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有一个知府,因贪赃枉法坑害百姓,被罢官为民,虽被抄没了家产,但他从钱庄里取出来的银子仍然不少。他带着家小,拿着这些银子不敢走旱路怕遇上强盗,就雇船走水路,谁知船行在此处两个船夫见银子不少,就起了歹心,两个船夫商议着半夜把这个知府的家小都杀了,待要杀这个知府的女儿时,见这个知府的女儿正是年方二九一十八岁的妙龄,又生得十分美貌,就都看呆了眼不忍心杀,就将尸首都扔到水里后,把船停在一个没有人的去处,两个船夫都想着先来,那个道:“我是老大我先。”这个道:“你年龄大了,如此美貌女子你先可惜。”那个道:“我先就可惜,你先就不可惜?”这个道:“我年轻,年轻正当先找年轻的。”那个道:“你年轻不如我有经验,年轻的女子正当先找有经验的。”这个道:“你老了象个笨牛,能有什么经验?”那个道:“我象个笨牛你象个什么?小二,今日你特别放肆,你原来天天就把我看成个笨牛?我天天对你不错,金银咱们平分,你还不知好歹,偏要与我争先,你真没有人味,猪狗不如。”这个道:“我看你猪狗不如不大让小,你是老大怎么了?你既如此谁称你是老大?狗屁不是。今日我要娶这女子当老婆,你识趣我比你厉害你就快滚开,别误了我的好事。”那个道:“你做梦,你的鬼心肠我还不知道?你要是一定要与我争高低,看我今日如何收拾你,我不收拾你我就不是老大。”这个道:“谁怕你,休要在我面前张牙舞爪,你若今日敢粘她一指头,我今日不收拾你我就不是人。”“好,”老大一听就火了,操起刀来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另一个船贼一看也操出刀来道:“那我今日就直接送你上西天,也不用以后费力了。”于是两个船贼就在船上杀在一起。
二贼好一顿厮杀,但见,那个老大因为本领高强而年龄大力气不如小二,而这个小二因为是壮年身强力壮力气大,虽本领不如那个老大,但也与那个老大杀起来毫不施弱,且老大的刀法他又已摸了个八九不离十,又因为他年轻而手脚快,那个老大虽用了平生不要命的本领也一时难以取胜杀了那个小二,这个小二再因为被色所迷,又一心要赶快杀了那个老贼,好把这女子娶成老婆,把船与财宝金银全自己独占,就也拼了十二分命,但也一时又难以杀了那个老大。这样二贼越杀心里越急,根本不顾自己的性命和死活,一心想杀掉对方,恨吧不能一刀结果了对方性命,如此二贼战了好一会儿,那个老大因本领高又加上不要命,便一刀捅进了小二的肚子。小二趁着年轻身壮一时不死,再加之手快而恨老大坏他好事,恐女子落在老大手里,也一刀给老大砍下头来。这样老大身子向后一倒一抽刀,小二刀口血喷丈余,顷刻间也身倒而死。
这真是,有一首诗言两个船贼道:前世生来贪色财,忙掉性命为色拼。眼看美色心枉歪,色未到手命先尽。
二贼一死,本来那女子已被二贼杀了父母家小吓得魂不附体,又见二贼死状惨而惊人,一个顷刻间成了无头尸,一个腹中血喷丈余而死,就一下子惊的昏了过去,也倒在了船上。
女子倒在船上因为受了极度的惊吓就接着病了,躺在那里再不能动,恰巧城隍从那里经过,听到船上有喊杀声,及至到船的上方看时,见二贼已互相残杀而死,又见那女子生的与于春艳一般模样,开始还认为是于春艳来到人间来到船上搬唆是非令二人残杀,后来到船上一看女子乃是活身,就知道不是于春艳,再一查确认女子确实不是于春艳后,又想起曾闻于春艳让范生娶妻纳妾从名分上给她个大婆之称之事,好在阎王那里将范生所化之钱盖上章,再不让他救助,随有成全之意,就让女子醒来后又睡去,乃为之指点迷津让之做一梦道:“你夫乃范生,现在就当是你范家庄寻夫之时。”女子梦醒后睡去复又作此梦。梦醒后见天要亮了,又忽然觉着身上的病也似好了一般,起来一看船乃在岸边,乃忙将一些银子取下船来,复转身要再去取,见船已被水漂出岸,慢慢的随水漂走。于是女子就趁天还未全亮,寻个地方将银子埋藏好,到天亮后,便打听着到范家庄去寻夫找范生。
这女子一进范家庄,庄上的人见了都道:“你们快看,这不是于春艳于小姐吗?她不是死了吗?怎么来了?”这个道:“难道这是鬼?完了,我们大白天活见鬼了,听说活见鬼九死一生,我们是不也要死了?”那个道:“可能是于春艳于小姐活了,来寻范生来了。难道我们还能都活见鬼要死了?不可能。”又有的疑惑道:“可能于春艳当时说不定就未死,死后又活了,坟内埋的说不定就是假的呢。”他们正在议论着,就见女子过来向他们打听范生的家住在那里,他们见了,有的吓跑了,有胆大的感到好奇,要弄明真相,就领着女子来到范生的门上,道:“那就是范生家。”女子见了,十分客气道:“谢谢你们了。”就进了范生家。
范生的父母一见进来一女子,细一看吓了一跳,都道这不是于家庄上于春艳于小姐来了吗?但心里还未想完,又道于春艳不是死了吗?心里猜想这女子八成是鬼,又见这女子已来到了家,自己已无处躲无处逃了,就为了儿子,范生的父亲就只好硬着头皮万分惊恐,话语上言不达下语向前道:“于,于小姐,我,我们知,知道你看中了范生,但,但你必定已经死了呀,人鬼是不能在一起的,你这样会害了范生的,你知道我们范家就范生这么一个儿子,你就放过他吧。”
女子一听脸上一下子显得十分奇怪,一脸迷惑道:“我是被惊死过一回,但我又醒过来了,没有死,我是人不是鬼。”范生的父亲不信道:“难,难道你不是上吊了吗?怎么又是被惊死的?”女子道:“我并没有上吊啊,没有吊死。”范生的父亲一听纳闷道:“难,难道你不是于小姐吗?于小姐可是吊死的呀。”女子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于小姐?可我并没有吊死。”范生的母亲也大着胆子道:“你,你是于家庄上于员外有名而出了名的美丽无比的于小姐,谁会不知道呢?”女子道:“我是姓于,但我不是于家庄上于员外的女儿,你们可能弄错了,我是于知府的女儿,叫于春儿。”范生的父亲道:“难道你果真不是于员外的女儿于春艳吗?也没有上吊?”女子道:“我果真不是,果真没有上吊,我叫于春儿。”范生的父亲道:“那你怎么知道来寻范生?我们并不曾去聘媒提亲呀。”
于春儿道:“正是这样,你听我慢慢把话说给你们听。”于是,于春儿便把自己的遭遇从头至尾说了一遍,范生的父母听了半信半疑,疑既如此这于春儿又怎么和于春艳长得一模一样呢?范生的父亲仍不放心道:“既如此,有什么可以证明你说的可是真话?不是于春艳而是于春儿呢?”于春儿道:“我活着是人,我的手必然是热的,身也是热的,不信你们向前来试试我手。”范生的母亲道:“我害怕,我怎么敢去试呢?”就对范生的父亲道:“还是你去试吧。”范生的父亲听了就提着心向前来一试于春儿的手,“啊”的大叫一声道:“鬼,鬼。”就一下子退了回去,脸也变白了。
来看的人一听说是鬼,就都惊的吓跑了。范生的父亲惊恐的道:“鬼,你就是鬼,你的手是凉的呀。”那女子一听不信,也自己放到身上试了试自己的手,一试见自己的手确实是凉的,就自己奇怪道:“难道我死了?果真已是鬼?这怎么会呢?我果真死了吗?我已不是人是鬼?”
这样一来,把那些大胆的在大门外要看个究竟的人也吓跑了,都道自己活见了鬼了,怎么办呀?再都不敢来。但范生的父母却再已无处逃,为了儿子,他们也不能逃,范生的父亲就又结结巴巴道:“于,于小姐,你就放了范生吧。”范生的母亲也道:“于,于小姐,你行行好,就放了范生吧?你放了他,我们永远忘不了你。”女子见了,都惊呆了,呆了一会,又自己自语道:“不会吧?我没想到我死了,怎么自己会是鬼?不会吧?”就又不信的伸手试了试自己的身,一试,再一感觉,觉着自己的身是热的,就高兴道:“可能我是刚才被二船贼惊的手发凉。”就又将手再放到身上,笑道:“老伯,刚才你分明还没试着,就把手吓的抽回去了,我现在放在身上一试就是热的,不信你再大胆的过来试试。”范生的父亲一听又大着胆子上来,眼不转的看着女子的脸,如果女子突然出个怪脸,一定就会把他吓得没有魂,就见他手慢慢要感觉似的向女子手上一试,眼奇怪的眨了眨,道:“我先回还感到是凉的,怎么这会确实是热的了?难道你真是人?”就这才放了心,但仍很谨慎,半心疑半信以为真道:“你果真是人?”女子道:“我果真是人。”范生父亲道:“不是鬼?”女子道:“不是鬼。”范生的父亲一听猛然大喜,连忙回房去叫醒一宿未睡而天亮好不容易才睡去的儿子,道:“我儿,你赶快起来快去看看谁来了?这就好了,这就好了。”
范生被叫醒半醒不醒的道:“还能是谁?总不会是于小姐于春······”“艳”字还未说出口,就猛一下子看到了跟着母亲进来的于春儿,于是就眼顷刻间一亮,也不说了,一下子跳起来跳下炕,猛冲上来双手握住了于春儿的手道:“啊,你终于来了,肯来见我了,我好想你呀,你终于自己来到了我的门上,这不是晚上吧?也不是在做梦吧?我没有害了你吧?”
于春儿被问的一愣,道:“难道你以前见到过我?”范生道:“春艳,你怎么如此说?你说这话都令我糊涂了,你我才几日不见?难道才几日不见你就忘了?”于春儿被说得更是纳闷,一愣一愣的道:“你,你就是范生吗?”范生道:“我就是范生,难道你果真不认识我了吗?”于春儿一见范生长得好一表人才,又对自己如此热情迫切,正和自己是天生的一对,就心里好不喜欢和喜悦,心道这真是绝处逢生,不管怎样,反正已先有了梦兆,为投范生所愿,随就范生如何说她就如何应,范生叫她于妹她也答应,叫她春艳她还答应,叫她于春艳她仍答应,并且见范家很穷,于第二日带着范生的父亲和范生一起去取回了银子。从此范家在范家庄上值家档买地成了富户。并都一齐传着于春艳于小姐有鬼变成了活人,确实活了,来到了范家,还给范家带来了许多金银。
这消息很快传到了于家庄上,传进了于员外的耳朵里,于员外开始还不信,后来让下人到范家庄上一打听,一看果真是真的,就气得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病也没有了,气糊涂了道:“这个逆女,什么时候弄我这么多金银给范家了?不行,我要亲自去问问。”说着,就带着下人一起出了门,气冲冲向范家庄奔来。不知于员外要如何到范家庄上寻女儿撒气,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