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葵就差拍胸脯了,此仇不报非君子,瞥到容颜儿脸上的笑容,他更是来气,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容颜儿。”重葵大声喊道。
她扶着腰缓缓地走了过去,唇角的笑不减。
“有失远迎。”她礼数周到地说道。
重葵一下子竟不知如何开口,她的温和有礼与那日的张狂肆意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容颜儿,你别以为这样我们就会放过你。”重葵扭头说道,痞样十足。
容颜儿略带吃惊之色:“放过我,我可是哪里得罪了你们?”
“别装疯卖傻。”荆南沉声道。
“你就说算计我二人,将我们送到南风馆的是不是你,容颜儿?”重葵压重了声音说道。
“是我,那又如何?”她平静地回答,微微挑眉看着气急败坏的二人。
重葵想过她会为自己辩解的模样,惊慌失措将责任推给别人的窘迫,独独没有想到她红口白牙反问自己。
“很好,很好。”重葵用手指着她的笑颜。
荆南见重葵说不到重点上,上前一步:“容颜儿,你此番羞辱该如何还?”
“你想如何还?”容颜儿不怒不惧,迎视着他们的目光。
“来人,给我把她押下去,我要慢慢折磨她。”重葵被她的从容激怒了。
重葵话音刚落,就有三个冥兵从假石后跳了出来。
“给我押下去。”重葵厉声道。
相较于他的愤怒,容颜儿倒是显得从容了许多。
两个冥兵一左一右压住了她的胳膊,她只觉胳膊生生都快要被折断了,不过最疼的还是腰间,撕裂般的疼痛让她额上冒了一层冷汗。
重葵见她面色苍白,只当她是害怕。
“哼,容颜儿现在知道害怕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他踱着步走到她的眼前。
容颜儿恨不得咬碎了牙齿,你们都等着,下一次可不就将你们送入南风馆那么简单了。
“我们真要将她押入大牢。”重葵压低了声音说道。
“不然呢,这都是轻的,照我说,就应该将她送入青楼。”荆南抱臂说道。
“这样就过分了,好歹人家也是月荒之主,我们还在她的地盘上。”重葵不无担忧地说道。
“那你到底想要怎样?”荆南实在搞不懂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寻仇的是他,解围的也是他。
“今天吓唬吓唬她就算了。”重葵瞥见她的神色,突然有些不忍心。
“得,唱白脸的是你,唱红脸的也是你。”荆南没好气地说道。
重葵突然一拍手掌大笑道:“老三,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了。”
容颜儿见他们一阵耳语,就将她押到了月荒正宫前。
“给我把她绑上去。”重葵笑眯眯地朝冥兵说道。
“是。”三个冥兵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铁链,手指粗细的铁链绕过她的手臂缠在腰上。
刚被一触碰到腰间,容颜儿的指甲一不小心嵌进了血肉中,后背薄薄的一层汗浸湿了里衣。
“容颜儿,现在你要是求我,我就放过你。”重葵倚在雕龙腾凤的天柱上笑道。
她邪睨着他,缓缓地吐出四个字:“痴心妄想。”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还和她废什么话。”荆南大手朝空中一斩。
容颜儿只觉得一阵眩晕,腰里好像裹了一圈荆棘扎进了血肉中。
再睁开眼,明晃晃的日光灼痛了她的眼,让她不得不低下头,她朝下一望,脸色煞白一片,从来没有觉得天柱有这么高过,重葵与荆南站在底下仰视着她。
慢慢地,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容颜儿咬住舌尖,企图保持着一丝清醒。
她早就看到了黑暗中的死士,一个个蛰伏着。
倏然,她唇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
“真是煞费心机,他真以为这样可以逼出我的死士。”容颜儿牵强地笑着,明明身体疼得好像快要坠入地狱,心底却莫名浮上一丝快意。
看来,花翘还是把话带到了。
这比什么都强。
一想到这里,她心中的重石落了下来,深吸了一口冷气。
微微扬起的风中翻涌着如雪衣袂,墨色的发丝更是不知疲倦地飞舞。
“原来,我月荒这般秀丽。”容颜儿眯眸望着山河、大江、碧谷,一切都美得令人心醉,这是她要守护的地方。
她突然想起了念卿,那个蓝眸如星辰的男子,他的笑容、儒雅就如同月荒的山河般耀人,他还好吗?
重葵仰面看着被绑在天柱上的女子,她就是乘东风欲飞的仙姬,面上的浅浅笑意让他怀疑这究竟是在惩罚她,还是让她在看风景。
突然,山间传来一曲笛音,金玉其声砸落寂静的空气,婉转悠远穿破了荒野的寂寥,如低诉,更胜浅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