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鲛人王上既已识出画矜的身份,那她自然不能再隐瞒,况且她之前心急,使出了真本事,倒不如坦诚相告,让他帮着遮掩一番,如此一想,她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
鲛人王上听完一脸悲怆,甚是心酸的拉着画矜的手,“初儿……你受委屈了,有什么用得上舅舅的事,尽管开口!”
画矜没想到他真的会如此重情义,俨然把她当成了亲人,遂心里略有一丝暖意,“舅舅言重了,这是我该做的。”复顿了顿,“……还望舅舅能帮我保守秘密。”
“你大可放心!舅舅一定守口如瓶。我这里也没人会提起你那琉璃扇,不过……”他眼光一紧,“那个黑衣服的小姑娘既然看到了你这扇子,要不要舅舅帮你把她杀了!”
“不用不用,她应该没认出来。”画矜连声拒绝,毕竟禾曦是司泽的意中人,且对她还不错,怎么说也不能杀了禾曦。
鲛人王上皱了皱眉,“可她毕竟是仙神,万一无心说漏了嘴……”他想了想,“既然你于心不忍,那这样吧,舅舅帮你把她的记忆抹掉!”
“抹掉记忆?”
“对,我们鲛人可以抹掉别人的记忆。”
“那她不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傻孩子,可以有选择的抹去,只要让她忘记你的琉璃扇就行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她以前对鲛人没什么了解,想不到他们还有这种本事!
画矜顿时一喜,“那就有劳舅舅了!”
鲛人王上没当回事的一摆手,“小事一桩。”
兀地,画矜稍稍收敛了笑容,恳请道:“初儿还有一事想请您帮个忙。”
“自己家人不必客气,你直说就好。”
画矜眉头微皱,“虽说知道了父尊在从极寒洲,可这般找起来也着实不容易,幽都毕竟离得较远,眼下形式复杂,能派出来暗寻的人手更是有限,而舅舅这儿好歹离从极寒洲近一些,所以,初儿想劳烦您帮着打探打探。”
鲛人王上一脸大气的笑笑,“我还当是什么事,你放心,明日我就派几个亲信去从极寒洲。”
“谢过舅舅!”画矜甚是感激。
鲛人王上神色踌躇,颇为担忧的道:“只是,你父尊既然是被帝神玄衍关起来的,怕是不会太容易找出来。”
画矜也明白,却还是一脸坚信,“虽然希望渺茫,但总得一试!”
鲛人王上感慨道:“你跟你娘的性格真是一模一样,你放心,舅舅一定尽全力帮你,若有你父尊的消息,我就派人去幽都传给义蛮。”他又略感遗憾的道:“唉,要是有‘混元六合仪’在手就好了,那何愁还找不到你父尊!”
“混元六合仪?”画矜没听过。
鲛人王上点了点头,“‘混元六合仪’是探位寻物的法器,它亦能够寻人,若是有它在,只要将与你父尊有关之物放上,你再念法诀相辅,它就能准确找到你父尊的位置。”
画矜瞬间眼前一亮,“这混元六合仪现在何处?”
鲛人王上有些无奈的道:“混元六合仪本来是一位天神的法器,可后来那位天神羽化了,这混元六合仪便从此下落不明,估计整个大荒都没人知道它在哪里。”
画矜略感惋惜,看来这混元六合仪是指望不上了……
如此这般,她与鲛人王上又闲话家常了个把时辰,一会谈起她娘的过往,一会又让她讲讲小时候的趣事儿,他确实是真心相待,可见当年他与她娘的关系当真很好,她心里也渐生亲切。
只是,在谈到司泽之事时,鲛人王上的态度还是十分坚决,必须让司泽即刻迎娶姬月婵。其实她也理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当然要为之着想。于情于理,这事儿她也只能帮到这里,剩下的唯有看司泽了。
……
直到傍晚,画矜才离开那个偏殿,她想着先去看看玄衍,便一路走到了玄衍休息的内殿,这门虚掩着,她刚要推门而入,却瞧见一个鲛女正欲吻上玄衍的唇畔。
她抬腿一个幻云步过去,拎起那鲛女一把甩到地上,“你做什么!”
那鲛女惶恐的抬起头,瑟缩着身子,“我……”
这鲛女虽比不上姬月婵的花容月貌,却也算是娇媚可人。
但画矜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她眼底冷光一闪,“再有非分之想,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那鲛女吓得怔住,却眼神稍微往床上晃了下,随之抽抽搭搭的道:“我……我没有恶意,这位神君方才喝了我的血,我只想看看他好些了没有。”
画矜凝眸,冷声道:“你是用嘴巴看?”
那鲛女一双眼眸噙满了泪水,楚楚可人的道:“我只是出于担心,对不起……呜呜……”说着她就嘤嘤哭了起来。
这鲛女是不是有点夸张?
画矜这厢还在莫名其妙,就听见身后传来玄衍略有喑哑的声音。
“小初。”
她眉眼一喜,连忙回身,“你醒了!”复在床边坐下,连声关切道:“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吃东西?”
玄衍脸色好了很多,嘴唇上的青紫色也已全然褪去,他淡淡的笑了下,“你问这么多,我要先回答哪一个?”
“不急不急,一个一个慢慢回答就好!”见他应是没什么事儿了,她心里顿时舒坦不少。
玄衍轻弯了下唇角,复瞥了眼地上的那鲛女,“她舍血救我,你就莫要再难为她了。”
什么叫她难为她?这鲛女明明是意图不轨!况且她压根没做什么!是她自己哭个不停!
画矜有些不悦,可玄衍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不冷不热的对那鲛女道:“你出去吧。”
那鲛女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好……好的。”临走之际,却又看了玄衍一眼,只是那眼神甚是温柔,仿佛能落出几滴水来。
这画矜她就看懂了,感情这小鲛女八成是对玄衍有意思,没准方才玄衍早就睁了眼,所以,这小鲛女才故意语无伦次,柔柔弱弱的作出一副被欺负的样子!
画矜没好气的瞪着那鲛女离去的背影,一股无名之火油然而生。
“一个小丫头而已,你何必要与她动气。”玄衍没当回事的安抚了句。
“她刚才要亲你!”画矜甚是愤慨的回头看着他。
玄衍微微怔了瞬,复轻弯了下唇角,“原来你是吃醋。”
她一愣,连忙反驳,“我才没有!”可她这声音有几分大,好似更显得欲盖弥彰般。
玄衍心情甚好,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画矜赶忙扶着他,待他靠在床边坐好后,双眸映落在她脸上,“我准许你吃醋。”
“……”她被他看的脸上直发烫,心里又开始犯怪,遂别扭的挪开目光,“我去给你倒些水。”说着她便起身给玄衍倒了杯水拿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