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笑又说道：“你这声音真是听的人撕心裂肺的，你那晚上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唱歌的？”

余晗婼抬头想了想说：“估计得有个一百分贝。”裴笑愣了，“一百分贝是什么？”余晗婼乐，声音嘶哑，像是在哭，“你不会懂得。”裴笑则含着口水说：“您老还是静养吧，您这声音可以夜里出来，估计想吓唬谁就能吓唬谁。”余晗婼恶狠狠一脚踹过去。

“欧巴那天怎么会在太子府？”余晗婼想着就问道，裴笑沉默了，“这话我能不能不跟你说。”余晗婼心想，这事有什么好隐瞒的，立马命令，“命令现在就给我说了，这种事情干嘛隐瞒？要不然我捏死你。”

裴笑就严肃了，“说了你不要后悔。”余晗婼刚要说：“要不就别说了。”裴笑已经开口说道：“因为韩王担心你，他一想到你晚上会睡不着，就准备薰衣草和甜橙的熏香去了太子府，去了又怕你睡了，就从后门进去，结果，你跪在前门哭，韩王吓坏了，以为你犯了什么大错会被太子爷惩罚，想都没想跪在了太子爷的面前。”

余晗婼拿着手里的杯子就朝他扔了过去，“谁叫你说的！”玻璃碎了满地，裴笑站起来，却接着说：“你猜太子爷怎么说？太子爷说你根本就是咎由自取无理取闹，所以将你赶出去了，韩王还没辞行就跑了出去。”

“我不知道太子爷到底哪一点吸引了你，韩王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忍心背叛他去喜欢别的男人，而且这样求韩王帮你忙，你知不知道为了叫你能进了良贤名单，韩王都做了什么？那天他站在后花园里面看着那些你弄的那些破烂，对我说：‘裴笑，是不是我对她太好了，她才不会喜欢我。’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都在抖。”

余晗婼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不要说了，我求你，不要说了。”

裴笑突然有些歉意，他从来没有说话这样难听过，甚至是在刺激她，他知道她进退维谷，知道她躲避这个现实，从来都只是避而不谈。

他上前想要拉起她，她没有伸出手，向后退了退，“我多少次会醒过来告诉自己你下一次一定不要这样懦弱，下一次你要坚强，而不是逃避，多少次我跟自己说你要忘记，可是我没有那个本事，我没有那个本事在所有的这一切发生后，我还能这么理所当然的正视，还能不逃避。”

“裴笑，我不是有意的要这样，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怎么办，我已经连选择的力气都没有了，除了楚念，其他的所有我都没有办法再去做了，我的脑子里面全是他，我也努力过，可是不行啊，我不管怎么做，怎么用劲，那些场景都会在眼前不断的闪耀，我说我错了，好的我错了，我会改，可是没有用的，已经错了。”

有一种嘶哑的声音，带着这世上最悲惨的事实，却说不出口真正的原因，她注定了要负楚池墨，或者肖晟玟，现代是，这一世也会是。

楚池墨回来的时候，余晗婼在屋里里不肯开门，楚池墨敲了半天，“你做什么呢？怎么今天谁惹你不开心了？”余晗婼呆呆的坐在地上，听着敲门的声音一次又一次，一颤又一颤，但是她却没有勇气去面对那张温柔的脸。

余晗婼不说话，楚池墨敲了一会便没了动静。

寂静了没一会，突然一人跪地，然后听见裴笑说：“婼婼，你就原谅我把，我下午该死，我下午不该惹你生气。”然后他竟然煽起自己的耳光，一边煽一边重复，“我该死，我该死。”耳光很响，竟然一声接着一声，余晗婼终于不能再忍下去。

开了门，楚池墨一脸冰冷的站在一旁看着裴笑，见门开了立即迎了上来，脸色又是温柔的模样，“婼婼。”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即便你有万千个不愿意，在他面前，所有的火气也会消失不见。

“欧巴。”她道，“你没必要这么惩罚他，这跟他没有什么关系。”楚池墨说道：“这么会没有关系，莫枝说你就是和他聊了一个下午，裴笑走后，你还在房间里面哭的是不是？”余晗婼摇头，“我没有，一定是莫枝听错了，我其实很好，只是不想说话。”

楚池墨看着她，突然问道：“是不是还在想进太子府的事情？其实那件事情还是有商量的余地的，等到皇兄不再生你的气，我就会跟皇兄说，让他准许你进了太子府，或者是不是可以纳你为妾。”

余晗婼不知道要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身要进去，楚池墨拉住她，“婼婼”她回头，他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最后说道：“早点睡。”然后松开手看着她进了屋里。

如何又睡得着。

太子爷下了铁令，以后都不允许她为良贤，也许没有可能嫁给他了，不过没有关系，她可以进府做丫鬟，伺候他的起居，可是要怎么才能进去？

她不想再去麻烦楚池墨了，更不想他再为此费心费力。

第二天便起了大早去太子府周围询问。

余晗婼没有单独出去做过车，因为她不知道价钱，对于这样的铜钱制度还心生胆怯。叫了马车，跟车夫说：“去太子府。”车夫便拉着她一路朝着太子府去了。

似乎很久才到太子府。

在周围打听，从管家问到厨房，可是显然他们都认识她，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介绍工作给她，即便她一再的强调她不要工钱，而且很能做。一个买菜的大妈终于不忍心，跟她说道：“你就是那个爱太子爷爱疯了的姑娘吧，你还是别来了，太子爷已经下了命令，我们都不会叫你进去太子府的。”

余晗婼道谢，有气无力的回了韩王府。

结果才进了门就看见了坐在那的楚池墨，他坐在凳子上发呆，余晗婼心想不会是在等她吧，就上前打招呼，“欧巴。”楚池墨见她回来便起身说道，“你回来了，你、一天都没有在家，也没有吃早饭就出去了，我叫下人给你备点饭去，留了些玉子莲蓉羹，知道你喜欢吃里面的莲子。”

“欧巴，我出去的时候买了些包子，已经吃过了。”楚池墨失望的“哦”了一声，然后很是恳切的说：“我们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余晗婼摆摆手，“我没有胃口，欧巴，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不要等我一起吃饭了，我减肥，你看我都胖了”然后朝着卧房去了，她没有心情再去解释去了哪里。

走后门是不可能的了，楚池墨都没有用的话她更没有任何可能接近太子府，甚至连去里面混工作这样的事情都被封了，谁，谁还能帮她这个忙，叫她能进了太子府。

她突然停下来，想到了一个人，也许那是唯一一个可以的人，可是要怎样才能见到他？

余晗婼想了想，突然又朝着大门去了，她想，要不要自己亲自去求楚念。晚上的黄包车夫也是有的，但是总觉得黄包车夫有些慢，没法子也坐了上去。

行了大约两个时辰才到了太子府，府上一片平静，大门紧闭，此时怕是早就都收拾了准备睡了，她站了会，去敲门，门卫叫道：“谁啊？”她答道：“韩王的侍卫，来送信的。”侍卫便开了门，看了她一眼说道：“是你啊，你真的是来送信的？”余晗婼扬了扬手里的信封，“我的确是来送信的，只是因为知道太子爷对我有些成见，才叫韩王写了信，我送来给太子爷赔罪的。”

那人仍是犹豫，她坚持，门卫没法子便说道：“我便放你进去吧，只是你不能在惹太子爷生气了。”余晗婼赶忙下保证，然后匆匆忙忙的进去了。

找了个丫鬟问了路，太子爷在后面的书房，那丫鬟看了她一眼，突然说道：“我记得你了，你不是那个在外面唱歌的姑娘么，你是怎么进来太子府的？太子爷要是知道了我们这些下人要出事的。”余晗婼扬了扬手里的信，“我是有事情才来的，你不用担心。”然后匆匆忙忙的逃掉。

一直拐到了最后一趟房子才瞧了些亮光，余晗婼心里念叨，“今天一定不要出事。”可是站在那里突然又失去了勇气，她发现她害怕，她害怕楚念，害怕他嘴里又说出什么样伤害的话来叫她不能适应，又说出什么样的话叫她情不能自已。

再走了两步，看见了那排灯光，是了，这个房子就是太子爷的书房。

深吸了口气，敲了敲门，里面太子爷慵懒的声音，“谁？”余晗婼说道：“我，余晗婼。”那里面突然就静止了，也许是不能相信是她吧。

还低着头想着要不要冲进去，门“吱呦”一声就开了，楚念的声音从头上传过来，“余晗婼，你竟然进来了？”

余晗婼抬起头，赶忙要解释，她已经想好了腹稿，然而还没有说话，里面响起了雄厚的声音，“叫她进来吧，我倒是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天啊，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