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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投女伤感记 六五回:女丑大胆见乡亲·喜气冲堂眼复明
作者:安奇趣记 时间:2018-07-27 15:51 字数:5297 字

女丑闻周母周勤生如此说,便自揭去盖头彩巾道:“既然傧相诚信相恳,承蒙众位乡亲来见女丑丑颜,我若今日再不与众乡亲相见,道理怎能说得通?今日相见,承蒙众位乡亲关心照顾指教,见一见又有何妨?”说着便对众乡亲恭手道:“多谢众位乡亲赏面光临,小女今日能与众位乡亲相见,实乃三生有幸之福。”

众人一见女丑,满堂都被女丑之貌而惊,大有心出意料闻听之感,有的目瞪而面惊呆的道:“从来没有见到这么美的人。”又见女丑言语大方,声音圆美,口齿伶俐,聪颖过人,无不惊而叹服。都道周勤生不知那世修来的福,找了个如此好的媳妇,都一个个争相一睹女丑凤颜。但见那女丑在众人眼里,身姿均称婀娜壮实,与那脸儿相配相托相映,正恰到好处,一身鲜红的衣装,相映着那娇嫩的脸儿红光满面秀媚动人,恰如那争春吐艳的桃花,又似那刚长大而未挂红的桃子,嫩的令人爱而有光彩,那脸儿生的又是一个什么模样?让人看来不大不小恰到好处,那脸形之状也好不美的令人感到恰到妙处。那细皮嫩肉粉里透红的脸上,樱桃嘴儿一动就有笑颜,那五官就好似专为吸引人而生,那水玲玲的杏目闪在脸上,就如巧生娘娘突然心血来潮,故意按放得那么恰到好处,那么故意好看动人,简直存心就想着让她来气死嫦娥,羞坏四大美人之花魂。但她的美却又不是那么单纯的娇媚,而是看上去又分外自然,就如从美的自然世界里走出来的美丽天使,隐隐的又让人感到了那自然的美里又闪耀着聪颖,和让人又难以否定的温柔。那动人心撩人玄的温柔里,又让人感到了有一种坚强的毅力贯溶在里面。她那动而活泼的举止,无时不在牵动着人的心,又无不让人感到了大方和自然,那明亮的声音又是让人感到那么清脆和悦耳,无有一处不让人赞不绝口,“啊!”其中一众人不由道:“原来如此美貌之人,又怎么取名为女丑?这真是听名难思其人,见人难信其名啊!”又有一众人道:“此乃真是闻名不见人,听名见人大吃一惊啊!头上不戴饰品不戴凤冠都如此美,若是戴了那更不知要美到什么程度。”

女丑闻听又道:“各位乡亲,休要再夸女丑,女丑那有那么好,往后来日方长,一起相处,万望乡亲们能够体协。今日之日,本当让乡亲们房内坐下吃杯薄酒,略表女丑寸心。但勤生和我婆母,大家也都明白,虽有其心也难如其愿,在此我也只好以丹心代薄酒多谢众位乡亲了,以后来日方长,还请众位乡亲多加见谅。”

众人一听又一片哗然,哗然之后都似受宠若惊,再无一言。

三秀才中的张秀才道:“新娘子一路劳累,我等不便多打扰。”说着,又转身对众人道:“各位乡亲,新娘子之容颜我们都试目一睹,我们不如各自先回去,先不要打扰他们如何?”

众人一听,都道:“周勤生和新娘子如此深明事理,我们是当如此,是不便多打扰。”于是,都一一纷纷告辞而去。乐手和轿夫嫁人客也都相继告辞而去。

出周门,三秀才路上行。那李秀才思刚才场面,再寻思到自己,忽然恼的大骂道:“这个世道实在恶,良人受贫恶人贵,女丑为人品德好,却又周家贫如洗。”

刘秀才一听也气道:“这个世道啊实在差,禽兽富贵良人贱,有钱有势美女成了群,家里一群还不够,还要妓院里去另寻新欢。妓院里全是穷人的女孩子,不是成了妓女就是暗娼,那曾见有一个有钱有势贵门的女儿成了妓女暗娼。穷人生来还要被地主富人压迫剥削,忙忙碌碌终日吃不饱,穿不暖,最后落得家破人亡,有的被迫卖儿卖女,有的女儿被迫被卖进娼门,那些有钱有势的地主富人拿着靠欺压剥削来的穷人血汗钱,醉生梦死享受失去人伦之乐,天有灵有正义怎不劈了这些人?这个世道实在不公平,令人感到那些有钱有势失去人性的恶人实在可杀,一天杀一万十万也不多,也杀不净。”

张秀才听了道:“如今这世道,有钱有势就能鸡犬升天,用钱买上官不用考,一窝酒囊饭袋也能耀武扬威张牙舞爪也能派上用场身居官职,而我们三人苦读寒窗十几载,几次登科无钱中不取,如今这世道,有钱有势好做官,无钱无势空有才学抱负没人看中去理会。”

李秀才道:“唉,这世道,没法提,气死人,空悲叹,如今家中都成了一贫如洗,提起来让人心酸,不知道何年何月我们才能考中?我和刘秀才才能娶上妻?”

刘秀才道:“我们现在弄得一贫如洗,何年能做上官,更不用说谁家有女还能进咱的门?”

张秀才道:“那不一定,考官无钱不能,而娶妻你不见那周勤生?那简直就是天在落馅饼,推着石头岳父就找上他了,他不要还不中。”

李秀才道:“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直腰不知罗锅苦,你有了媳妇安了心,回家穷富不说,还有个媳妇给你做饭铺被窝,而我们,什么也没有,你不想想,这世道有多少个周勤生?又有几个王品奇?拿着那样美貌的女儿硬往穷门送,不要还不行。”

刘秀才道:“李仁兄说的是,张仁兄他是自己有了媳妇,自己天天一旁被伺候着,他是吃饱的汉子不知饿汉饥,有了蜂蜜糖不甜,那里知道吃糠咽菜的人饿肚子?这样的事儿只能碰上,却盼不着等不来,更不用寻思能轮到自己头上了,你可曾见天掉了几回馅饼?”

三秀才说着,各自叹息着分别回家而去。

花堂,众人去后,周母坐于北面凳子上,女丑面对婆婆,周勤生站于旁边,傧相坐一边。

周母忽然大叫:“贤媳在那?贤媳在那?”

女丑涌向周母,双膝跪于周母前,双手拉着周母的手放到自己脸上,眼向上望着周母,见周母眼虽看不见却象未失明,与好人眼无分别,忙叫:“娘,俺在这里。”

周母双手急去摸女丑的头和脸,声音颤抖而激动,道:“我,我忽然看到眼前黄灿灿,金光朦胧飞星冒,我的眼,如似就要看见了,贤媳贤媳你是啥模样?你让我好好仔细看一看,听人说你长得好又明事理,为娘实在喜欢你,心里高兴乐难比。”

女丑眼见周母双眼拼命睁,难过道:“眼见娘亲双眼吃力睁,不由让我心里难过眼落泪,叫声娘,女丑心里实在难过。”

周母道:“好孩子。”周母眼落泪,悲伤,手抖抖索索地抚摸着女丑难过半响,又象一种力量让她鼓起勇气一样,两眼对着女丑再猛睁。

女丑见状,放声哭。

周母忽然兴奋道:“啊?我的媳,你别哭,我看到你了,我看到你了,好孩子,我朦朦胧胧看到你,看到你身上穿着红衣裳。”

女丑见说不哭惊喜道:“啊?!娘!你真的,真的看到俺了,俺的娘,你再快看看,你快看看俺的脸,能不能看看俺是啥模样?”

周母竭力地瞅着女丑,眼珠似出来,在眼眶里动,一会儿又难过地失望道:“好孩子,为娘看不清你的脸,但听声音,相比你就象月亮里的嫦娥,我好想感受到了。”

女丑忙道:“俺的娘,女丑的样子形象没有那么好,你先别难过,你一定会看到俺,你再睁眼试试看,看看到底能不能看到俺是个什么模样。”

周母道:“听了儿媳把话说,声音清脆亮又明,听到人人都夸她好,我如何就看不到?我不甘心我要看,我尽力睁眼我要看,我咬着牙来把双眼睁,睁开双眼我好看儿媳,看看入门而来的好儿媳,我再咬牙,再鼓勇气,我心里想,眼中盼,盼着早日让我把眼亮。我猛睁,再猛睁,可眼怎么又是这样难?我思想儿媳不灰心,猛睁猛睁再猛睁。一颗心,就象快要蹦出来,急刹俺,好儿媳,我一定要把你来看进眼,让你的模样装进我的心,我看我看我要看,不看分明我心不甘,我仔细看,啊?我的眼,忽然之间就要明,就象太阳出来渐渐明,我把儿媳细端详。贤儿媳,我模模糊糊看到你,我模糊之间已经看到了你的脸,已经全都看到了你。”

女丑闻听忙站起来,又惊又喜身在婆母面前一展道:“俺的娘,你快说,你都看到俺什么?”

周母道:“贤儿媳,我看到你,看到你身子俊秀象奔月的嫦娥。”

女丑又道:“俺的娘,你再看,你还看到俺什么?”

周母道:“好儿媳,我看到你,看到你浑身穿着红衣裳,飘飘在前就象九天仙女来下凡。”

女丑再道:“俺的娘,你再看,你还看到俺什么?”

周母道:“好儿媳,我看到你,脸似出水的芙蓉多面善。”

女丑身子翩翩起舞又问:“俺的娘,你快看,你还看到俺什么?”

周母道:“好儿媳,我看到你,随身起舞娘送给你的银手镯,戴在你的手上亮又闪银光。”

女丑一听忙又跪到婆母娘身边,高兴道:“俺的娘,你全看到了,为媳心里不知有多高兴,为媳进门第一件,就看到娘亲眼复明,这是娘亲送来吉兆把女丑的心鼓励,从今后女丑心里更有力量。俺的娘,你快看,你送给为媳的银手镯,为媳一直戴在手上,为媳永远也不会忘记失明时的娘亲将手镯天天擦得光又亮,它就好比娘亲的一颗赤诚心,放出光芒照亮女丑的心,让女丑也有了勇气毅力和力量。”

周母忙起身抚摸着女丑,左看右看,亲怩的道:“好孩子,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为娘心里不知有多亲你,为娘一辈子就想女儿,你就象娘的亲女儿,心里头的肉,让娘亲的恨不能时时与你抱在一起。”

女丑道:“好娘亲,你快看,你送给俺的手镯是多么好,又多么明亮,俺的心里就喜欢,它就代表娘的心,又明又亮又美洁,往后俺一定好好要把娘亲来孝敬。”

周母道:“好孩子,这手镯,为娘已经十几年里难看到,今日看,我心内欢,戴在好儿媳的手上我更欢。自从勤生的姐姐十二岁被严嵩的干儿子奸害后,我朝日哭,夜里想,又哭又想两只眼睛哭的失了明,我把这手镯收起来,天天擦,夜夜摸,盼望等待有今天,就怕有灰儿媳戴在手上嫌不好。没想到,今日入门一个贤儿媳,为娘心里多欢喜,两只眼睛又重见了光明。”说着又高兴的含泪道:“唉,要是生儿的姐姐还活着,她看到你,看到今日咱们一家人如此,看到有这么个好弟媳,她也该有多高兴啊!”说着又哭起来,一哭忙又意识到了的再高兴,再高兴却又是哭,不知是哭还是高兴,两者皆难分明,而又皆难控制。

女丑见了分外感动,道:“听了娘亲的肺腑血泪伤心言,眼见娘亲不知是悲又是喜,女丑心里不由伤悲,思念姐姐十二岁,惨遭恶霸畜生手,花容初放含恨去,我心里难过眼落泪,看起来,这世道艰难不公平,为人贫穷要受地主富人权势欺。看起来,地主富人权势的心都似铁打成,他们残害良家女子令人怎么过?若人将他的女儿奸害后,他又怎么想?他的日子怎么过?人世间,为什么地主富人权贵总是为富不仁?为什么就不能没有那些为富不仁的恶霸?想到此来女丑我,向前再把娘亲来安慰,叫声我的娘亲,从今以后女丑就是你的亲生女,女丑虽是儿媳但要象女儿一样孝顺你。俺的娘,你莫难过,你快看,现在你的儿子勤生也都长大成了人,又有俺来照顾你,劝娘莫哭莫伤悲,今日本当是娘亲复明高兴日,还去想过去干什么?过去就让他永远成过去。”

周勤生道:“眼见母亲思念姐姐放悲声,悲来忙喜让我心内把泪流,听着贤妻感伤相劝言,我心内悲喜交集泪脸热,为什么地主权贵富人有钱就能把恶事做?为什么地主权贵富人的心又是那样的狠?为什么人有钱就要为富不仁?就要来把穷人祸害来气压,这世道实在太不公平,穷人告状有冤无钱不能伸,官衙问案先看钱,没有钱你就别进来,严嵩的干儿子有钱势力强,母亲含冤十几年,心思姐姐心中悲,这一切触动着我的心,令我难过心似碎,我向前来把娘亲劝,双膝含泪跪娘前,叫一声娘亲孩子叩见你,从今往后我和贤妻一定把你来待好,你再休要想姐姐。”

周母一听悲声道:“儿啊——!媳啊——!今日都是娘不好,娘就不该想过去来提这些。”

周勤生向上看着娘:“娘——!”

周母打量着儿子,泪似雨,激动道:“都长这么大了,快起来,起来让娘好好看看。”

周勤生站起身,周母打量道:“唉,十几年了,都长成大人了,和他爹一样高,又多么象他爹呀!这下可好了,自从他十岁那年,他爹在单世富家累出病来死后,这十多年来,他是怎么过来的?衣裳破了都没人补,他自己天天什么样为娘我一点也看不到,一切活儿全靠他自己,出去讨饭讨回口好吃的来还都要给我吃,那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我口里说,心里想,泪珠就似雨来降,叫贤媳,快过来,我一手摸儿,一手摸着媳,我心里喜,脸上乐,今日我就不该想过去。”

傧相一看也感动地悲喜交集道:“恭喜老嫂子,这真是,灾祸不是单独来,可喜又是双临门啊,喜气冲堂,如今连你的眼睛也被高兴的冲好了呀。”

周母忙道:“他大叔,你快坐,这些天,里里外外多亏了你。这十几年眼再看不见,没想到你也老的变成了这个样。”

傧相道:“天天穷日子难熬,人咋会不老呢?唉,老嫂子,咱今日不说这些,今日眼看贤侄他成了家,还入门来这样一位好侄媳,我心里也跟着高兴啊,再忙心里也甜也欢喜呀。这真是,苍天有眼把好人看,今日里,大喜之日真是好,你们快,快快再接着说说心里话,我这就告辞回家去了。”

周母道:“他大叔,你坐下,你的话儿都说进了我的心里面,咱们再一块拉一拉。”

周勤生和女丑双双齐道:“是啊,大叔,快请坐,今日里外张罗多亏了你。”

傧相道:“哈哈哈,你们都太客气了,咱们居住甚近,相处甚好,又天天看到,往后日子皆长,以后再谈,今日我就不打扰你们先告辞啦。”说着含笑而去。

周母忙道:“他叔,以后再来。”

“自然。”傧相回头道。

话分两头,放下女丑这边往后怎样暂且不表,再说那单生贵娶着女乔,又不知是个怎样的景象,且听下回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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