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看出朵朵心里的那丝动摇,何君石开始频频约她,朵朵不热情,也不冷淡,正如她现在对他的感情,不很爱,也不讨厌。她偶尔赴一次约,他们间也一直保持着一种不近不远的距离,如果用情侣的标准来衡量,则显得有些疏离了。
周末,朵朵接小壮放学,林东昇的女儿得了肺炎,在医院住院,无暇顾及小壮,所以这段日子小壮可以一直住在她这儿。这样何君石就不能约她了,想到这里,她竟有些莫名地释然。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何君石在得知小壮回来后,依然在傍晚时分提着大包小包来敲朵朵的门。
小壮显然对这个叔叔很陌生,也很好奇,他转头看向妈妈,“这个叔叔好帅哦,有点像一个电影明星”,“像哪个电影明星呢”,何君石俯下身来笑着问小壮,“吴彦祖”,小壮兴奋地答道。朵朵一愣,孩子小小年纪居然认识吴彦祖,她不由得看了眼何君石,的确有几分相像,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何君石的相貌都过于漂亮了,漂亮得让人没有丝毫安全感。
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朵朵避开他的视线,何君石脸上带着些许得意,“我可比他年轻多了”。他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拿出来,有给小壮买的衣服、玩具,还有许多吃的东西,小壮看着那些东西,并没有特别地兴奋,“前些天,苏伯伯也给我寄了许多衣服和玩具”。
“苏伯伯”,何君石挑了下眉,若有所思地看向朵朵。
朵朵心里一动,面上却毫无表情,她没有回应何君石的目光,只淡淡地说,“让你破费了,这些东西需要多少钱”。
何君石有些不悦,“这是我送小壮的礼物,难道你要给我钱”。
朵朵笑笑不语,把东西搬到小壮房间,“那谢谢你了”。
晚饭三人去了小壮最爱的必胜客,两人各怀心事,气氛有些沉闷,只有小壮吃得很是香甜,边吃嘴还不闲着,“上次在上海,是许叔叔请我吃的,这次是何叔叔”。
“许叔叔”,何君石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壮,“那么这些叔叔伯伯里,你最喜欢哪个呢”。
“我最喜欢苏伯伯,也很想念他,他每次都会抱我、亲我,只有爸爸才会那样。”
朵朵在心里倒抽了口冷气,从刚才小壮说收到苏悦枫的礼物,到现在孩子直白地表达对他的思念,虽然她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内心受到的震动却是巨大的,这种爱,是源于熟悉还是血缘呢。
何君石有些心不在焉,“小壮,以后叔叔会待你比苏伯伯和所有叔叔都好。”
“再怎么样,也赶不上爸爸”,小壮黑亮的眼睛看着何君石,那眼神让朵朵惊诧,孩子过早地成熟了。
何君石送朵朵母子回到住所,已经快八点钟了,他想说些什么,但终于没有开口,只在临别前嘱咐一句,“手机不要关机”。
小壮洗完澡后,玩了会儿玩具就睡了,他每天都是九点准时上床,雷打不动。忙活了一晚上,朵朵这才感觉有些累,也急忙冲了个澡,打算睡了,她在洗手间吹头发时,忽然想起何君石的嘱咐,他有什么事么。
她迅速吹干头发,去客厅拿来手机,发现有好几条未读短信,“孩子睡了么”、“我想见你”、“我在你小区门口”。朵朵愣了下神,何君石的心思她怎会不懂,可能是今晚小壮的话语刺激了他,他意识到竞争者的存在,感到不安了,所以行动节奏加快了。
她望着手机上的字,心乱如麻,她是否该配合他的行动,还是佯装不知,一种本能,让她决定做只鸵鸟。她关掉了手机,钻到被子里,甚至妄图堵住耳朵,可却怎么也睡不着,她不知小区门口的人是否已离开,那个孤单、焦急的身影总在她眼前晃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有些困意时,听到微弱的敲门声,她的心一凛,“他来了”。怎么办,不开门,可那敲门声却很耐心,一声接着一声,这样下去,会惊醒邻居和小壮,早知这样,不如她去小区门口见他了。
来不及多想,朵朵披上一件外衣,走到门边,低声问,“谁呀”,“是我”,果然是他,朵朵把门欠开一条缝,“你等下,我穿好衣服出来”。
两人一路无语,走到小区门口时,看到他的车停在一处僻静的树荫下,他径直朝车走去,朵朵不得不开口,“去哪”。
他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看她,“先上车吧”,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她只好坐进去。宾利车里非常宽敞舒适,朵朵却觉得浑身不自在,不知是为今晚自己的行为,还是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我手机没电了,不知道你在等我”,她扯了个谎,想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他依旧不说话,坐在驾驶位上,却没有启动车子。
朵朵心虚,不敢看他,就如当年约他看电影却偷梁换柱、放他鸽子那次一样,她低着头,两手不安地搓弄着。
照理说,她这个年龄,经历了那么多事,应该从容淡定许多,可不知为什么在何君石面前,她却无法坦然,时光总会悄悄溜回过去,抹不掉的记忆,这就是她为什么一直躲避他的原因,确切地说,她也是在躲避自己,躲避自己的心。她怕她会再次陷进爱里,而爱,只会伤人,因为,无论怎样努力,终究回不到从前。
毫无预感地,何君石的头突然转向她,在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他的唇已迅速吻上她的,炽热的、滚烫的,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她甚至感到了一丝疼痛,她想推开他,却如同蚂蚁撼树,白费力气。
他用力吮着她的唇瓣,仿佛那是一颗诱人的糖果,怎么都不够,他的舌不安分地探出,试图突破她的牙齿防线,她顽强地抗拒着。但他不放弃,固执地试探着,索取着,他在逼迫她,和她较量着,她感到呼吸越来越稀薄,仿佛将在这吻里窒息而亡,最后一刻,她终于败下阵来,微微张开了口,一丝空气钻进来,好舒服。
他的舌毫不犹豫地钻进她口里,狂扫一切的气势,追逐着她的舌,和它纠缠在一起,她的心都要停止跳动了,“不要”,最后一丝气体也从她肺里被吸走了。她感觉自己快要昏厥时,他终于放开他的唇,转而去吻她的眼睛、耳垂,在刚才那一轮猛烈攻击中她元气大伤,只好任他恣意妄为。
当他的唇滑到她的颈下,他的目光越发迷离,不好,朵朵本能地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她努力吸口气,“何君石,不要”,他却已伸手去解她的衣扣,两人激烈地对抗着,朵朵衣服的扣子被解开了两三颗,她仿佛看到自己又一次成为猎物,被捕获后,任人宰割,“不要”,泪水不觉间滑落,她放弃了徒劳的挣扎,何君石却停了下来。
“你不爱我么,一点都不爱?”
“我不知道”,朵朵的脸一片茫然,一如她的内心。
他盯着她的眼睛,“如果没有许瀚洋,你会爱我么”。
“……”
他又低下头想要吻她,她却躲开了。她的心很乱,无法给他一个答案,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又如何去面对他的感情,不能因贪恋一时温暖,就将两人置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昏暗的车内,两人都沉默着,朵朵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看了眼旁边僵坐着的何君石,“给我点时间”,打开车门下了车。他并没有拦她,或许他会知难而退,让她的生活重回沉寂,就像他从未来过。
夜,已经很深,一双偷窥的眼睛望着刚刚发生的一幕,虽然车内的情境无法收入眼底,但仅凭想象,已足够臆测出都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