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我被人扣着往外走,但那人已经没有再在我身上摸来摸去了。
我睁眼一看,没想到身旁的是个真警察,可我当时的脑袋瓜子看什么都有些重影的,只知道有人让我蹲下,我就蹲下,有人叫我抱头,我就抱头。
又是那个警察局,到审讯室的时候我意识已经模糊成一团了,可下身还是忍不住的扭动。
恍惚间我听见有人嬉笑,“警官你看她,是她先勾引我们的!“
“你们几个给我闭嘴,大清早公然去大学门口绑架女学生?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法律!”
警察叔叔一身正气,可我现在浑身都好像白蚁在爬,酸痒难耐,只能靠模糊的对话来判断自己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
“法律,警察叔叔,她就是个卖的,我们纯属商业化友好合作啊。”
不知道是谁无辜的说了一句,接下来又是一阵哄笑。
警官砰砰拍了两下审讯桌面,我被震得清醒了一些,一睁眼发现这个地方有些熟悉。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把嫖娼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你们几个!给我抱头蹲好!”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大约是有人排排蹲好了。
这时有人到我面前来,脚步声走得很近,在我耳边打了个响指大概是想让我清醒我一点。
我睁眼,发现是个警察在仔细端详我的脸,半晌,他皱着眉深思,“怎么又是你?”
蹲在角落里的几个人再次哄笑,“警官你看吧!她又不是第一次出来卖了,我们也还没开始呢,您就当做一回好事,报我们几个放了吧。”
“哼,你们这是绑架事件,是刑事案件!性质及其恶劣!你们还给我在这里嘻嘻哈哈,先拘个十天半月再说!”
见那警察发怒了,又有人站了起来。
听声音,是黎嘉树,“你凭什么拘留我们,我们要求保释!”
这种简单的拘留,只要有监护人来接,都是可以轻易出去的,更何况是黎嘉树这样的公子哥。
我歪着头闭紧了眼,不想睁开,不想看到那几个恶心的人。
“你们几个给我老实点!现在一个一个去联系监护人!”
“我没有监护人,"开口的是勋哥。
“那就别出去了!身份证暂时扣押!”
一阵喧闹之后屋子里一片寂静,我难耐的坐在椅子上,背靠着的扶手是冰凉的,可以给我燥热的身体降降温,但是始终不能让我得到解脱。
我知道,我是被人下了药了。
“去医院。”
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也是案件的参与者,但是作为一个病号,我被送往了医院。
这种药除了做爱和等药效过,难道还有别的办法么。
我坐在警车的后座被送往了人民医院,还好不是阿淼那一家,否则她要是看到我一定会忍不住哭的。
车子一路上“乌拉乌拉”响个不停,就像一辆十万火急的救护车,立刻就到达了终点。
我靠在车窗边吹了会儿风,感觉身体上的燥热好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前座穿着制服的警察在给别人打电话,对话很零散,“嗯,她在这儿,我们现在送她去洗胃。”
没有反驳的余地,我这辈子没有洗过胃,但其实小时候经常挨打。
母亲是个在弄堂里搔首弄姿的女人,我竟然被邻居的女人殴打,因为她们怀疑我的母亲勾引了整栋的男人,但我唯一知道的,只有二楼的一个。
她们凭什么打我!
那个时候不会有人送我去医院,母亲回来也带着男人,两人发出恶心的声音回到房间里去。
而我抱着膝盖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痛,忍着就好。
痛,真的很痛。
面前的灯盏被开到最大,就好像那日我去医院检查时一般的灯光,只不过今天的是女医生。
透过我微眯的眼缝,我看到有人戴着口罩站在病床边,我身上被铺了深绿色的防水布,那女医生扒开我的眼皮察看了一番,然后一挥手,有人拿来了一根很粗的管子。
确实很粗,一直从我的嘴里插进去,穿过喉咙时我一直忍不住想要呕吐,但是插进去的力道不容抵抗。
绞肉机一样的东西在我的内脏里翻涌,我可以感觉到自己整个人想要翻身弓起,但是被人死死按着。
有东西注入进来,是液体。
我的舌头尝不到味道它们就进入了我的胃,有涎水顺着我的唇角低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那根管子总算被抽了出来,也是那个瞬间,我的堵在嗓子眼里的不明液体倾泻而出,很快有人拿来东西接住,但我还是吐得到处都是。
半晌,有人告诉我,可以出去了。
但我还是很想吐,只是头脑清醒了许多,听别人说话也没那么厚重模糊了,身旁的人走过时也不会反应再慢半拍。
女医师让警察替我去拿药,我撑了手臂扶着走廊的墙又对着垃圾桶吐出一口苦水,这才好了许多。
此时天已经黑了,我跟着那警察走出了医院大门,忽然发现医院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是梁邵白,他紧紧皱着眉头靠在车头边抽烟,看见我和警察一起出来,没有来扶我。
“已经是第二次了,她要是再犯事进来,就算是局长那边,我也不好压。”
“谢谢,”梁邵白说着,与那人握了握手,中间好像有什么东西递过去了,但是因为天色太黑了,我没看清楚。
警察开着警车离去,我看见梁邵白紧紧皱着的眉头,又是一个没忍住,捂嘴奔向了路边的花坛。
“现在看见我这么恶心了吗?”梁邵白将手头的烟灰弹了,过来站在了我身侧。
冰冷的手摸上了我的后背,给浑身炙热的我降低了一丝温度。
我一把推开他,“为什么不早点来?”
对上我冰冷的眼神,梁邵白目光复杂,“今天公司有点忙,我刚刚才接到电话。”
我原本浑身灼热不已,却因为他的一席话像是掉进了冰窟窿。
梁邵白不是无所不能,他也有不能兼顾到我的时候,那到底报警的是谁呢,难道是前台那个小妹吗,还是离开学校时,除了好事看热闹的,有人替我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