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那天，小芸心情很不好，邀了Tom去酒吧喝酒，Tom是她在英国留学时的同学，是个不知寂寞为何物的男人，他身边从不缺女人，也从不为任何女人停留。小芸和他是哥们儿般的感情，应该不算在那些女人之列，他好像也从不曾把她当女生看过。

　　“你和David（何君石）离婚办好了么”，难得见他这么认真地问话。

　　小芸白了他一眼，“我们离不离关你什么事，你是不是希望全天下人都像你一样”。

　　“像我有什么不好，无拘无束，无牵无挂，自由自在。”

　　“去你的吧，还好意思说，你害了多少女孩和良家妇女。”

　　“那是她们心甘情愿，怎能怪我。”

　　“是啊，都是女人自己傻”，小芸自言自语道，开始发起呆来。

　　见她心情不好，Tom讲了几个微色情的小笑话，小芸依然没有任何笑容。

　　“对了，小宝睡了么，谁看着呢？”

　　“他很早就睡了，我妈帮着带。”

　　“那孩子越长越招人喜欢了”，Tom的眼神中有几分喜爱，小芸的脸色却越发黯淡。

　　小芸喝得酩酊大醉，Tom将她送到住所后没有马上走，“我上去陪你一会儿吧”，他有些担心。

　　“不用，我睡一觉就好了”，小芸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前，推Tom道，“你回去吧”。

　　Tom想说什么，但终于没说，转身离开了。

　　屋里漆黑着，母亲和小宝都睡了，小芸摸索着走进卧室，倒在宽大的床上，这上面曾有他的气息，渗进她心肺里的气味，永远忘不掉，可是他已不在，可能永远不会再来，泪水糊满了床。

　　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他是她深爱的第一男人，在他面前她公主般的骄傲荡然无存，她愿做个卑微、快乐的主妇，为他洗衣、为他做饭，为他做一切他喜欢的事，可是他却视而不见。如果不是那日他喝多了酒，她温柔地诱惑，他又怎会上她的床，那一刻，他疯狂地要了她，她感觉到身体的疼痛，但更痛的却是他那句“朵朵，你疼么”，让她痛彻心扉。

　　她以为他们终是无缘，但朵朵做了妈妈后，何君石的心却安定了许多，也会偶尔和她缠绵，他说给他点时间，让他慢慢忘记过去，他会对她负责。负责的爱，是真的爱么，小芸苦涩地笑着，笑出了更多眼泪。如果不是那个不该到来的孩子（她宁可这么说），也许他们不会最终修成“正果”，在漫长的爱情旅途中慢慢疲倦、分手，可是上天偏偏安排了这一切，她当时是多么的兴奋和幸福，她有了他的孩子，这是那个女人永远无法比拟的事。

　　小芸从床上爬起来，她的心不可抑制地痛，闷得像夏日的雷雨天，她必须出去透透气，否则会疯掉的。她出了门，到了停车场，一个疯狂的念头袭击了她，对，飙车，她是个性格火辣的女生，家里的几辆车里，她最钟爱的就是那辆赛车，可是自从怀孕和生了宝宝后，就没有再动过。

　　已过午夜，路上几乎看不到车，哪怕她的车开成S型，也撞不到谁，她的胆子越发大了，酒精的作用也发挥到了极点，一脚油门，车如离弦的箭，那种极致的快乐让她暂时忘记了悲伤，对死亡的恐惧和解脱的迷恋笼上心头，如果能在这疯狂中结束一切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她醒来时，看到Tom的脸，见她醒来很高兴，“我已给David打了电话，他正在回来的路上”。

　　她的伤不算重，轻微的几处骨折和外伤，这让事故现场的警察大为惊讶，她的车冲下了桥，车身几乎报废了，她却奇迹般地活着。有时候，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也有些后怕，她若死了，小宝怎么办，父母一大把年纪了，带孩子长大恐怕有心无力，而何君石，他会担负起抚养孩子的责任么？还好，她没有死。

　　何君石出了机场出口，就看到等候在那里的孙亮，“她来上班了么”，他开口就问。

　　“回来就问她，你怎么不问问我这段日子有多累”，孙亮矫情地说。

　　“你辛苦了，怎没叫她来帮忙”

　　“她也得肯来呀”

　　何君石回到住处，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就急忙开车赶往朵朵家。在路上打她电话，依然没接，她的脾气还是和从前一样，认定的事说什么也没有用。

　　很不巧，朵朵不在家，邻居家的老太太认得何君石，听到敲门声出来告诉他，“小伙子别敲了，她出去买东西了，你要不进来等一会儿吧”。

　　何君石道谢后，回到车里，在小区门口守株待兔。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朵朵终于出现在视线中，她好像消瘦了些，应该说她从来没有胖过，但这并不影响她的身材，曲致曼妙。何君石晃了下神，急忙走下车，见到他，她只是愣了下，很快换上淡然的表情，“你来了”。

　　何君石接过朵朵手里的大包小包，她也没有阻止，两人默默地走回朵朵的家。她给他倒了杯水，就去厨房整理买来的东西，何君石几次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朵朵迟迟不从厨房出来，何君石就走进去，见她正低头切一个蜜瓜，一缕留海垂下来，挡住了半只眼睛，何君石眼前现出十多年前她在餐厅后厨帮忙的样子，那时的她扎着长长的马尾，青春洋溢，低头时会有一些细碎的头发垂落下来，如今，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在旁边这样看着她。

　　他心底的失落和怅惘渐渐加深，近乎叹息地发出一声，“我等得你好苦”，将她揽进怀中。她的身体有些僵硬，没有挣扎，也没有配合他的拥抱，她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何君石对怀中人儿的反应略感不满，将她更紧地搂向胸口，她却开始挣扎，“我们吃水果吧”。

　　她的挣扎带给他更多的不满，“这么多天不见，你就不想我么，电话也不接”。

　　“不想”

　　何君石的脸涨红了，求之不得的恼羞成怒，让他越发箍紧怀中的人，她的身体开始紧张，用力抗拒，“你放开我，我们谈谈好么”。

　　“不好”，何君石报复地将她搂得更紧，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的唇寻到她的，有些赌气地蹂躏着、轻咬着。又一次深吻，良久，他终于放开气喘吁吁的她，她脸色酡红，不知是因为憋气还是害羞，何君石的心一阵悸动。

　　下一秒，没有任何征兆地，他将她拦腰抱起，直奔卧室而去。或许是大白天的缘故，朵朵没想到会突发这一幕，她有些惊慌失措，词不达意地阻止，“放下我，天还亮着”。

　　“那就让黑夜早些到来”，何君石走到窗边，两下拉上窗帘，朵朵想趁机从他怀里溜走，他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将她抛到床上，紧接着身体欺了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朵朵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脱口而出，“我身体不行”，何君石愣了下，脸上有失望一扫而过，接着他微微一笑，“我想看看你的身体”。

　　“不行”，朵朵假装生气，脸却不由得红了，“那，那个不好看的”。

　　何君石见她害羞尴尬的样子，不像说谎，就没再逼她，亲了下她的脸，站起身来，“身体不舒服，还出去买东西”。

　　他径自去了厨房，翻了半天，没找到想找的东西，就对屋里喊道，“红糖在哪，我给你熬点水”。

　　“不用了，我不喝那东西，会发胖的”，朵朵起身走进厨房，将那盘没切好的瓜切好。

　　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朵朵松了口气，接下来要怎样和他提出分手呢，这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还是容她好好考虑下，再决定怎么做吧，今天这个形势实在是太容易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