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白衣女子转头笑道。
“嗯。”容颜儿停在了楼梯的转角处,抬头望向仅有数步的地方。
她暗想到,有些事或许就不该开始吧,再存一份念想也不过是以后捅自己心口的利器罢了,既然这世间无所求的那处温柔乡,那她自该清醒于世,踯躅独行也罢,毕竟她的心在情爱里是容不得一丝瑕疵的。
想及此处,她换上了浅浅笑颜。
一步步踏上了楼阁。
“姑娘。”蓝袂不知她在方才的几秒钟里在想什么,只是那双眼突然绽出的光华太璀璨。
琴音不绝,余韵悠长。
“颜儿。”正窝在炎渊怀里的女子抬头望见楼梯口浅笑的女子唤出了声。
红衣似火的男子随声也抬起了头。
容颜儿一瞬恍惚有些失神,仍是那般蛊惑人心的眉眼,风华绝代无人敌,墨瞳里藏满了风雪与黑夜,只是,从今以后,这双动人的眉眼再也不会心动了吧。
“好曲。”她径直走了过去,眼睛落在那张素琴上。
多般配的一双手,原来这般无理取闹的奏琴他也是会和别人一起的,容颜儿眼波流转。
“颜儿,你怎么来了?”炎渊邪靠在锦榻上,一手似有似无地轻抚在明月柔淡紫色的腰间,一手轻勾着弦,眼里有些微微的错愕。
容颜儿笑着对上他的眼睛:“我不能来么。”
“当然可以了,快些倒茶来。”明月柔温婉地说道。
“不必了。”容颜儿淡淡说道,眼神落在了她手上雪白的蝴蝶结,低头望了自己手上的一眼,一模一样的手法打结而成。
她不温不吐地继续道:“炎渊,柔儿,我还从未听过如此和谐的琴音,想来自是心有灵犀,真让人羡慕呐。”
炎渊半眯起了眸子,盯着谈笑的女子。
她方才唤自己什么,炎渊,炎渊。
“颜儿,你就别笑话我们了,我和二哥自小一起长大,不过熟知彼此的脾性罢了,哪有什么心有灵犀?”明月柔一脸娇羞地说道。
容颜儿坐在绣了如意紫霞的蒲团上,面上仍挂着浅浅的笑意:“那也是极好的,这般良缘不可辜负,你们准备何时大婚再喜上加喜呢?”
“姑娘。”蓝袂猛地抬头大声喊道,她在说什么?姑娘是不是疯了,她竟问王何时与别人大婚。
明月柔显然也被她的话给惊到了,双颊红扑扑地:“颜儿,你在胡说什么呢?”
容颜儿扬了扬眉,淡然地笑道:“这又怎么是胡说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况且你二人琴瑟相和,青梅竹马,大婚也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炎渊,你说是不是?”她偏头望向了慵懒的男子。
炎渊握紧了指关节,眯着狭长的眸子,冷声道:“容颜儿……”
她仰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无辜地问道:“怎么了?”
“回去。”炎渊翻身而起,一把拉住容颜儿的手腕。
肌肤上透过熟悉的温度,温暖而干燥的触感让她一个激灵,容颜儿哗地起身甩开了他的手。
“容颜儿……”炎渊喝道甩开他的女子。
容颜儿斜睨着他:“别吼我,你不配。”
炎渊手上的青筋已经暴起,明月柔则是一脸担忧地望着二人。
容颜儿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句道:“炎渊,你的这份情,还是留给别人吧,我们无需再试。”
“颜儿。”明月柔低声唤道。
“不是颜儿,是容颜儿。”容颜儿转头朝交叠着双手的女子说道。
拂袖就朝楼下走去。
“姑娘。”蓝袂急得跺脚,望了一眼隐忍着怒火的王,楚楚可怜的明月柔,一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转身的刹那,容颜儿觉得再迟一秒自己会忍不住泪,都结束了,她再也不用将自己一次又一次欺骗,从今以后,她还是骄纵肆意天下的容颜儿,只不过,那个吻过自己的男子,陪自己跳下无生海的男子从此以后与她无关。
“二哥。”明月柔一把扶住了快要倒下的男子。
“别碰我。”炎渊斜过了身子,朝轩窗走去。
她竟是那般决绝的女子,连一个回头都吝啬得都不愿再给他,哪怕是再一句的阿渊,他都会高兴地疯狂,可是,她不动声色地喊着自己的姓名,连一丝温柔都不愿再留下,这让他在以后无边的黑暗里,该怀念她的哪个声音。
他倚在轩窗上,望着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阁楼下,精致的喉结艰难地动着。
“二哥,以后柔儿陪着你。”明月柔握紧了拳头说道。
炎渊缓缓摇头,眼睛仍锁在渐行渐远的马车上,声音沙哑地让人心疼:“不,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二哥。”明月柔绝望地喊道。
“二哥,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二哥,我喜欢你,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你,不管你是权倾天下,还是废人一个,柔儿都愿意陪着你。”明月柔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哭了起来。
直到那辆马车消失成一个光点,他转过了身,俯视着地上的女子道:“永远都不要告诉她,不然,颜儿就不是颜儿了。”
明月柔不甘心地站了起来,他念到那两个字时的温柔语气让她嫉妒地快要发疯,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柔儿,而是颜儿,颜儿,容颜儿,你到底何德何能让二哥如此爱你。
“二哥。”明月柔一声惊呼,上前就要扶住倒下的身体。
“不必劳烦姑娘了。”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炎渊便被扶住。
“回去。”炎渊低声道。
“是。”黑衣男子应道。
“二哥,就让我照顾你吧。”明月柔在身后喊道,说着就要去拉扯炎渊的衣袖
炎渊的眼角渗着血珠,妖娆地让人心惊。
黑衣男子斜过身,将炎渊扶到了自己的另一侧,哑声道:“王有令,除过老奴,谁也不能碰他。”
说话间,就已经带着炎渊从阁楼跳下。
明月柔颓然坐在地上:“不能碰他,二哥,如果不是为了逼走她,你这一辈子或许都不会与我那般亲近吧。”
“主子。”白衣女子看见明月柔坐在地上,哭得已是梨花带雨,连忙去扶她。
“容颜儿,只要你走了,二哥总会是我的,总会是的。”明月柔拧眉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