿走来,他每逼近一步,魏卿握着剑柄的手就更坚定。
“为了自己的私欲残害生灵,这样的永生,不要也罢。”
魏卿脸上的表情愈发冷峻,眼见宋福恩伸手握住了剑柄,他正欲用力刺向他,却听见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别脏了自己的手。”
“八叔?!”
封恒第一个发现来人的身份,惊喜地唤出了声。
封泽已除了一只眼睛和头发,几乎全身都缠着绷带。只见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向着魏卿而来,露在绷带外的眼睛是他之前受过伤留下疤痕的那只,看起来十分吓人。
他的周身都泛着青白色的光芒,浓厚的清气击得不少小妖都跌倒在地。
平生慢努力抓住某个展柜的一角稳住自己,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心中的恐惧不断加深。
“宋哥,我早都提醒过你,这样是没用的。”
封泽已站定在宋福恩与魏卿身侧,对着魏卿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接着又看向宋福恩:“剑灵是人类经受铸剑之苦而成,他们的长生之躯,的确是灵族之中最上乘。”
“但那妖火,除了有令他们魂飞魄散的效果,再无他用。”
封泽已面无表情地叙述着这个对宋福恩而言如同晴天霹雳的事实:“不但不可能炼成你所谓的‘长生不老仙丹’,更是让你再无求生之路。”
封泽已抬起拐杖点了点地板:“因为你所造的孽,生死簿上记得一清二楚。”
“你身为道人,私通妖孽,已是大逆不道。更是用妖火杀害灵族,以求长生,早就触犯了天怒,你还不知罪么?!”
封泽已的话音刚落,只听见一阵张狂的大笑从宋福恩的口中发出:“天怒?!神族早已不知去了何处,我触犯了天怒又如何,这世间有谁能耐我何?”
一张收妖符忽然飞到了宋福恩面前,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就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只见封泽已将中指和食指合并,放在嘴边念念有词了一句,一阵青光就罩住了宋福恩。
“封泽已!你做什么!我是道人,你拿道人的符咒想要收我?!当真是痴人说梦!”
宋福恩的话音未落,他的周身却忽然爆发出一阵红光,他的身体在封泽已的符咒中忽然放大了一倍,衣衫尽裂。
原本人类的面孔也变作了猛兽,不断地冲封泽已咆哮着。
“犯下这等滔天罪孽,宋福恩,你早已自成妖魔。”
只见那道青光终于盖住了一切,咆哮声渐止,众人默默等待了一会儿,只见原本巨大的光团忽然缩小,渐渐失去了亮光。
“哐当”一声,一个小木偶跌落在了地上。
魏卿定睛看去,是一个宋福恩模样的小木偶。他作势想要捡起,却听见封泽已道:“且慢。”
封泽已把一道镇压符贴在了木偶头上,这才捡起那木偶递给魏卿道:“怎么,想看?”
魏卿伸了一下手,却终究还是又放弃了。
“我亲自去交给明月和她母亲。”
封泽已见魏卿如此厌恶,知道他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也不强迫他,只是看着那木偶,扯了扯嘴角。
“至于你们。”
封泽已看向那些早已被他吓得瑟瑟发抖的诸多小妖,顺手捡起了云未昭进入剑身前扔在地上的法器:“主动伏法者,我将你们送回定心阁。若有反抗,我想永福寺的宝塔之下,更难熬吧。”
“八叔!平生慢逃跑了!”
封恒眼尖,发现通往安全通道的门缝大开,而平生慢已经不见了踪影。
封泽已愣了一下,原本闲适淡定的面孔上忽然浮现了一丝阴狠之貌:“从我手下逃走的妖,我可会记一辈子。”
他说着,已经将那法器对准了剩下的所有小妖,十几道红光一闪而过,封泽已见已将他们全部收押,便把那法器的器盖猛地盖上,又贴了一道镇压符。
这才念念有词道:“还算乖巧。”
一番苦战之后,虽然大家都十分疲惫,但还是强打起了精神。
先是运用灵力修复了博物馆里被破坏的诸多痕迹,接着又去修改了监控器所有的记录,最后才各回各自的器身。
云未昭十分不舍地和焰虹他们道别,不断叮嘱道:“焰虹姐姐,这段时间你一定要注意休息,还有飞鹤爷爷,我一直最担心您了。”
飞鹤环游剑喘着大气,惊魂未定地看向云未昭道:“可真是把小老儿吓坏了,好在小云儿你还记挂我们,带了这许多朋友前来,这才有惊无险。”
云未昭被大家的一通感谢弄得十分不好意思,不断地摆手道:“是魏哥哥、玄却大哥还有八叔的功劳,和我关系不大啦!”
玄却听见她的这番话,下意识地看向她,却是对上了魏卿的目光。
自从被魏卿捐到博物馆以来,玄却在剑身里沉睡了许久,连每天夜里博物馆的灵族座谈会都很少参与,更不用提出馆四处乱跑。
所以这是自从分别后,玄却和魏卿的第一次相遇。
魏卿看着玄却,轻轻点了点头,脑海中却是在思索着一件事:玄却似乎很了解乾坤穿云剑,他刚才一定要让云未昭回到剑身之中,那一瞬间乾坤穿云剑所爆发的力量和自己脑海中浮现的所有印象,似乎都不是巧合。
明明是相处了许多年的人,结果却如此陌生。
魏卿不禁苦笑了一下,也没再执着于此。
他伸手揽过还在不停地摆手的云未昭,看向她所有的剑灵朋友道:“总之,大家都能平安便是最好。”
那平生慢先是去古董街购买了所有古剑,又运用妖术把那些剑灵逼迫出来,令他们前来博物馆诱骗自己的同族,这才出现了博物馆所有古剑开始腐朽之事。
因此魏卿又叮嘱了一句:“以后即使是自己的同族,不是博物馆里大家相熟之人,也切记不可全抛一片心。”
真的是一群时刻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的傻白甜啊。
魏卿强忍住自己扶额的冲动,看向他们语重心长道:“大家也请彼此照应。”
焰虹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飞向云未昭道:“哎呀呀,妹妹的情郎真是爱屋及乌,连着对我们都这么上心。好了好了,魏小哥,我们明白了,一定照顾好自己,不再给你们添麻烦!”
云未昭被焰虹调侃得忍不住红了脸,推了她一下:“焰虹姐姐,别乱说!而且哪里添麻烦了!”
魏卿的注意力却全然被另一件事吸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