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于春儿与范生第十日便结成了夫妻,并举行了热闹的婚礼,范生一心把于春儿当作于春艳。全范家庄的人也都把于春儿当作于春艳活了,并都道于春艳死而复活是奇事,并还齐传于春艳给范家带来了许多金银。于员外气冲冲来到范家庄,范家庄有会看热闹的都道于员外八成是来寻女儿算账所要金银的。于是都道有好戏看了。就都一齐传扬着跟着来看。谁知于员外一冲进范家的门,一见了于春儿,见八成是自己的女儿,又见范家突然家里变得这么富有,气恼间还不知要从哪里开口,那于春儿见了于员外首先用手指着怒斥道:“你还来做什么?难道你还嫌把女儿和范郎害得不够惨?你还要把我们怎么样?难道你要让女儿死了也不得安心吗?”范生的父母听了都一下子惊得目瞪口呆,心道怎么于春儿突然又成了于春艳?难道果真就是于春艳不是于春儿吗?听她口话分明是在说死了,难道果真是于春艳的鬼与儿子拜堂成了亲吗?就在那里吓得发抖说不出话来。于员外被于春儿怒斥,更认为这就是女儿了,连声音都一模一样,就随怒道:“你这个逆女,你死就死了吧,你如何还要将我的金银弄到范家来?”于春儿一听怒斥道:“你还配做我的父亲吗?谁是你的女儿?我不是你女儿,我是于春艳,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你走,你快走,你再不要来范家,你要找你女儿,你到坟里去找,我还躺在坟里呢,你如果有脸,你尽管挖开坟去看,反正女儿在阴间也受够了,不怕了,随你去怎么样。”于员外一听,心道这八成是鬼,是女儿的鬼魂,随惊的道:“人见了鬼,不死也得去层皮,我有病才从床上起来好了,又来见了鬼,看来我命不长久矣。”说完,惊的再连看也不敢看的连忙大叫着有鬼有鬼,就跑了。
跑回家去后,因心里犯疑,又怕女儿真的活了故意说鬼话骗他,就于晚上,又怕人看到,便悄悄带着下人来到女儿坟前,将女儿的坟挖开,开馆点上灯笼一看,见女儿好好的果真还躺在里面,虽然面无血色,全身僵硬,但如生前活着一般毫无变样腐烂,且也无臭味,就隧道:“怪了,人死了都好几个月了,怎么还会如此呢?就同刚死时完全一样。”随让下人再把棺材盖钉上,埋好后悄悄回了家,再一夜心里狂跳不止,身上冒冷汗发虚,未一日气绝身亡。
再说范家,于员外与下人去后,于春儿忽然倒地不醒人事,范生向前抱住惊叫,着急的大叫:“春艳,春艳。”范生的父母都道于春儿实是于春艳是鬼,都惊的不知所措不敢向前。
良久,于春儿才醒来,一看范生正在抱着她吃惊的叫她,便道:“我这是怎么啦?我刚才去过那里?只觉着眼前一黑,再什么也看不到了。”范生道:“春艳,你刚才斥过你父亲,难道你忘了吗?”于春儿道:“我父亲早被强盗在船上杀了,连尸首都被扔进了河里飘走了,他那里还能再来?”范生听了,感到不解,道:“难道你父亲不是于员外?”于春儿一听恍然大悟道:“夫君,我见你现在已经好了,我就实话和你说吧,我并不是于家庄上的于春艳于小姐,我是于知府的女儿于春儿。”说着,遂将父亲被罢官及船上全家被害之事,和两个强盗互相残杀而死,自己又如何做梦来范家庄上寻夫之事,一五一十的从头至尾说了一遍。范生听了而不解道:“那你刚才如何还能那样怒斥于员外呢?难道你从前见过于员外?”于春儿道:“夫君,果真,我刚才果真什么也没看到。”范生一听,一下子想到春艳说她可以将魂付到他娶的妻子身上,就遂问道:“那我们举行婚礼几天了?”于春儿道:“正第二天了。”范生一听,就忙拉起于春儿道:“春儿,快跟我来。”于春儿道:“夫君要拉我到那里去?”范生道:“去见于春艳。”随让爹娘找纸笔来,道:“自从春艳离世之后,我再久未动笔了,今日我要为春艳而拾起笔来,我要为春艳而书而写,我要让春艳从此有走进我们范家的名分。”说完,挥笔一口气而就,并又说明原因买回许多香纸,于次日同于春儿一起来到于春艳坟前,同于春儿双双一起跪于于春艳坟前,见坟已被新挖开过,范生难过的落泪道:“春艳,没想到我多日再不来,还是有人来掏你的坟,你在阴间那样贫也有人不放过你,凡是来掏坟的都不是好人,让他不得好死。”说着,而又擦泪道:“春艳,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我如今都按照你的话做了,就连你让我娶的妻子于春儿也不但和你容貌一样,还名字中带着你名字的春字,叫于春儿,近和你一字之差,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前妻,春儿是我的后妻,我们范家,你从此随时都可以进出,我求我们范家的先祖,就在阴世收下你这个祖孙媳妇吧。”
范生的话刚说完,就听到于春艳在坟内道:“范郎,我终于可以放心你了,我把你一人闪在世上,从今以后总算有人可以关心你了,你以后就和于春儿一起过日子吧,我有了你给我的名分,就已经很知足了,人生难得一知己,我能够得范郎这样的好知己,虽死而心甜。”范生听了,而再落泪道:“春艳,我今日故意快黑天来,等会天黑后,你总该出来再让春儿也见一见你吧?”于春艳道:“她不能和你一样有缘见到我,他回去对着镜子看到自己就同看到我,而你从今以后看到她也同看到我,这些城隍都已经和我说了。今日我的心愿已了,只有一事相托,望范郎和春儿妹妹看在我们曾经多日相聚的份上不要推辞。”
范生道:“春艳,你说吧,只要我范生能做到的一定做到。”于春儿道:“姐姐,你说吧,我们一定不会推辞。”于春艳道:“今日我的弟弟和吴为贵争吵打架,已被吴为贵打死了,我爹也已经死了,只剩下我娘孤苦伶仃无人照顾,如果你同春儿妹妹能看在我的面上,就去看她一眼。你们回去之后,明天就会知道我弟弟被打死的消息了,你们去吧,若以后我果真可以经常进出你们范家的话,我一定经常去看你们。范郎,你们且回去吧,你们烧给我的钱天黑后我都会收进来的,你们烧给阎王的证明阎王也已经收到了,你们就放心的回去吧。”声音说完而哭涕,哭后再无声息。
范生和于春儿也不免跟着泪下,二人见香纸焚完后,叩首毕,就双双离开了墓地。至第此日,果然听说于员外的独生儿子于昨日被吴为贵打死,和听到于员外的死讯,于是就忙和于春儿一起来到了于家庄,到于家来看望于春艳的老母。
其时,于春艳的娘因失去了女儿,又死了丈夫,再儿子又被人打死,守着两具尸体已哭成一个泪人一般。谁知于春儿随范生来到于家,一见了于春艳的母亲,就立刻难过的同泪人一般哭着跑上去抱着于春艳的老母,口口声声哭着叫娘,并哭着道:“我的娘你千万别难过,人死不能复生,你千万别难过再伤坏了身子。”于春艳的母亲一见于春儿,见果和自己的女儿生的一模一样,先是惊呆了,后又十分难过,再后来不信道:“难道果真是我的春艳儿回来了吗?你果真和人说的那样又活过来了吗?”就听于春儿道:“娘,女儿并不曾活过来,来和范郎一起来看望娘亲的实是于春儿,乃是女儿的魂借付在她的身上,不信娘你快看,女儿左手脖上有个痣,你再看她可有否?”于春艳的娘一听也不哭了,就将于春儿左手露上衣袖去一看,见果然什么也没有,就又难过的哭起女儿来,哭道都是于员外这老东西屈害死了女儿,吴为贵那么凶狠,他却如何就看中了那吴为贵?非逼女儿嫁给他不可,如今连儿子的命也搭在吴为贵的手里了,而吴为贵还不罢休。哭着哭着就晕了过去,被范生和于家的下人救醒后仍哭。于春艳见其母亲哭的伤心,就道:“娘,你千万再别难过了呀,时候到了,我也该走了。”说完,于春儿又昏倒于地,半饷不省人事,一阵子过后,被人救醒,乃道:“我刚才又去了那里?仍然同上次一样看到很黑,再什么也看不到。”范生听了,知道刚才又是于春艳的魂魄上了她的身,于是很疼爱的安慰她,并和她说出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于春儿听了,也难过道:“原来如此,那我干脆就做她的女儿吧,我正好已经没有了父母。”就对于老夫人道:“娘,从今以后,春儿就是你的女儿春艳。”于老夫人见说,也难过的一下子抱住了于春儿,哭道:“春儿,春艳,我的女儿呀,娘如今真不知该如何说什么好,若是再有开始,娘怎么也不能让你爹再逼你。”
于是,一家人便难过的悲在了一起,还是范生帮着给于员外及儿子料理了后事。并告状为于家儿子鸣了冤。
自此之后,于春儿便把于家庄于家当成了娘家,而范生也视于老夫人为岳母,而于春艳也经常到范家来,范生虽然再看不见她的魂魄,但于春艳的魂魄经常附到于春儿的身上,与范生来相聚,竟与于春艳生前一摸一样,二人而喜而涕而哭而乐,而互相作诗。
而常了,于春艳的魂魄附到于春儿身上后,于春儿也再不发昏了,并且于春艳随时可以去可以来,从而便成了人间令人称奇的人鬼二女与范生为妻相恋相爱的一段奇情。
后来,范生又将他们的这段人生不寻常的情感经历写了下来,并还取名为《人与鬼的奇情》。但由于他的记叙只将故事的过程记了下来,所以没有形成版本。而在他死后,他的笔迹被人看到后,就将这个过程当成故事讲。所以这个故事在民间流传。
而范生和于春儿,后来一个活到一百零一岁,一个活到九十八岁,他们似乎知道那天他们要同时死。到了那天,二人便无病而抱在一起,就双双相抱而故,并子孙满堂风光大葬,这一场离奇的人鬼奇情奇恋也到此而随之画上了句号。
说到这里,月下老人不由吟出一首诗来,道:“
真情自古奇又妙,情能把人魂魄消。
情到真处无阻挡,那怕两世也难忘。”
南极寿星道:“老哥,你怎么吟起诗来了?难道人间出了这样的事情,你的心情还挺好受吗?还一溜烟似地吟出这么一首诗来找乐。”
月下老人道:“这个发生在人间的故事,还总有个好的结局,让人看上去悲惨之中而有安慰,认为这样的结局胜于两个都死了的结局,在我们红线宫来说,也能少为他们落点泪。”
南极寿星道:“照这么说,难道范生和于春艳就不是你们给他们系的红线夫妻了吗?道和于春儿是你们给他系的红线夫妻了。这个悲剧弄成这样,难道与你们无关吗?”
月下老人道:“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原先是把范生和于春艳的红线系在一起,可是他们的父母不保护红线,他们的父母硬把红线剪断了分了叉,连我们都感到遗憾,我们被范生夜夜到于春艳的坟前去的一番真情而感动,阴间五殿的阎罗天子也都受了感动,为了此事还专门到过一殿秦广王那里,商议秦广王要求把于春艳再放回阳间去,和范生再配成姻缘。”
南极寿星道:“那秦广王答应了吗?”
月下老人道:“但一殿阎王秦广王认为,于春艳是被他父亲逼的自杀的,并非是他们的鬼差去抓的,所以也不存在放不放的问题。再者,不是已经允许她和范生阴阳相会了吗?既是已经相会了,那么就先顺着他们的自然吧。再说,他们两个的事,城隍也受了感动,也在插手这件事,这样以来,阴间的很多小鬼都知道这件事,再把于春艳放回阳间去,对范生和阳间当然是好了,可在阴间影响太大了,如果这事再传到玉帝的耳朵里,秦广王就不得不对阎罗天子说出了他的道理。”
当即,秦广王就对阎罗天子道:“天子老兄,如果照你说的这样,你以前有一殿到五殿去的结果,就是我明天的结局,你的声望大,而我,还会连你也不如,你在人间,人间的人都敬重你,而我,说不定玉帝一怒之下就会把我送上断魂台的,你说我敢吗?”
阎罗天子听了,只好摇着头叹着气走了。秦广王见自己不敢那样做,没有给阎罗天子面子,就心里也不好受,就让判官看看查查,怎么象于员外这样的人阳寿还没到?怎么还没死?如果阳寿到了,快让他死,一天也不准拖。谁知判官一打开生死簿,看到写着于员外阳寿的的那一页,不知被那个小鬼恨极了,把阳寿的岁数上滴上一滴水,看不清是多少岁数了,于是秦广王见了就大喜过望道:“这样的人,还能让他活着吗?既然已经看不清了,就把他当成阳寿到了,赶快去把他抓来就是了,但这样也不解恨,最好在他死前,能给他一个沉重的打击就好了,也好让他尝尝遭受痛苦打击的滋味。”
这时,广王殿上的一个鬼差道:“把他的儿子也抓来,这样对他的打击最大了。”
秦广王道:“这样不可,如果他的儿子阳寿未尽,我们岂不违反天条了?”
这时,判官又高兴道:“广王爷,他儿子的阳寿岁数上也滴上了水,也看不出来了,是不一块抓来就行了?”
秦广王一听感到蹊跷,道:“他儿子这么年轻,本身不知道岁数去胡乱抓人就不对,如果在这样糊涂的去抓他的儿子,这要是传扬到天上去,我们可就纸里包不住火了,这肯定是我们殿上的那个鬼差故意做的手脚,到时候弄来弄去,都是我们的不是,我们要自找难看了也不用这么急,这样我们都离着断魂台不远了。”
判官听了道:“既然都到了这一步,我们不会想个办法吗?我们不去抓他,不发病让他儿子死,而让他和别人打架,被别人打死了,这样不就怪不着我们了?”
秦广王一听,道:“这也是个好法,但让他和谁去打架呢?打出人命来,岂不是又要害了一个人?”
判官道:“广王爷,让他和吴为贵打,这样吴为贵也难看了。”
秦广王一听都笑了道:“你们真能想出来,这样对于于员外的打击和教训就更大了,那就这样吧,可排谁去让他们打起架来呢?”先前的那个鬼差道:“我愿去。”秦广王道:“要当心,别让别人看出破绽来。”那个鬼差道:“广王爷放心。”秦广王道:“那你赶快去吧。”
于是,那个鬼差先把魂去扶到于员外的儿子身上,就见于员外的儿子,在家里忽然打了个哈气,道:“我要出去到饭馆里吃饭,我很长时间没去了。”于员外的老伴道:“你昨天才去了。”于员外的儿子道:“那我今日还要去。”于员外的老伴道:“你爹病的这样重,你不在家里陪着他,你出去吃的什么饭?”于员外的儿子道:“不行,就得去。”说完,就走了。
到了饭馆,点上菜,要了许多好吃的,于员外的儿子就吃起来,将所有的菜都吃了一些,没吃的还都用手去抓乱了,饭馆里跑趟的小二见了,感到奇怪,和老板一说,道于员外的儿子今日吃法两样,吃得多,还把没吃的菜用手都抓乱了。老板听了,也专门来看,见于员外的儿子两眼发直,似是没有知觉的在那里胡吃乱抓,又惊又高兴道:“看来今日有呆子来送更多的银子了。”说着就高兴的去了。鬼差见饭馆的老板和店小二一走,就立刻离开于员外儿子的身,又去找吴为贵。
鬼差一走,于员外的儿子就忽然喊起来:“我怎么来到了这里?我怎么今日又来了?就站起来要走。”但店小二一看慌了,连忙上来不让走,并赶快去报了饭馆老板,饭馆老板一听于员外的儿子吃了饭不算账,并还不认账就要走,就立刻跑出来,让于员外的儿子算了账在走,但于员外的儿子道:“我没点菜,这不知是谁吃的,为什么要让我算账?你们今日想赖我?我不算,我没吃,一钱银子也不给。”就坚决不认账,这样,就与饭馆老板争吵起来。这时,吴为贵忽然进来了,一进饭馆,见于员外的儿子正在与饭馆老板争吵,就用手一指于员外的儿子道:“你这个东西,吃了饭还不付钱,找打?”于员外的儿子道:“管你什么事?”吴为贵气的走上来,照着于员外的儿子脸上就是一耳光,打的于员外的儿子眼冒金星,就反过来打吴为贵。这时,鬼差连忙离开吴为贵的身,就见吴为贵挨了打,瞬间一愣,就马上反应过来,大怒道:“狗东西,你敢平白无故的打你姐夫?”就一下子跳起来反击,于是,二人就一下子撕打在了一起,直到打出了人命来。
鬼差一看,办妥了,就立刻高兴着回了广王殿。
听到这里,南极寿星道:“如此说来,秦广王岂不是也犯了天条了吗?”
月下老人道:“这些只让我在红线宫一人看到了,今天也只有你知道,老弟,你说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南极寿星道:“这件事你还用问我?那些恶人让玉帝知道,都会排雷神去劈了他,我们去说这些干什么?难道还嫌玉帝的事不多吗?”
月下老人一听笑道:“老弟,你不愧是南极寿星,到底脑子大考虑的事让我说好。”
南极寿星道:“那么,那于春儿和范生又是怎么一回事?是你们红线宫又系的红线吗?”
月下老人道:“不是,那是城隍根据于春艳的心思移花接木,又将碰到的那个已在危难中的于春儿指点着,让两根红线自动着触在了一起,我们红线宫看了,也就顺其自然的给他们系上了,也就是范生的真情举动,感动了阴间和城隍,所以就成了这个结果。”
南极寿星道:“原来是这样,这也是真情能够感天动地吧?能够有好报吧?这对范生于春艳来讲,无疑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月下老人道:“要说好的结局的,在人间男女之间的爱情方面,好的结局的,而又很有意思的交叉错位,而又很清晰的因为他们自己的本身心美,而又错综而不错位的爱情,更是不少,有的因为他们的心太美,都也让我们感动。”
南极寿星道:“还有这样的事情?还能发生这样的事?你能不能说一个给我听听。”
月下老人道:“可以。”
于是就说起来,暂且把话题移到下一卷。
且看《爱的故事》第七卷:姻缘巧配接着话题说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