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到,Bill,别难为我”,朵朵忍住要爆发的脾气,她不想和Bill冲突,但也无法委屈自己变成另外的样子。
“你还和过去一样保守,一点也没开化,你就不能为我做些改变么,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他似乎是在抗议,却流露出深深的怨。
朵朵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是的,Bill等了她太久,又因她受了太多的苦,而且情侣间,即使做再亲密的事也不为过,想到这里,她开始犹豫起来,一面是放不开、不习惯,另一面又不想让他失望。
Bill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走到她面前,朵朵希望他能理解此刻她的心情,说一句“算了吧”,但他只是凝视了一会儿她的脸,缓缓说道,“我来帮你穿”。
对朵朵来说,穿上那种衣服比脱光更让她难堪,她觉得自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魅惑的、放纵的、淫荡的,可是他喜欢,从他的目光中能看出满足和迷醉,她却无论如何也兴奋不起来,这一夜他high了几次,她却从未到达顶点。
朵朵一家在上海逗留了一周,Bill已将工作交接完毕,他依然是公司最大股东,但管理权和一部分股权转给了弟弟,这其实是上次绑架事件兄弟两人协商的结果。
一家三口决定周末返回D市,临行前夜,欧阳设宴为他们送行,那晚Bill一改前些日子的冷淡疏离,和欧阳俨然成了好哥们儿,推杯换盏,兴致盎然,他不停向欧阳敬酒感谢,最后两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朵朵和小琳劝说无效的情况下,只好叫来司机,将两个醉汉送回家。两个男人分手前紧紧握了下手,欧阳竟有些热泪盈眶,“小苏交给你了,要好好待她,不要再让她受伤”,“放心吧欧阳兄,我会把她当命一样疼”。
D市刚刚进入盛夏,海滨城市的季节总是要慢半拍。
朵朵和小壮回到自己的家,Bill暂时住在酒店,他不想住进朵朵和林东昇曾经的家。
朵朵本以为Bill会带他们去别墅住,或者偶尔去那里坐坐,但他却矢口不提。
“为什么不住你海边那幢房子呢”,朵朵有一天忍不住问道。
“离市区远,不方便。”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现在他们都没上班,小壮也在过暑假,远不远的真不是个问题,但既然Bill那样说了,朵朵也不好再问。
回D市快一周了,Bill只来过两三次,不知整天都忙些什么。周五上午,朵朵送小壮去美术班回来,发现楼下站着一个人,何君石。
那次通话后,他们再没联系,朵朵不知他何时离开上海的,也不知他现在生活怎样,他们的世界注定是没有交集的。
“方便请我喝杯咖啡么”,看着发愣的朵朵,何君石礼貌地笑笑。
咖啡馆上午没什么客人,他们选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有事么”,朵朵开门见山,她不喜欢暧昧,过去不想,现在更不会。
“你幸福么,找回过去的感觉了么”,何君石一边搅动着杯里的咖啡,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朵朵。
“我们挺好的”,朵朵微垂着头,回D市这几日,Bill没怎么来住,她感觉很轻松,不用经受那种精神上的煎熬,她甚至希望就这样下去。
“我来是想告诉你前段日子从英国回来要宣布的一件事,一直没机会说”,何君石苦笑道。
“什么事”
“我离婚了”
“……”
从咖啡馆出来,朵朵没有回家,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何君石离婚了,无论是否因为她,她都丝毫高兴不起来,分离一个家远比建立一个家简单,从此世上又多一个破碎的家庭。
傍晚时Bill来了,提了麦德龙买的牛排和肉,还带了瓶红酒,“今晚我们在家吃吧,想尝尝你的手艺”。
“嗯,但是小壮不太爱吃牛排。”
“小孩子挑食不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习惯就好了。”
朵朵只好笑着答应,却偷偷拿出几只冻鸡翅化了,可乐鸡翅是小壮最爱吃的菜之一,但现在的鸡多是激素鸡,所以平日里很少做给他吃。
朵朵在厨房里忙活着,小壮在自己房间玩Ipad,Bill则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三人在一个房子里,却好像毫无交集,朵朵有一瞬间的失落,她好怀念当年Bill在厨房给她做菜的日子,那些时光真地是远去了。
晚饭做好了,四菜一汤,有Bill和小壮各自爱吃的香煎牛排、可乐鸡翅、朵朵偏爱的青菜,以及蘑菇豆丝汤。Bill打开红酒,给自己和朵朵各倒上一杯,“这是我们团聚后第一次正餐,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和和美美、长长久久”,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看了眼旁边的小壮,“从今天开始,你要叫我爸爸,不能再叫伯伯”。
小壮不出声,自顾自地吃着盘里的鸡翅,他这别扭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朵朵心里有些不安。
“我在和你说话呢,听到没有”,Bill的声音有些严厉。
“别吓到孩子”,朵朵急忙小声劝道。
“他越来越大了,应该懂点事了”,Bill不肯妥协。
“我不觉得你适合做爸爸”,小壮放下手中的鸡翅,回了自己房间,朵朵跟在后面喊他,他却把房门反锁上。
“别管他,那么任性”,Bill生气地说道。
“你也太着急了,这孩子自小脾气就拗,慢慢来嘛”,朵朵替小壮解释。
“都是被你惯坏的,脾气也像你”,Bill说完继续吃饭,朵朵却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饭后,朵朵收拾完东西,小壮还在房间里没出来,她惦记着孩子没吃饱,就用微波炉热了些他爱吃的菜,放在一个托盘里,去敲小壮的门。
门没开,Bill却闻声走了过来,“他爱吃不吃,一顿不吃饿不死”,朵朵有些忍不住了,哪有这样的父亲,孩子生气了不哄,饿着也不心疼,便脱口说道,“你是孩子亲爹么”,虽说只是一句气话,朵朵说出来后还是立刻就后悔了,Bill的脸色很难看,甚至有些吓人,他怒气冲冲地丢下一句,“你们打心眼里就没接受我”,摔门而去。
Bill走后,小壮终于出来了,香甜地吃着托盘里的饭菜,朵朵望着他,忧思重重,这父子俩的结是何时打上的,如何才能解开呢。
这时小壮开口道,“妈妈,就我们两个人挺好的,我不需要什么爸爸”。
“你这孩子”,朵朵叹了口气,“爸爸可以保护你和妈妈,我们的家也需要他”。
“可是……”
“可是什么,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他是你爸,无论是否抚养过你,这都是不争的事实”,朵朵不想再迁就小壮,以往Bill作为苏悦枫时对小壮点点滴滴的好,此刻都在眼前闪现,他竟然为了让孩子一家团聚逼迫弟弟与朵朵完婚,他的爱那么宽厚、无私,甚至带些自我牺牲的悲壮,好在一切都有了最圆满的结局。所以这次她决定站在Bill一边。
很晚的时候,朵朵已经洗好澡躺在床上,Bill回来了。他好像又喝了些酒,一身浓重的酒气,朵朵皱了皱眉,虽然她也曾经嗜酒,但对醉汉的气味依然很反感,“喝这么多干嘛”,她小声嘟囔道。
Bill也不说话,身体微晃着进了卫生间,朵朵听到他刷牙洗漱的声音,心下稍安,看来他喝得不算太多,至少还清醒。Bill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虽然过去了这么些年,但看他今晚对儿子的态度,耐性还是不太好,她暗暗提醒自己,不要惹他,凡事多忍让,也算报答他这么多年对自己的痴心等待。
Bill上床后第一件事就让朵朵犯了难,他要求她主动抚摸、调情,以让他更快兴奋起来,而在朵朵的婚姻生活中,无论是与林东昇,还是李文彪,她都不算真正地爱,一直是被动地接受,从未主动过。
朵朵笨拙的手抚过Bill胸前,停留在胸毛处,那曾让她心旌摇曳的地方,Bill见她停下不动,便催促她继续,可当朵朵的手移至他腹部后却怎么也无法下移了,她的本能、行为底线使她无法更直接地去点燃那火,她做不到。
Bill急了,抓住她的手,将它引到那里,朵朵在黑暗中也能感到自己的脸是涨红的,心狂跳不已,仿佛那是块烫手的炭,她灼伤般缩回。“快点”,Bill明显不满,施加压力似地又抓住她的手,朵朵只好硬着头皮将手覆上去,心不由得缩紧了,“Bill,我不想”。
在这推推拉拉中,Bill的欲火已完全被点燃,他翻身将朵朵压在身下,毫不顾忌她是否已准备好。朵朵感觉到了疼痛,完全没有预热的开始,让这本该快乐的行为变得有些煎熬,更为难过的是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