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还未睡,点着灯看着手里的书,昏黄的光晕照着脸上的平静。
不能用慈祥去形容母亲,因为那不是一个如何温顺慈祥的女人,有的是一辈子的刚强和坚硬,她总是不输人,脑子转的也极快,给与你得总是摆在眼前的现实,现实的让你不忍去面对。
记得那时候她如果哭了,为了一件不值得的事情,母亲不会哄她,会骂,会把她骂醒。
妇人感觉到她了,站起来打开门,“站了半天了,快进来吧。”余晗婼笑,“是不是很早就看到我了?”妇人笑道,“你来了我就听见了脚步声。”
进了屋,灯光下,看见余晗婼头上的血迹,说道:“这是怎么了?”余晗婼耸肩,“被人欺负了,把头都磕破了。”妇人湿了毛巾擦干血迹,一面说着:“你怕血吧?”
余晗婼想着还真是和母亲一样的干练啊,点头说:“有一点,不能见到太多,会晕过去。”“这样啊。”妇人擦拭干净,说道:“在太子府多久了?”余晗婼想了想,“似乎才一个月的样子,我没有算过。”
“我是不是和你的母亲一模一样?”妇人问,余晗婼点头,“我是不是和魇舍一模一样?”妇人笑,“如果不是你这样趴在我怀里哭,我真的很难辨别出区别来,一模一样,连声音都一样,包括你脖子后面的那颗痣,舍儿都有一颗一样的。”
余晗婼没有说话,有些事情如果不去印证,是永远都不会相信的,一定要去印证一下,等一个肯定的回答,才会满意。
妇人无奈的笑了笑,“我不知道我有生之年是不是还可以见到舍儿,她离家的时候,我就以为我不会再见到她了,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有些不能相信,我竟然还能见到舍儿。”
余晗婼忍不住轻声啜泣,“我的母亲也许也再不会见到我了,我也许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妇人拍了拍她的手,“你不该这么想,除了生老病死,没有什么是让你一辈子都不能回到母亲身边的。千万不要因为怄气或者因为孩子的想法就离开你得母亲,那样你会后悔,会觉得不值得,会失去太多。”
“我还能有什么方法再重新回去?和生老病死还有什么区别么。”余晗婼无力的抱着膝盖。
余晗婼躺在妇人的身边,左右都睡不着,妇人缓缓睁开眼睛,“你失眠?”“是的,很难睡着,要天亮才行。”“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你现在还年轻,也许过几年就会发现身体的虚弱了。”余晗婼点头,“我在努力改过来,可是徒劳无用。”
妇人伸手抱住她,“就当我是你得母亲吧。”说着轻轻的拍打。
余晗婼闭上眼睛,却还是没有睡意。妇人缓缓地说道:“你在这里完全是个委屈的角色,最无辜的就是你了。”
眼泪慢慢滑落。
太子爷书房里,离刺站在一旁,楚念微闭双眼。
离刺说道:“余晗婼被薄良娣推倒在地,额头撞破了。”楚念没有说话,离刺便又说道:“韩王已经知道了妇人的消息,恐怕魇舍也就快要回来了。”楚念笑,“怎么突然这么多话,心疼余晗婼还是魇舍?”
离刺仍是低着头,“不知道心疼哪一个,但是余晗婼是更无辜的那一个,那天下午,我在这里看着。”楚念笑道:“你竟然在上面默不出声看着一切,余晗婼若是知道叫你看见她luo露的身体,估计又要闹。”
离刺摇头,“属下不明白,为什么要叫余晗婼如此的绝望,给她所有的关爱,让她以为你动了情,却又硬生生抛开。”
楚念的手不自觉的顿了顿,却平静地说:“因为长了和魇舍一样的脸,我得不到魇舍,就折磨和她一样的人。”离刺摇头失笑,“爷这话是骗谁呢?”楚念也笑,“我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或者也有可能我知道那个女人的秘密,甚至是魇舍的。”
“是什么?”楚念道,“魇舍手里一定得到了那个东西,墓主人一定失手了,那个东西太重要了,以至于很多人都在找,可是魇舍为什么不肯回来。”
离刺又说:“魇舍她喜欢太子爷您,我想她迟早会回来的。”
楚念没有答话,又闭上了眼睛:那张脸,一模一样,该属于谁的?
他本来也只在猜测既然魇舍和余晗婼一模一样,他们的母亲会不会一样?果然,余晗婼失声痛哭,扑进妇人怀中,竟然真的一模一样。楚念那一刻竟然有些迟疑,这个女人是怎么出现的,为什么会这样奇怪?
余晗婼天要亮时睡了一会,天亮了又早早的起来,妇人也醒了,她笑了笑,“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一定不会留下来,我留下就意味着能看到舍儿,可是看见舍儿也许就会让她身处险境,很难做,该留还是不该留?”
余晗婼想了想,“或许你该留,只有这样才能知道太子爷到底要魇舍做什么,知道了才能应付,才能躲避,或许这是唯一的选择。”
妇人摇头笑,“也许你是见不到她了。”说着大步朝着门外去了,余晗婼还未来得及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离刺就出现在面前,那妇人看着他,“我最感谢的是,竟然有机会叫我看见这位姑娘,我最厌恶的是,拿我来威胁我的女儿,你们都想错了。”
妇人说着一掌劈向离刺,离刺抽身后退,他似乎不想伤害妇人,妇人这一招竟是虚的,她早就算准离刺不会还手,另一只手凌空便是几枚暗器朝前,离刺再退,妇人一跃而起朝后跳上屋顶。
离刺一个抽身高于夫人一步,将妇人逼回地面,妇人冷笑,突然一掌朝着余晗婼面门扫去,余晗婼大惊,闭着眼向后退去,一双手托住她将她移后几尺,睁开眼,是离刺救了她,同时地上三道浓烟,离刺还待跃起,却又放弃了,余晗婼抬头,房顶上面早就空无一人,这个妇人竟然消失不见。
离刺说道:“你一点事都没有?”余晗婼摇摇头,“没有什么事,挺好的。”离刺捶地,“真是可以,连你都可以动。”余晗婼也胆战心惊,“简直是不能相信。”
楚念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对离刺说道:“放消息出去,说她死了。”离刺愣了愣,不做言语,转身离去。
余晗婼则在生月楼还未坐定,小唤子说太子爷找,余晗婼愣了愣,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时间似乎还停留着。
她眼前不断的出现那妇人攻击她的模样,安静如常,似乎根本就是件无所谓的事情,似乎即便死了又能怎样。余晗婼笑了笑,其实长得一样又能怎样,她可以是魇舍,她也可以不是魇舍,谁都不是谁,谁也可以是谁。
但是那个妇人一定不会想要伤她,因为她没有用暗器,她只是想要逃离,为了她的女儿。
余晗婼缓缓进了书房,“太子爷您叫我?”楚念抬头看她,“需要我去问候薄良娣,叫她跟你赔罪么?”余晗婼摇头,“太子爷若是撵我完全可以这样做。”楚念笑,“我便是用了这方法,你会走么?”
余晗婼也笑,“不会,云雨之情还没尝够,我怎么可以就离开。”楚念又笑,“这么说你很怀念。”“何止怀念,简直疯狂,看了这么久从未试验,岂不是我的不幸,太子爷一定不能忘记奴婢,夜深寂寞,闺房等待。”
楚念斜着嘴冷笑,“这么说是我的失缺,今晚上还是什么时候?”余晗婼笑了,关了书房就开始脱衣服,“择日不如撞日,你总不能叫我新人守着空房是不是。”
楚念似乎有些不能相信,“真叫我不能相信,你转眼就是狼女了不成?”一面说着一面也解去外衣,似乎他想要试探,余晗婼突然笑的特别猖狂,“爷试过koujiao么?”
迷乱的空气,弥漫着碰撞给予的jiqing,有人低声嘶吼,有人扬声娇笑。余晗婼啊啊啊的大叫,楚念一惊,“你做什么?”余晗婼笑,“叫chuang,没听过么?”楚念黑着脸,“都从哪里来的乱七八糟的。”
一阵喘息声过后,楚念疲倦的睡倒在卧榻旁,额角的汗珠细微的流淌,“娴熟了。”他说道,余晗婼穿衣服,“我学东西比较快,尤其是用心的东西。”
说着转过头来亲吻他的唇角,“爷,需要这个身体的时候不要客气,我不是个吝啬的人。”
楚念睁开眼睛,“想要告诉我你想开了?”余晗婼摇头,“不是想开了,是更需要了,我不可以叫任何人将你抢走,我会努力做好所有我能做的,我要留在你身边,不可以是魇舍。”
楚念愣了,“你说什么?”
“爷如果是想要奴婢悲伤,奴婢一定会悲伤,爷想要奴婢开心,奴婢就会开心,因为我余晗婼一定会留在你身边,魇舍一定没有,她一定走了叫太子爷你伤心了,我不会,我绝对不会放开你,这一世,便是死也不能。”
余晗婼笑靥如花,“魇舍是魇舍,我是我,谁都不能代替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