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不安的人生总是有着太多时候让我们无力反抗。如果真的有捷径去选择,是不是就是要妥协?
“公司知道了吧?他们怎么说?”办公室里唐莫然问着纪冬晨。他当然知道公司不会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因为光看纪冬晨的那张脸,就什么都清楚了。
“默认。”
“是啊,这个解决方案对他们来说就是首选,稳赚不亏。”唐莫然喃喃自语着。
“那现在怎么办?”
“你刚刚不是给出答案了吗?”
“你还真打算让我认啊?!”纪冬晨急了。“是,除了人前演演戏外,我没什么问题。那萧子棋怎么办?她一个姑娘家,以后怎么办?演戏又不能演一辈子。她没道理因为我承受这些她不该承受的,难道真要让她以后无论做什么事都背着纪冬晨女朋友的身份?那程叶怎么办?!”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唐莫然反问。
“我算是看出来了,果然不是亲哥,不然哪有理由把自己妹妹往火坑推的。”
“你算是火坑吗?”唐莫然想了一下。“我这么做有我的理由。公司的这个噱头,不单单是帮你,也是在帮萧子棋。你也不用急于在人前承认你和萧子棋的关系,沉默就好。媒体怎么写怎么猜,那是他们的事儿。至于程叶,有机会再跟他解释吧。何况,他俩毕竟没有明确什么关系,现在这么贸然去找他澄清,他也会本能排斥的。”
“你总有你的理由。我是真感觉不到这些对萧子棋有什么好处。只要有一天她不会恨我就好。”纪冬晨叹了口气,算是妥协。“你是不是也要去说服她?”
唐莫然缓缓点着头。“相信我,萧子棋未来势必也会走上这条路。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要去当编剧,但起码这件事儿会让她的路好走一点。这也是我必须帮她做的。”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这算是在利用我?”纪冬晨无奈的笑着。
唐莫然松了口气,不否认的笑了笑。他希望自己做的这个选择是对的。
萧子棋知道,苏纪新是在宽慰自己。但她还是愿意去尝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洗个澡,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宾馆里,萧子棋前脚刚迈进浴室,身后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很强烈。
……
半个小时后,萧子棋风尘仆仆的赶到了苏唐酒吧。走进这道门,迎接自己的将是最后的审判,她突然很害怕。
偌大的酒吧,只有唐莫然和纪冬晨两个人。萧子棋很清晰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浓重的呼吸声。分分钟后,着两种声音在整个酒吧里交叉着荡出回音,份外阴森厚重。
“有办法了是吗?”萧子棋从来没有过的迫切。
“是,但我们需要你的认可和配合。”唐莫然说的很肯定,字里行间都不曾透露着征求和试探。
纪冬晨一直没有开口,第一次有种烦躁的情绪让他不安。索性一个人走向后门。说他想透口气,不如说这次的谈话内容真的让他听不下去。他知道这一切对萧子棋不公平,或许换了自己也是难以接受。他没想好一会儿萧子棋走出这扇门的时候要怎么面对她。也没想好,如果有一天,又该怎样面对程叶。纪冬晨记得,这天他在门外站了好久。不知道唐莫然到底是怎样说服的萧子棋。他只知道,萧子棋出来的时候,木然的灾难表情有了松动,最终还是妥协了。那个眼神让纪冬晨忘不了,没有内容,没有抵抗,没有异议。
“我先走了。”萧子棋看了看纪冬晨,苍白的微微一笑。
“萧子棋!”纪冬晨下意识的喊住即将转身离开的萧子棋。“抱歉…”
“我没事儿,你别担心。”
萧子棋走了,纪冬晨突然觉得是自己错了。他曾经那么大义凛然的拍着胸脯向萧子棋打包票,他说过让萧子棋相信他。可现在,他不得不开始质疑自己。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唐莫然拍拍纪冬晨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跟她怎么说的?”纪冬晨叹口气,收回目光,随着唐莫然走进酒吧。
“从朋友的角度出发,我想萧子棋也是想保护你的。”
“保护我?”
“她是觉得自己现在不站出来,全民偶像纪冬晨的光辉身影就不复存在了。保不齐媒体就会说纪冬晨滥情无度。以前三番五次的爆料可以说成虚指和误会,是媒体们捕风捉影,你觉得你能全身而退,影响不大。现在终于被抓个现行,你不承认,大家却看在眼里。这就是你绯闻不断为此付出的代价。”
纪冬晨没有说话。他从来没想过会以如此煽情的场面结束这一切。
晚上八点,萧子棋用了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去犹豫,到底要不要回酒吧去上班。
“程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DJ小东夹着碟包走进DJ台。
“没事儿就早点过来看看。”程叶站起身,把手里的报纸扔在DJ台的一边。“要开场了,你先忙吧。”
“这是怎么了?”小东放下碟包,看着程叶的背影,狐疑的拿起DJ台上的那份报纸……
“你们总监来上班了吗?”
“来、来了。”小东确定自己面前站着的是萧子棋,而且正是这份报纸上的女主角。
萧子棋扫了一眼小东手上那份还没来得及背到身后的报纸。先前的迫切,瞬间被摧毁。显然程叶已经知道了,恐怕无论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有谁会去相信别人所说的,而不是自己亲眼见到的?
萧子棋没有理会小东,也没有回到吧台。而是一个人走进办公室,再没出来。
同样是这样一个夜晚,同样在这座城市。有人在为爱情笑,也有人在为爱情哭。可惜,萧子棋是后者。离开办公室,关上那道门。要想从死胡同走出去,自己便不能再害怕了。穿过酒吧大厅,绕开DJ台,门口就在眼前,这一切显得简单随意。程叶站在那里,就那么看着自己。她记得后来的日记中写到:这一天,萧子棋终究没有走上前去。
有人说过,一个人的夜是孤独的。萧子棋窝在酒店的沙发里,看着窗外。北京的夜晚,至少能让自己感觉到一丝存在的气息。她觉得自己像是失恋了,没头没脑的就结束了。如果这算是一场爱情,那么,没有人为它的开始而欢呼雀跃,甚至离开时,都不曾享有被挽留的权利,就算是厌恶和憎恨都没有。
“嗡——”桌子上的手机一直在响。萧子棋踢开堆在脚边的啤酒罐,走过去。
“你在哪儿?怎么还没回来?”
“我…”
“别告诉我你回学校了。”纪冬晨打断了萧子棋。“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出去住。你一个女孩子在外边过夜不安全。”
“没关系的,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萧子棋故作轻松的口气,希望纪冬晨真的可以不去担心。
“如果不想回来,那把你地址给我,我让莫然去接你。”
“那算了,还是我回去吧。”萧子棋觉得自己现在连执拗的力气都没有了。
“太晚了,我过去接你。”
“那我把地址发给你。”
萧子棋放下手机,时间凌晨两点整,刚刚好。想必纪冬晨是掐着自己下班的时间才打的这个电话。她不想去打扰唐莫然和王小轩,不想满世界招摇自己的失败。因为,那会让她觉得自己更加一无是处,漏洞百出。
出电梯,把房卡退回前台,走出大堂,纪冬晨的车已经早早的等在了门口。萧子棋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车门。
“走吧。”萧子棋拉上安全带,看了看身边的纪冬晨。
“嗯。”纪冬晨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萧子棋的话都很少,沉默瞬间让空气都富有了沧桑感。
“晚上没吃饭吧?先带你吃点儿宵夜。我知道有一家泰国菜特别靠谱,你一准儿喜欢。”纪冬晨一个人在边儿上说的滔滔不绝、眉飞色舞。
“冬晨,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的。你现在这样到让我有负罪感,感觉是我拖累了你。”萧子棋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应该被称作无地自容。
“说什么呢你!”纪冬晨一转脸上的阴郁表情。“你看现在,眼瞅着咱们俩就要相依为命了。你说我要不对你好点儿,我心里得多过意不去啊。回头再被媒体写成我家暴虐待你,可不是要得不偿失了。”
“还没发现你这么能贫。”萧子棋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行吧,我要喝粥。”
“喝粥啊…那只能回去我给你熬了。”
“你还会熬粥啊?”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是当然了。”
“…”
未来和希望是否遥远,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在绝望的时候,我们总是想方设法的揪出这些至理名言,企图让自己好过点儿。虽然我们还无法分清这是对自己的宽慰还是欺骗,但依然愿意相信。或许这应该叫做信念,坚定不移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