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筱晓突然感觉脖间一凉,抬眼,便看见孙宁斐已咫尺之近地站在她的面前。
他手中,正持着一把不知何时从何处抽出的软剑,紧欺着任筱晓的脖子。冰冷的利刃在月色的照应下寒光烁烁,6月的晚风,突然变得寒凉万分。
“这是……干什么。”任筱晓很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她的脸颊还留着两道泪痕,而至肩颈极手臂,已然布满细密的鸡皮疙瘩。都说侯门深似海,不巧,今天被她碰个正着。
这个看似平和实则深邃的孙宁斐,生气时也不外乎杀人么?任筱晓内心一阵忐忑,不知自己如何触怒了孙宁斐,更是无法从孙宁斐波澜不惊的眼里揣出半分端倪。她只切实知道,自己诉苦找错了人。
孙宁斐的脑袋慢慢靠近,进到任筱晓看得清他褐眸中映射的自己。只是她已经没有心思欣赏那张没有挑剔的俊颜,她想,今晚就要命丧于此了么?那一瞬间,解脱和失落把她的心一分为二,各占一方。
有一刹那,任筱晓胸间的宝石,忽然像通上电的小灯泡,迅速而短暂地闪烁了一下。只是两个人一个紧张一个随意,都没有注意到。
孙宁斐看着脸色渐渐苍白的任筱晓,很满意地笑了笑,他把薄唇轻移到她耳旁,邪魅地说:“你是否有资格存在这世上,决定权并不在别人。你很害怕是么?也就是你还不想死,那么,就好好活着。”
语音刚落,任筱晓只觉喉咙一松,那把软剑已不知被收到何处。她讷讷吞口口水,松了口气。
孙宁斐背着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去……给你炒菜。”任筱晓低下头去,向灶台移动两步,腿却有些发软。
孙宁斐看在眼里,勾起一缕发丝,“还是不必了。”他语调轻松地说,转身往出走。
“喂,你不是要喝酒么?”任筱晓下意识地叫住他,随后便意识到自己是在留住一个定时炸弹。她懊恼地要死,咬唇低下头,祈祷孙宁斐不要回头。
孙宁斐果然没有回头,只是边走边说,“那个地方,也有酒喝。任筱晓,你把衣服穿好……免得着凉。”
最后一句,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促狭。当然,任筱晓完全没听出其中含义,也忽略了自己的穿着在现代再正常不过,在这里却可以被称作“淫荡”。她看着青衣飘飘的背影,忽然觉得一阵失落,不由问出口,“你去哪?”
孙宁斐停住,笑了两声,吐出二字:青楼。
任筱晓一愣,在她没来得及脸红之前,孙宁斐已经消失。
到底是男人啊。她冷笑一声,摇摇头,把之前脑中的怪念头赶走。刚刚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就这样留在孙府也不错。
以自己这样古怪的言行举止以及孙府与格格不入的性格,长此以往,恐怕到最后连全尸都找不到吧。
还是要离开的。任筱晓握住胸间的宝石,被风吹乱的头发迷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