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对老板的肺活量和一番废话很是佩服。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拉着文祥哥想办法去了……
资金的拮据让我们一筹莫展地坐在街头,考虑到价格便宜,我们排除了购买四个轮子和三个轮子的车,车轮数的多少与车的价钱往往成正比例关系。
我们想购买一辆带电的二轮车,就连收破烂的老头儿的坐骑都是三个轮的。我们感叹,活的太失败了,两个小伙子买不起一辆电车,离开了父母岂不是要饿死街头?
经过打听询问后得知,一辆二手电动车的价格至少要三四百元左右。?
夜色渐渐灰暗,寂寞的路灯拉长两个孤独的身影,我们坐在冰凉的马路右边,为筹钱的事儿而绞尽脑汁,一根又一根地抽烟,烟头一个个无声落地。?
灯火阑珊的旧民房处忽然传来七嘴八舌的争吵之声,怒火朝天的争吵稍有不慎就会引起血腥战争的爆发。
那是拆迁部队与居民正在“协商”拆迁之事,此类事件司空见惯,我早已对其熟视无睹。?
文祥哥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我们学过点儿武术,说不定还能加入威武的拆迁部队,跟着他们拆拆房,打打人,耀武扬威的,岂不是也很牛吗?或者当城管也威风,随便掀翻商贩老头儿的摊位,也能收个保护费。?
他见我没有说话,又接着说道,疯子,我要是有你一半强壮,我早到日本拍片儿去了,或者傍富婆吃软饭。?
我仍然没有理睬他的无理取闹,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追到他,把他轻而易举地按倒在地,夹住他的脖子,然后问他,我够不够强壮?你嘴贱需要我给你掌嘴挠痒吗??
其实,我更乐于把喜欢的姑娘以一种不粗鲁的方式按倒在床,温柔地亲她的脸颊和嘴唇,柔摸她的身躯。迅速达到全身皆软一处硬的状态,她浑身酥软,正所谓男刚女柔,之后彼此进入人性享受的最高境界。?
看了文祥哥一眼后,我依旧一言不发地坐在原地,或许太累了,累或心情不好时,我不想多说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
苏洁曾经对我说过,我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不会刻意说一些讨好别人的话。我说我不想说话的时候不会说话,再说了我也没必要刻意地讨好任何人,你混的差,我不会瞧不起你。你混的好,我不会巴结你。虽然没人巴结过我,在村里还有一些人瞧不起我,我家里没他们家有钱,我生病了常回家看病,我没有前途……
那一次,苏洁还说,你要学会做人,做一个圆滑的人,对你将来的工作很有帮助。?
我说,人生来就是人,没必要刻意学做人,我不想学做人,因为我知道越会做人的人往往越不是人,人一旦失去最初的真而学会太多的虚和假,他还是人嘛,真实才是人的标志。?
然后,苏洁背对着我,不再说话,我知道我又惹她生气了,但我说的是实话……
文祥哥晃了晃我,说你想什么呢?听我说话没有?
我回过神,走向前方,前方没有方向,我不知道去向何处?
北海路还是那个熟悉的样子,我打开手机,看到自己不再是原来的模样……
文祥哥买啤酒去了,他嘟囔了一路,说我这人太无聊,让人搞不懂,说好的出来赚钱,怎么突然不说话、装起深沉了?
我找个地方坐下,眼前是车辆飞驰而过,我抽着烟,用心享受着烟香,左手夹着香烟,右手按住脑门,我头疼,回想着一年多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一年多了,从开学到现在,我到底干了什么?
指间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回过神来,我丢掉指间奄奄一息的烟头,又把它捡起来,丢进近在咫尺的垃圾箱里。
丢完烟头,我好像发觉,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我刚才是怎么掏出烟的,又是怎么点燃的,这些动作我怎么记不起来了?我又陷入纠结的死角里,无法自拔。像拍戏的演员一样,一遍遍地重复着某一个动作或某一句台词,直到导演满意为止。
很多时候我是这样的,毫无缘由地为一些莫名其妙的情节而陷入死角,大脑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刚才的每一个情节,直到把自己折磨的心力交瘁。
我想,我是适合写小说的,对情节的异常敏感已经到了神经的地步。反正我习以为常了,我更喜欢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有人说,这是一种思维控制大脑的表现,人成了思维的奴隶,思维控制了自己,而非自己控制了思维。
我把烟塞进口袋,不抽了,我不喜欢在室外抽烟,室外空旷有风,吐出的烟气瞬间烟消云散了,没有室内抽烟的烟雾缭绕的壮观景象。虽然两种环境下,烟气在口中、肺中的量没有差别,得癌症的概率相同,可我喜欢室内抽烟,看着大团烟雾有一种成就感。
你可能会说,你真奇怪?是的,我承认。
对于室内和室外,我更奇怪的是,我在室外喜欢阳光明媚,在室内极其讨厌阳光。
自古以来都说“在明媚的教室里读书学习”,而我在明亮的教室里昏昏欲睡,只想睡觉?包括在小学和初中时代,那些年,我的成绩好的不得了,是老师们心目中的好学生。
我也想不明白,明亮的教室对读书有何好处?无非是更能勾起人强烈的睡觉欲,中午是课堂睡觉的高发时间段,因为有光的存在……
我停止思考,又抽了一根烟。
一天的流浪,我们的头发乱了、脏了,文祥哥的长发散落下来,覆盖了三分之二的鼻子,他像个即将被斩首示众的古代死囚。
我觉得很搞笑,为个狗屁兼职,至于把我俩搞成这样吗?
我觉得更搞笑的是,两个发型凌乱的家伙失魂落魄地坐在马路边,如果他们手里拿个烂碗,想必有好心人朝他们碗里丢钱?
就在我正这么想的时候,我又点着了一根烟,心情莫名高兴时我抽烟的速度快而猛,越抽越觉得搞笑,这个搞笑却变成了现实,这说明现实有时候是多么的可笑。
从林子里走出一个老头儿,老头儿步履蹒跚地走到文祥哥面前,缓缓弓下了身子,他衣着捉襟见肘,左手提着个肮脏麻袋。这些标致告诉我,他的职业非乞丐莫属。
他的目的很明显,应该是伸手乞讨?
文祥哥并未发觉到面前的老乞丐,他还在嘀嘀咕咕地骂我,一边抠脚,一边嘟囔。
老乞丐伸开右手,给了文祥哥一枚硬币,无声走开。
瘫坐在地的文祥哥满脸疑惑地望着手里的硬币,硬币以一种站立的姿势被他夹在大拇指与食指之间。
我们望着走向夜色中的老乞丐,一阵沉默,文祥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