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所带来的力量总是出人意料,所有白天不屑一顾,富有冲动所对待的人和事,让每一个人都在无边的夜里深思熟虑,在一片纯粹的寂静中,只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甚至他们忏悔流泪,下定决心改过自新,那每一滴因着过错而流下的炽热的眼泪,给一切的一切一种必定的假象,好似是第二天清晨一觉醒后就会焕然一新一般,然而白昼又是什么东西?甚至说太阳是什么脾气?人呢?总之阴天也是一片眩目的苍白,而白天始终是一个不成熟的孩子,人和稚嫩的孩童嬉戏,思维始终不会清晰,行为也难免会显得荒唐却又合情合理;在深沉的夜里,人们显示出他们最为真实的一面,即使是最为勇敢的人,在那双英勇而自信的眼睛里,仍然存在着对黑夜的恐惧,这恐惧是原始的东西,没有可能彻底抹去,就如同男女之间一样,无论人多么高贵亦或卑贱。即便是锦衣华裳也同样无法遮掩人们对其的渴望和享受。那种不可遏制的低俗本能,恐怕一直都是无法准确估量的可怕欲望。
在角落里摆放着一张桌子,它不需要刷漆,有人伏在上面,那人哭,还笑,但笑得惊悚,只他一人听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从恐惧开始,以为会有有所削弱,妄想过胜利,但每一次都彻底的失败,他的呐喊是没有声音的,活生生一个哑巴,他不敢出声,有时候那桌子是红的,上面涂满了油漆,他就想到血,终于在种种不确定的顾虑中离开了那个角落,没有人知道那张桌子在白天,在一片被人称颂的光明里是如何屈辱的成为摆放食物的餐桌的。
月亮让人看的清楚,林雨在梦中,她在那里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指引她,两边是正在枯萎的泥沼地,在尽头,有一束渺小的光照在他脸上,她的脸庞显得更加雪白,慢慢没了血色,但是她却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竟然藏有有苦涩和释然,甚至渐渐有一丝幸福。
许敏在床上翻来覆去,他宁愿让自己失眠也不想就那样的一觉睡到天亮,他对自己的母亲,对这个所谓的家,已经没有多余的情感可以消费。
这里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值得安心的地方,一个陌生的洞穴,一个全身长满长毛的野人,唯一升起的火焰熄灭了,瘆人的野兽形象在斑驳的石壁上面无影无踪,外面狂风不止,吹起黑色的毛发,偌大的鼻孔里就喷出一股闷热的气息来,岩下的林子里哗哗啦啦,一片喧嚣,树木骤然成了浓重的黑色,叶子一片拍打着一片,冰凉的水在树干搅动着,大地一直在颤抖,有几只蝙蝠在洞穴的深处倒挂着。
他侧躺着身子,手臂紧紧的搂住弯曲起来的双腿,不多时他毛发完全湿透了,他禁不住在黑暗中打了一个沉闷的喷嚏,阴暗的天空突然闪起一个巨大的惊雷,紫红色的光芒把他蜷缩着的身躯从那片可怕的黑暗中剥离出来,深黑的毛发粘附在一起,泛着一片惊悚的白光,他的眼睛半睁,睫毛上流淌着污浊的雨水,牙齿同样打颤的可怕。
这不是最可怕的灾难,如果说一个原始畜牲提前知晓现代文明的人会和自己见面接触,他一定是充满着警惕的,如何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样狼狈,他没有那种程度的思维去思考这些琐碎的事情,于是用力啊,用自己那尖锐的獠牙啃咬着中指,渗出的血和雨水混在一起,燃烧殆尽的木炭岌岌可危,不打扫,没有情绪,雷声滚滚,崖壁上一根粗壮的树枝轰的一身落在洞穴入口。
一片阴森可怖的黑色蔓延在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