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微竹呼出一口气,身后传来青莲焦急的呼喊:“小姐!小姐您没受伤吧?”
习微竹转过身去,眉眼一片冷意。
当晚,护国公府。
今日牵马的老婆子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下,哀求道:“小姐!小姐我冤枉啊!”
习微竹坐在老爷子身边,冷声道:“冤枉?青莲!”
青莲应了一声,打开门,将那一匹马牵了进来。
“银针扎下去,出一点血后,伤口就会变得不明显……”习微竹从怀中掏出手帕,在马匹脖颈上擦了两下,
上面果然有些干涸的血迹,“这个位置只有你能碰到。”
老婆子忙头大汗,偷偷抬起了眼睛。
老爷子满脸怒色,恨不得一脚将这个老婆子踹死!他膝下就剩了这么一个亲生孙女,一次落水还不够,竟然还要来第二次!
习微竹将手帕扔在地上,轻声道:“今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从明个儿开始,你就滚去柴房劈柴,我不管你的主子是谁,如今我大病初愈,不想再惹是生非,若是再有第二次……”
她话没说完,而是看向了习轻兰。
今晚这一场审问,在场的只有老爷子、青莲与习轻兰。
习轻兰做事儿不会留下什么马脚,更何况护国公如今深信着这个义孙女,
轻易不会发落他。
“还是寻寻的好。”习轻兰给老爷子顺了顺气,轻声道:“这一次是没有什么大碍,若是下一次出了事儿呢?阿姐身娇体弱,总不能被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害了吧?”
习微竹冷笑一声,说:“明日便要启程去皇宫了,宫中对这些事情最是忌讳,什么阴谋阳谋,最好统统不要用,不然是一定要查个彻底的。”
习轻兰被她噎了这么一下,垂下了眼睛,没再多说什么。
回房途中,青莲偷偷地凑了上来,低声道:“小姐,奴婢觉得,此事与二小姐脱不了干系……”
习微竹有些诧异,挑眉问道:“为何?”
她这个丫头虽然忠心耿耿又善良,但是脑袋一直不开窍,怎么能想到这件事跟习轻兰的关系?
青莲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脸红道:“奴婢看不出二小姐动的手脚,却知道您的心思,您看着二小姐的目光,简直是要将她生吞活剥咯……”
习微竹微微一笑,正准备说些什么,远处却忽然一阵喧哗,不少丫鬟婆子急匆匆的提着裙子,往一处奔去,青莲拦住了一个人,那丫鬟匆忙行了礼,哽咽道:“小姐回房吧,莫要被冲撞了身子——听说刘婆子今晚挨了训斥,一时间想不开,投井自杀了!”
刘婆子,正是对习微竹的马匹下手的那个!
习微竹猛地皱起了眉头。
刚才那场训斥完后,她又陪着老爷子说了一会儿话,反而是习轻兰提前告退,前后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竟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但,真的是那婆子自己没想开么?
习轻兰站在一片湖边,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不远处亮起了灯光,人群嘈杂,熙熙攘攘的挤成了一片,她侧过头,清秀的脸上有一些惶恐。
如今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亲手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推到井中,心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安的。
但是……
她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一旦习微竹想要追查下去,她一定会被那个老婆子供出来,若是没了习家的庇护,她一辈子都要被习微竹压在脚下了……
都是习微竹的错!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动了这种邪念?凭什么她们都姓习,她却比她高一头?!
习微竹对这边的事情全然不知,但是心中多少有些计较,青莲伺候着她沐浴,然后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衫,上床躺好。
青莲给她熄了灯,退了出去。
清亮的月光从外边照了进来,习微竹走到床边,打开了窗户,还没有多看几眼,眼前忽然略过一道黑色的影子,她瞳孔猛然放大,随后就被一双炙热的手,狠狠捂住了嘴唇!
习微竹呜咽几声,被黑衣人用几段布料绑了起来,丢到了床上。
黑衣人抬着下巴,嗤笑了一声:“娇气!”
习微竹的挣扎逐渐微弱了下来,有些惊异不定的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他年纪应该不大,
长发束在身后,用黑布蒙面,动作神情带这些邪气,大大咧咧的拿着她的茶杯喝茶,低声啧道:“本来是路过,谁知道这里竟然出了命案……”
习微竹心口一震。
上辈子她压根就没有遇到这一号人……
黑衣人手中拿着一把匕首,被他漫不经心的抛上抛下,习微竹动了动秀丽的小鼻子,低声道:“你受伤了。”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
黑衣人眼睛一眯,看向了趴在床上的习微竹,她衣衫凌乱,大片细腻的肌肤都露了出来,大庆虽然民风开放,但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遇到这种事情,断然不可能如此冷静。
而且……这姑娘的一双眼眸,冷的可怕。
“放开我,我可以不呼救,还能帮你包扎伤口。”
黑衣人冷笑一声,说:“我凭什么信你?”
“你从墙外来。”习微竹轻声道:“我听到了,你原本是路过,因为习府动荡才不得不躲在我这里,不管你从何来到何去,习府都不是你的目标,只要我帮你包扎好伤口,你自然会离去。”
她打断了黑衣人的话,直接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留在这里,但是我可以提醒你一句,没隔半个时辰,都会有丫鬟来我的房中探夜。”
黑衣人抬手摸了摸下巴,眸子中亮晶晶的,颇有趣味的问道:“你是习微竹,还是习轻兰?”
习微竹知道他的意思。
丫鬟探夜,只有大家小姐才有这个待遇,而习府中的小姐,只有习微竹跟习轻兰两人。
习微竹沉吟一声,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回答他,那黑衣人就将她放开了。习微竹神色淡定的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冷声道:“坐好。”
黑衣人饶有兴趣的坐了下来,看着她忙前忙后,不动声色的扯开了自己的衣服。他年纪应该不大,
露出来的上半身肌肉结实,一道血腥的伤口贯穿了他整个胸膛,习微竹面不改色,给他简单的清洗了一下,然后开始上药。
黑衣人低着头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习微竹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