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两个时辰后。
容颜儿同他策马于柳岸长堤之上,轻风斜花翻卷起两人的衣袂。
前方数只精美的画舫。
船头站着三三两两锦衣华服的男男女女,或笑谈,或远眺着。
远远地,容颜儿就看见一人在朝他们招手。
那人正是琴痴莫非。
容颜儿看见他们这架势已隐隐猜到今日所为何事。
炎渊率先下马,将她从马上抱了下来。
两人一同朝画舫走去。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容颜儿低声说道。
炎渊笑道:“好戏还在后面。”
“老二,这边。”莫非大声喊道。
“走吧。”炎渊同她走了过去。
所有人听到莫非的声音都齐齐转了过来。
容颜儿不习惯被一群人盯着的目光,有探寻,也有议论的意味。
她将身子往后藏了藏,这样一躲,加之炎渊将手一直搭在她的腰际,两人的动作显得更为亲昵。
容颜儿一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颜儿,没想到你也有怕的?”炎渊看见她的局促将身子又前倾了许多。
容颜儿在他面前总是经不得激,咬牙说道:“我容颜儿还没怕过谁呢?”
旋即,放松了许多。
想当年,她也是堂堂的月荒之主,怎能被这些人小瞧了去。
便莞尔一笑朝莫非走去。
炎渊盯着她的侧脸有一瞬间的迷醉,这才是她。
傲不可世且冠绝天下的女子,她就该有这样的神采。
“这是?”有一个着墨色长裙的女子倚在栏杆上询问着莫非。
还未待莫非开口。
容颜儿嫣然一笑,清冷中不失婉约,孤寂中更是不乏大方:“容颜儿。”
在无生海以外,饶是谁听见这三个字,都会情不自禁地发抖,而时至今日,当她褪去月荒之主这一身份,她没有失去任何东西,反而潇洒快活,所有人对她或爱或恨,仅仅因为她这个人而已。
“涟漪。”墨衣女子朗声说道,看着她的眼神中多了几丝钦许。
她是第一个如此光明正大出现在二哥身边的女人,就这一个身份,已经够让无数女人沾沾自喜,冠之以名姓,而她的语气中丝毫不提及与二哥的关系,就算是在场的无生海中任何一个佼佼者都是比不上她的那份气魄。
容颜儿第一眼便是喜欢这个女子的,她和云倾一般,眼神清澈,唯一不同,她更加坚毅与果敢。
其他人见状,都再无任何客套之辞,自报家门:“老三,楚留墨。”
容颜儿微微点头,这是一个书生气极浓的翩翩公子。
“封云,老四。”一个眼中颇有些狠厉于凛然的威武男子抱臂道。
……
一圈下来,容颜儿倒是记了个大概。
容颜儿浅笑着:“老二,老三,老四都有了,那么老大呢?”
莫非一下子跳到了容颜儿眼前:“我就是老大啊。”
涟漪轻嗤了一声:“别听他的,二哥说自己是第二,无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哦。”容颜儿作恍然大悟状,邪挑着身后高冷的男子。
“炎渊,你何时这么谦虚了?”容颜儿低声冲他说道。
“我一直都是如此。”炎渊薄唇轻勾,低头听她说话。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出发吧。”涟漪扬声道。
话音还未落。
就听见一道轻灵悦耳女声传来。
“等等。”
容颜儿抬头便见一女子一袭淡紫长裙曳地,身后跟着四五白衣侍女,青丝垂至腰间,明玉缀珠步摇走动间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细腻的肌肤吹弹可破,杏眸里水光潋滟,似弱柳扶风,又似落落飞花。
她侧眼看到了涟漪眼中一抹不屑闪过。
而搭在自己腰间的那双大手无意紧了又紧,炎渊原本深邃如冰的眸子里霎时风情万千。
容颜儿勾起了一抹浅笑,不动神色地朝涟漪的身旁走了过去。
此时,炎渊也拦住她的动作。
“这扇子好生特别。”她也倚在了栏杆上看着涟漪手中的折扇道。
“是嘛,使使看。”涟漪听见有人夸她的扇子不由欢喜,其实最为开心的是容颜儿不像其他人般刻意逢迎。
容颜儿结果这把扇子,哗地一下打开。
勾唇轻摇间已是神韵尽显。
容颜了盯着雪白的绸扇上只有三个字“妙,妙,妙。”
不由心中更加欢喜,出声道:“果真是妙极。”
老三楚留墨听到容颜儿的声音走了过去:“姑娘对书法也有研究?”
容颜儿应道:“略懂皮毛,自是及不上你。”
老三楚留墨大喜:“姑娘怎知这是我写的?”
“天机不可泄露。”容颜儿与涟漪对望一眼,顽皮笑道。
“呆子。”涟漪笑骂道。
“二哥,柔儿来得有些迟了。”紫衣女子同她四五婢女上了船径直走向了炎渊,眉眼间都是情意,姗姗来迟的模样让人不忍责怪。
“嗯,来了就好。”炎渊笑着说道,眼眸里的温柔满溢。
紫衣女子浅笑含羞低头,又望向了栏杆处的三人。
“六妹与三哥在说什么如此开心?”
“没什么。”涟漪快速答道,眼睛瞥向一边。
紫衣女子的不适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从容之态。
“三哥,这位姑娘是?”紫衣女子打量着容颜儿道。
“这是颜儿。”炎渊几步间走到了容颜儿的身边,又将她一把揽到了怀里。
紫衣女子微微有些错愕,脸上闪过了几丝不自然,又言笑晏晏:“我是五妹,明月柔,唤我柔儿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