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行了行了，我警告你，别离我太近，你的嘴好臭。

　　他的笑凝固在脸上，尴尬极了，一脸无辜地说，不是吧？我才一个月没刷牙啊。

　　一个月？我胃里翻江倒海，酸水喷了出来，昨天喝酒喝到半夜，胃里难受死了。我擦了擦嘴，想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我吃力地说，当我求你，把你的嘴闭上。

　　他阴阳怪气地说，哥们儿你太夸张了吧，早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我再说几句话就闭上，

　　我拍拍肚子，眯着眼不耐烦地说，有话直说！

　　他抠了抠嘴，一气呵成道，我跟你班主任小崔的关系铁的很，昨晚我俩在一起喝酒，他把你的事都跟我说了，你跟肖莹谈恋爱是吧？兄弟，你可能不知道，她正在跟另一个男的谈，那人除了比你有钱之外，哪里都比不上你，他长得……

　　我立马精神了，不等他说完，揪住他黑糊糊的衣领，猛地把他推到树干上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惊恐地看着我，结结巴巴的半天没吐出来一个字，憋出来的唾液糊了一嘴。

　　我发火时很能唬人，霸气十足，杀手级别的狠。

　　我加大音量道，让你说话呢！

　　他语速超快地说，你听说兄弟，我骗你我是乌龟王八蛋，他们从小就认识，可能是娃娃亲，双方父母有过生意上的往来，肖莹她爹跟着他爹打过工，那男的家里有钱，有车有房，房子有至少两套。他辍学了，游手好闲，吃喝玩乐，烫着个橄榄大头发，现在人家叫他橄榄头。

　　我怒视着他，说你说的是真的，你敢骗我，我就让你好看。

　　他像个孙子似的满脸媚笑地说，哎呀，咱哥俩同抽一根烟，关系铁到就差穿一条裤子了，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哥们儿还指望你帮我追苏洁呢。

　　我松开他，坐在树下，回想着这段时间与肖莹之间发生的事，他的话不像是胡扯。

　　最近几次周六日放假，我说送她到车站，她找各种理由拒绝我，她家距离学校不远，坐车方便，不想让我送，她一个人走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她为什么拒绝我送她呢？我俩在车站卿卿我我，吻别后再各自坐车回家，她变了想法，爱情保质期过了吗？我们两情相悦，我对她爱到骨子里，她背着我找个富二代，不可能吧，是误会吧？体育老师是走关系进的二高，吊儿郎当的，大字不识几个，他的话能信？

　　我自言自语道，没理由啊，肖莹怎么可能对不起我呢？

　　我扭头对站在一边抠鼻子的体育老师说，你怎么知道肖莹的事？

　　他说，上周五下午，橄榄头来接肖莹正好被我碰到了。

　　我说，你胡说，我送她到学校门口坐上小二路，我怎么没见到？

　　他跺了下脚说道，我要是撒谎我出门被车撞！他们在北海路口在水一方那儿碰的面，橄榄头开着车。

　　我说，你还知道什么？

　　他越说越起劲，抽了一口烟，吐口痰润润嘴，继续说道，我跟橄榄头认识，他回老家老找我喝酒，我们是哥们儿，他托我在学校照顾肖莹，有什么事向他禀报，上次他塞给我200块钱。他他妈算什么东西，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收他的钱是看得起他。我从小就瞧不起他，不对！我们村都他妈瞧不起他，他们家小时候穷的裤子都买不起，在农村，你没钱谁他妈看得起你啊！橄榄头是个十足的坏鳖孙，孬孙，妈的！后来，他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在老家横行霸道，小时候老是打我，他一家人坏得很！现在我们村更嫉妒他们一家，他们有钱又不给我们一分，没天理！你说是不？

　　我疑惑道，你们熟悉，一个村的？

　　他说，是啊，我骗你干什么！后来他们家做生意发了财搬到城里了，偶尔回老家看看几亩田地，炫耀下自己有钱，开着个破车，走到村里一路鸣笛，车都不下，装什么大款啊。橄榄头常叫我去他家蹭饭，我不去多不合适啊，你说是不？

　　我说，你说的有道理。

　　他乐了，大嘴一张，所剩无几的大牙又快掉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想着，那货是富二代啊？

　　他从漏风的大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我靠橄榄头他妈！我的门牙就是被他用砖头砸掉的！十几年了都没再长出来，我这辈子很难翻身，除非找个有钱的女人。

　　我不禁失笑，说我为你感到难过。

　　他说，你说的是真的？我一看你就像好人，崔大炮给我说了你不少坏话，他净他妈胡扯，我不信他那一套。

　　出于礼貌，我说，谢谢你。

　　他嘿嘿一笑，跟我套近乎说，不必言谢，咱俩聊的不错是吧，你做做善事，帮哥们儿牵个线，我关注苏洁很久了。

　　我无奈地说，我怎么帮你啊？

　　他说，你放心吧，肖莹的事包在身上，橄榄头那边儿有什么动静，我给你说，随时禀报，小崔找你麻烦，我给你摆平，他这个人俗气的很，给他两瓶酒一切都好商量。

　　我假装答应下来，鄙视他一眼道，帮你牵线没问题，我哪能保证你俩一定能成啊？

　　他乐的眼睛笑成一条线，握着我的手道，成不成另说，只要你帮哥哥就行。

　　我随口答应下来，说那就这样吧，我尽力而为。

　　他热情似火地说，兄弟，晚上我请我吃饭，你得去啊！

　　我说，放心吧，我想去，保安把门把的严，我出不去。

　　他仗义地说，你跟着哥们儿走就行了，谁也不敢拦阻你。

　　我说，那行吧……

　　晚上，我跟体育老师蹭完饭，一口气跑到宿舍，一脚踹开门，屋内空无一人，这帮混蛋跑哪儿去了？我点燃一根烟缓解下情绪，拨通了他们的电话，我要隆重召开一月一次的卧谈会，情况紧急，跟我女朋友有关。

　　体育老师的话不像空穴来风，说的有理有据的，我对这段感情产生了怀疑，我该给肖莹打个电话问个究竟吗，她怎么回答我？我越想心里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