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荆南警惕地望着四周。
笛音如同一根细线渗进她的耳膜,容颜儿望向山谷云雾升起的地方勾起了唇。
渐渐地,笛音化作了波浪翻滚着从四面八方涌来,曲中的挣扎与怜惜飞扬了起来,低低浅浅的爱意在这空荡荡的山谷中放大,再放大,廖远的黑暗中一只只萤火虫飞舞而起,清溪上落满了月光,追逐的麋鹿角上绘满了精细的花纹,男子字字斟酌,轻轻说道,颜儿,我欢喜你。
惊艳的不止是她的整个年少,更是无人填补的苍白。
梦,抑或是现实。
“是他。”容颜儿眼角的泪滴滚落,颗颗在风中飘远。
“还能有谁?”一道慵懒邪魅的声音突然盖过了任何一种笛音。
容颜儿不悦地睁开了眼,一袭墨色锦袍的男子从天阶上信步走了下来,黄金面具上折射出寒森的光芒。
“炎渊。”重葵快步迎了过去。
容颜儿只觉得身体在坠落,如同一根羽毛漫无目的地起舞。
风一寸寸裁割着她的肌肤,痛到麻木就是这种感觉吧。
“炎渊,为什么放了她?”荆南站在他的身后大声喊道。
突然,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停止了下坠,冷冽的味道如同寒冰冒出的寒气。
只有胸膛的跳动让她感受到生命的真实。
“以后谁要是再敢动她,杀无赦。”阴狠的声音让人禁不住后退。
“念卿。”容颜儿往他的怀里蹭了又蹭,软软糯糯的语气。
众人看不出他的悲喜。
“疼。”容颜儿不悦地控诉道,腰间的疼痛好像还在加剧。
她下意识就想要推拒开来。
“别动。”炎渊将她裹在了自己的衣袍下,柔声说道。
荆南与重葵两人僵在了原地,看他抱着她走远。
“主人。”花翘远远就望见容颜儿的衣服上点点血迹。
“出去。”炎渊浑身都散发着戾气,花翘听见他的话乖乖走了出去,带上了殿门。
炎渊将她放在了锦榻上躺下,握住了她冰冷的指尖。
唇角扯出一丝阴戾的弧度:“你对自己可真是够狠。”
用指尖捏住了她的下巴,加重了几分力道。
“嗯……”容颜儿皱起了眉,被疼痛从昏睡中拽了出来。
“容颜儿,你还真是残忍。”炎渊挑着她的下巴冷声道,黑眸里的疏离仿佛沧海隔开了所有人。
她扫视了寝宫一圈,悠悠然说道:“可及得上你的一半。”
“颜儿,你要是和寻常女子一样该多好。”他将她圈进怀里,给她上药。
“是嘛。”容颜儿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我若是寻常女子,还不被你一下子给弄死。”
炎渊发出低低厚厚的笑声:“你若是寻常女子,我便不用如此煞费苦心。”
“轻一点,不是你的腰你不心疼呐?”容颜儿哑声道。
炎渊轻轻地叹了口气:“今日给你上药的若是他,你是不是连吭都不吭一声?”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容颜儿沉默着不再说话,若今日上药的真是他,她便真的会如同他所说,连吭都不吭一声。
一想到今日他的笛音,心里就莫名地漾起涟漪。
“颜儿,我若真的动手,是容不得你再动歪脑筋的。”他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容颜儿不屑道:“今日之事重葵难道不是得到你的指点?将我挂在天柱上迎风飘扬?”
亏他能想的出来,将自己挂在天柱上,激怒月荒死士,其余死士也会倾巢出动。
他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啪啪响。
她若是今日不支走花翘,提前下令,她身后的死士说不定还真会动手,到时候,冥狱的死士绞杀了他们,也是名正言顺。
之后,一连串的牵动,千里之堤就真的要溃于蚁穴。
所以,今日重葵的任何羞辱她都在意料之中。
只是没想到,他会想出这个馊主意。
炎渊接着发出邪魅的笑声:“这可真不是我的主意,我又怎会舍得你受这番痛楚,以后,若是再有冥狱的人碰你,我绝不轻饶。”
“说得倒真是比唱得好听,为了天下,你什么做不出来。”容颜儿翻身而起靠在了锦榻上。
炎渊轻抿起了唇:“颜儿,我不要月荒,也不要这天下,你跟我走好不好?”
容颜儿轻抬眉角,学着他的模样,用指尖挑起了他的下巴:“无所不用其极。”
“容颜儿。”炎渊冷斥道。
她尽管被吓了一跳,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端详着自己的指尖。
“炎渊,且不说天下如何,你知我知,你有自己的宠妃,我有心悦的人,明来暗斗,我容颜儿都会一一应下,至于你方才的话,权当一个玩笑。”她眯眸冷声道。
炎渊轻晃着手中的茶杯道:“好,本皇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她隐隐觉得胸腔里有一团火在燃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