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人,按理来说,我月荒是最不好啃的一块硬骨头,冥狱为什么反其道而行,挑我们下手。”九陌扶她坐在了石桌旁。
容颜儿吸了一口冷气,指节无节奏地瞧着桌面说道:“日泽崇文,云津善医,星洞修阴阳之术,而月荒……”
“月荒死士却不拘泥于任何形式,日泽、云津、星洞,甚至冥狱皆有我月荒之人,盘根错节,根须已经遍布天下,就和大树一般。”九陌补充道,压抑的兴奋似乎就要喷薄而出。
容颜儿会心一笑,“不止于此,月荒见魔杀魔,见佛杀佛,这只是它的形,它的神更是让每一个有野心的人眼红,聚散无形,纵横天下,却始终忠于月荒,只要任何一个人可以掌控住这股力量,天下不过是囊中之物。”
“冥狱的胃口可真不小。”九陌摸着光洁的下巴说道。
容颜儿微微叹了一口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看来我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小主人不用担心,九陌赴汤蹈火也会护你平安。”九陌单膝着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容颜儿换上了轻松的笑容:“九陌,你可还有冥狱澜儿的消息?”
九陌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变脸比变戏法还快的女子:“什么澜儿?”
她侧过身子翘起了二郎腿,“别给我装糊涂。”
“我没……”九陌梗着脖子就要反驳。
“澜儿,重澜,也就是重葵的妹妹,在冥狱可是响当当的第一女将军,平日我从不过问你在冥狱做些什么,今日也不想知道,只是……孰轻孰重,你心里可是有一杆称的,月荒可是等不起的。”容颜儿望着九陌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主人,不要逼我。”九陌双腿跪在了她的面前。
“九陌,这就是你说的赴汤蹈火也要护我平安,冥狱的人可都打上门来了。”容颜儿惋惜地摇头。
九陌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他今日倒是多什么嘴:“这可比赴汤蹈火难多了。”
“嗯?”容颜儿拔高了音调,浅笑着望着他。
“我去,我去还不成。”九陌腾地站了起来。
紫发在风中飞扬,给她留下了一个落寞的背影。
花翘不知何时站在了容颜儿背后:“主人,九陌今日这一走,颇有些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势头。”
容颜儿拢了拢她披在肩上的绣了玉兰玲珑图的披风:“苍天饶过谁?他造的孽,就该他自己来受。”
“原来如此,主人对九陌可真是不薄。”花翘笑着说道。
容颜儿起身扶着腰走走停停:“我与你们年纪相仿,在你们中不曾偏袒过谁,月荒不仅是我的家,更是你们的家,你们是我的亲人,每一个人有什么心事都可讲出来,不要憋在心里,我瞧着九陌这一年多过来有些不对劲,原是欠了情债,此番让他前去,一方面查出冥狱死士的底细,另一方面便是让他理清了,否则姑姑回来,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是,还是主人心细。”花翘一一听着,她家主人在月荒的威望,可不只因她是月荒之主,更重要的,是她的聪慧与气度。
“南风馆……”容颜儿低头询问道。
“玉知方才传话来,冥狱的人并没有为难他们,让主人小心着些,荆南与重葵可能会寻仇。”花翘蹙眉说道,别说玉知的担心多余,就连她都是心惊肉跳的,那日,重葵可是跳脚说要剥了主人的皮。
容颜儿薄唇轻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二人还不足为惧,小打小闹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主人,不可大意。”花翘低声道。
“瞧,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花翘听见容颜儿的声音也抬起了头,一个碧衣,一个米色华装的可不就是重葵、荆南。
这气势明明就是要来打架的,一瞥主人,悠然自若用指尖拨弄着花蕊。
“容颜儿。”重葵远远就看见一女子披着一件素雅的披风立着。
“总算逮着她了,我可得好好出着一口恶气。”重葵握紧了拳头走了过去。
荆南的脸色并不好看,还是跟着他走了过去。
“主人,我们要不要避避。”花翘附在她耳边说道。
容颜儿将沾了花香的指甲放在鼻尖轻嗅:“这还是我的地界,容不得他们撒野。”
“花翘,你先回去等我。”容颜儿望着走来的两人轻声说道。
“主人!”花翘不可思议地望着伤还未恢复的女子,这两个男子恨不得吃了她的表情,她怎么可能将主人扔下。
容颜儿神色明显冷了许多:“还要我再说一遍。”
“是。”花翘终究扭不过她的坚持,转头朝寝宫走去。
重葵见状一下子没了底气,对荆南说道:“她在搞什么花样?”
“那你还过不过去?”荆南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