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兽医很快就知道,杀人的感觉和宰鸡杀狗的感觉是一样的,对手越是毫无招架之力,他就越是得意,他面向着凄凉的月光,狰狞的笑容一片惨白,他的猎物很快就被他结束了生命,他把他拖走,把他五马分尸,他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愤怒,甚至还觉得自己可悲,他觉得自己太委屈了,自己全心全意想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却不想变成如今的样子,自己居然还被骗了!他越想越愤怒,他把刀狠狠的朝尸体的头部砍下去,一刀接着一刀,嘴里不停的辱骂着。
不一会儿他的额头流出一大片黯淡的汗液,呼吸声急促而显得诡异,他坐在地上,用自己沾满血液的手背擦拭眉弓处的汗珠。
这样的事,已过去了,现在人们可以知道,有一些人,一些原本就不怎么存在过的人,彻彻底底的消失了,生活里少了一些污浊,少了一些担心。
张兽医的院落都还在,仿佛在告诉每一个人,这事发生过,是的,的确,那是一个历史,真实存在于这座岛屿的事件,而作为社会底层或中下等阶级的人们,尤其对于这种类似于村镇地方的而言,他们最擅长传播谣言,许多版本,许多张嘴脸,许多飘着恶臭的唾液,甚至有了形象生动的动作,人们从交头接耳渐渐开始肆无忌惮,流言蜚语竟然日益趋向于生活化,活生生成了岛民的闲言碎语,那些数之不尽的故事让那件凶杀事件变得更为神秘,人们都相信,他们所以为的那个版本。
许敏很快厌烦了家里的生活,他坐在床上,看着母亲在院子里来回走动,他开始尝试着去想一些这里的好处,但外面一声狗吠扰乱了他的思路,他想到了三公,那只浑身褐色毛发的“好朋友”,他想到:林雨把它照顾的如何了呢?林雨她自己又怎样了呢?
风凉凉的,许敏清楚的知道,其实风是有颜色的,并且它的颜色千奇百怪,红环蓝绿什么都有,但每天都被风吹到,他也知道,但为何就是不感到它很烦人呢?仿佛每一次的吹拂都是新的一次,不一样的感觉,在风中,他可以做到心潮澎湃,在那一瞬间,头发飘扬,心潮涌动,不可遏制,仿佛自己的心胸很是宽广无边,好像自己有了很多对生活的对生命的感慨一般,在风里他努力嗅着,捕捉到每一丝尘土和花草的芬芳,当风从他身边匆匆掠过,他总是感到明显的失落,可是慢慢的,他也会抬起脑袋,看周围,看那些形态不一的树木,看它们的枝干是否簇拥在一起晃动或者是叶子一片拍打着一片,在刺目的,闪耀的阳光下欢快翻滚,宛若一片明亮的大海,海面上鳞光闪闪,应接不暇,他渴望那样的场景,因为那样说明风还未走,还会回来,他用胳膊遮住阳光,瘦长的胳膊,无论是左是右,都是一根营养不良的枝干,那可怜的一条阴影勉强遮住阳光,他的眼睛在里面躲藏,惶恐中等待着风的再次到来。
三公伏在地上,看着远处的海,林雨抚摸它的脊背,那些褐色的毛发,很短很柔顺。
三公的身子微微上下起伏,林雨感觉到生命的运动,她想到莫言写的《丰乳肥臀》里的中西都认同的观点——人畜一理。
风过去,把她的刘海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