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怀疑,但事实又证明,这个人就是货真价实的大昭公主。
再说了,人都是有两面性的,传言信一半即可,比如他家主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如此一来,暗一更加觉得俩人是绝配了。
“若是真的,昭燕两国相距甚远,她一个大昭的公主,为何会跟我燕国的六王爷扯上关系?”
萧绝越想越不明白,从这两天发生的事来看,姜钰似是很讨厌萧子沐,可是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两个没有任何交集的人,姜钰为什么那么讨厌萧子沐呢?
暗一也不知道,“主子,您吩咐的事儿属下已经让暗七他们去办了,相信过两天就能看到成果。”
萧绝点头,他习惯性的揉了揉眉心,“知道了,你看着办,还有那个添香,也派人盯着点儿。”
“是。”
方知故人已逝,又见故人容姿!萧绝内心有些混乱,倘使虞芙就是符玉,那么符玉死在三年前,而添香亦是三年前出现在燕都的‘红袖’楼,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添香和符玉又是什么关系?
他眉心隐隐作痛,自姜钰出现开始,一切的平静都在悄然崩塌........
“主子。”暗七站在书房门外唤道。
萧绝一个冷淡的眼神飘过去,暗七道:“刚暗卫过来说,娘娘进了‘曲径通幽’。”
话音未落,暗七只觉眼前紫影一闪,书案后的椅子上已空无一人。
暗一眉头紧皱,斥责道:“怎不让他们拦着,不知道那里谁都不能进吗?”
暗七脸上也显得很是凝重:“我也是刚知道的,主子不是下令说娘娘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他们只需跟随不用阻拦吗?”
这些白痴!
暗一低声骂了句,然后和暗七急急赶向‘曲径通幽’。
萧绝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的木屋,这里是他的禁地,亦是禁锢了他心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桥一水,一桌一椅皆是他亲手所置。
我们每个人都固执的守着心中执念,不愿放弃不愿忘却!然后将自己逼进死胡同!
木屋的门大开着,循环流动的溪水‘哗啦啦’的响着,春风怡人,在这暮春的夜颇是凉爽。屋里微弱的光堪堪照亮每个角落,这是萧绝费了很大心力才找到的东海夜明珠。
他沉下脸缓步走进去,而那个擅自闯入他禁地的人,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此景像极了大婚那夜。
隐在紫衫中握成了拳的手,慢慢松了开来。他走过去,瞧着某人酣睡的娇容,郁结的眉心稍稍舒展。打消要将姜钰扔出去的念头,萧绝在她旁边坐下,自给自足的倒了杯水。
夜明珠的珠光下,她的皮肤出奇的白,朱唇不点而红,梳成男子发髻的秀发垂在身后,她枕着胳膊,睡的很安详,这当真是个极好看的姑娘!萧绝这样想着。
像他的阿芙那样好看!
脑子里突然想起暗一今晚说的话,他又觉得好笑,堂堂王妃带着下属逛青楼这种事,真是百闻难得一见。偏生她还逛得理所当然,只怕明儿一早宫里的那位就该拿这事作文章了。
麻烦精啊!
萧绝深刻觉得自己娶了一个麻烦精,这个麻烦精处处在给他惹麻烦,昨儿‘吉祥’酒楼的打人事件他刚压下去,今儿又弄这么一出,他东陵王府以后怕是难安静了!
将杯子里的水喝完,他伸手替熟睡中的人理了下鬓边凌乱的碎发。手指触到姜钰滑嫩的皮肤时,他微微一顿,眼神里闪过懊恼之色,这是怎么了?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怎么一到她面前就瓦解的渣都不剩?
迅速收回手,他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夜色这样安静,安静的只能听到姜钰有规律的呼吸声,以及自己加快的心跳声。
萧绝第一次认真思考起这一段婚姻,他自认自己喜欢的是年少相遇的虞芙,并一直坚信他这一生喜欢的只会是阿芙。
之所以会娶姜钰,是因为燕皇让他娶,是因为他被逼到了绝路,是因为他需要一个母家强大的妻子,但从来都不是因为喜欢因为爱!
深刻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才会在大婚之前去见姜钰,他需要知道他未来的妻子是否和他一样。结果是满意的,他的妻子和他一样明白这是一场政治联姻,有关利益,无关爱情!
身为皇家之人,谁又能谈爱?
“姜钰,你有没有后悔?”
他轻轻出声,有没有后悔生在皇家?有没有后悔答应嫁给我?
设想过很多种婚后的生活,许是举案齐眉,许是相敬如宾,许是相看两厌......他设想了很多,唯独算漏了他的妻子是个怎么样的人。
说她清冷高贵,可她有时又泼辣的紧;说她单纯可爱,可她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说她蠢笨如猪,可她精明的时候又事事通透。
萧绝看不清这个妻子,却接受了这个妻子,如今想来,许是她身上有一股和虞芙一样的劲儿,一股和那些矫揉造作的贵女不一样的劲儿。
某些方面来说,姜钰和记忆里的虞芙有着太多相似。
所以,这是他没有立刻将姜钰扔出去的原因吗?
一口饮尽杯子里的凉茶,他放下杯子,目光盯着姜钰的睡颜,想要从她身上找到更多关于虞芙的影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熟睡中的人儿突然睁开了眼睛,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睛,瞬间冰冻三尺开外,“看够了吗?”
同样冰冷的语气,让萧绝眉头紧皱,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浑身戒备起来。
醒了的姜钰坐直身子,动了动睡的有些酸痛的脖子,冰冷的视线扫了一圈屋子,最后定格在面前的萧绝身上。
“你是谁?”
她冷冰冰的开口,狭长的眉紧锁,“这是哪儿?本宫怎么会在这儿?”
萧绝在她一连几个的问话中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低哑磁性的声音像冰雪初霁一般回道:“这是本王的王府,你是本王的妻。”
姜钰轻笑,那笑声也是冷冰冰的,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着,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嘲讽道:“丑死了。”
然后,她看向萧绝,朱唇勾起冷笑:“你刚说什么?你的妻?我的眼光竟差到这种地步了?”
说着她站起身,看了眼屋里照明的夜明珠,目光落在萧绝身上时冷意更深:“我的好夫君,你这是在缅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