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什么!我又没打赢!”杜若不甘心的撇撇嘴,“要不是扶昱殿下,我可能就挂彩回来了!”
“以后她们说什么,你不要搭理就是了,聚众斗殴的罪责可不小,若再有下次,可不一定能赶上扶昱来相救!”
“知道啦!”杜若吐吐舌头,重新躺了回去,沉思片刻,她眼眸稍稍外移,故作轻松的道:“我觉得扶昱殿下对你特别好,他帮我解围,也是因为有人说你的不是,他听不下去。后来蓝凫闯了祸,他还将自己的水仙果送了过来,你说……”
杜若停了音,画矜见半天没有下文,便问:“什么?”
杜若仿佛下定了决心,试探性的道:“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画矜语塞,半响缓缓启齿,“我们只是朋友而已,我教过千琴殿下经文,或许因为这个,他才会多加照拂。”
“只是这样吗?”杜若眉宇间隐约透着喜色,半撑着身子看向画矜。
画矜没多心,坚定的点点头,“嗯。”然她其实想说服的不只是杜若,更是她自己,她与扶昱的友谊,不想因为掺和其他复杂之事而被破坏。
杜若重新倒头回枕上,不自觉绽出个笑颜,“好啦好啦,快睡吧,这么晚了!”
“好。”画矜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翻过身继续思索着心事,不知不觉中便合上了眼皮……
翌日,画矜以去夜海探看司泽为由,跟玉衡仙君要了“手谕”,便出了九霄云。她如今身份有些特殊,平日也没什么事做,玉衡仙君自然也就容她去了,只嘱咐她早些回来。
画矜一路朝奉川东边飞去,她虽知“刑焚洞”的大抵方向,却不知其的准确位置,遂还要稍稍打探一番。而“刑焚洞”外毕竟有飞镰守着,以义蛮的本事可能要费些力气,所以她才选择亲自走一趟。
途经下方的山落时,画矜打探到了“刑焚洞”的方位,但想不到的是,这“刑焚洞”离尘夷岭还挺近,绕过尘夷岭向东北方而行便是。为了更好地识别方向,画矜不得不将云驾的稍低一些。
这厢,她刚飞到尘夷岭的地界,就瞧见下面几个山头倒摊一片,仿若废墟残骸,放眼望去,一些蕴魔兵卒在押运着几个箱子,无精打采的倒腾着什么。
诶?难道蕴魔又要搞什么新动作?
画矜内心狐疑,思忖了番,摇身一变化作了一个小女妖的模样,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降下了云。
等前面一个蕴魔兵卒过来,她便妖娆的走了上去,“这位大哥,看几位应是蕴魔族人,小妹久闻孤衡季魔君大名,正巧路过此地,想去拜访一番,可看几位好似在搬家?莫非魔君他换地方安居了?”
被她拦住的兵卒脸色有些难堪,“姑娘,你还是改日再来吧,最近我们魔君应是无法见客了。”
“哦?魔君他公事这般繁忙?”画矜故意惊诧。
这兵卒支支吾吾的开口,“倒不是魔君忙,只是……”
“那是怎么了?”画矜一脸无害的看着他。
后面一个年轻小兵直接抢先一步开口,“还不是因为帝神玄衍,前几日他把魔君打了个半残,还把我们山头给拆了,如今我们魔君哪还有功夫见客!”
画矜怔了怔,“帝神玄衍?他为何要对尘夷岭出手?”
“都是魔君他……”这年轻的小兵还欲开口,头一个便打断了他,“你不要命了,敢说魔君的闲话!”他又颇为不耐烦的对画矜道:“我们族内之事,不便与旁人多说,请姑娘见谅。”说完他便带着这群兵卒继续赶路。
“动作快点!晚了魔君要发火!”
“唉……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个魔君。”
“嘘……小点声,别说了……”
……
一边目送这一队人马,画矜一边思索,自她与玄衍回到九霄云,据她所知,玄衍只有前两日外出,且不知去向。这么说,他八成是那日来的尘夷岭打架,可……他为什么要找孤衡季的麻烦?
思前想后,画矜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或许孤衡季仗着有白虞岛撑腰,又做出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玄衍看不下去就收拾了他。反正这些都不重要,如今瞧着孤衡季这般凄惨,她就舒坦多了。
画矜琢磨完后,便接着腾云而起,不出半柱香,她便落在了一座石山面前,她朝前走近几步,只见山壁上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洞上斜斜的刻着三个大字“刑焚洞”。
画矜来回仔细瞧了瞧,这里必然就是“刑焚洞”,可在洞口处,别说飞廉,就是个麻雀也没见到。
莫非……飞廉在洞内?
如此一想,画矜眼眸一凝,连施几个幻云步直接闪入洞口,这山洞幽深漆黑,却隐隐发出细小的水声,画矜捏出个“照明决”,小心翼翼的挪步,而流水之音随之渐渐清晰。
良久,前方恍惚出现一个巨大的阴影,画矜屏息凝神片刻,仍未有怪异之事出现。她疑惑的朝那阴影靠近,那阴影也逐渐清晰,竟是一尊怪兽石像,这石像鸟身鹿头,一只长角如利剑般生在脑袋上,那双紧闭的双目如鸡蛋大小。
根据典籍所描述,这样的外貌,应该就是飞廉。
可为何飞廉会成了石像?
画矜疑惑的打量了番,这山洞就如此之窄,飞廉石像完全挡住了路,想要直接走过去定是不大行。
忽地,画矜脑中灵光一闪,摇身变化成了一只蝴蝶,她扑扇着轻盈的翅膀,顺着飞廉耳侧的空隙就飞了过去,待她越过飞廉后,飞廉的双眼渐渐裂开了细小的石缝,不过画矜自然没能瞧见。
画矜重新化出真身落在地上,入眼是一处宽敞的洞穴,洞中石壁自上而下淌着流水,洞顶之上为空,影影绰绰的透着光亮,光亮下方立着一座女子的石像。
从石像亦可看出那女子的绝色风姿,但她眼底氤氲着浓郁的怒火,将一双杏核眼睁的极大,点点滴滴的泪水自眼角落下,顺着石身坠入地面。因长年累月如此,她的脸上、身上出现了一道显眼的痕迹,甚至连地面亦有清浅的水凹。
毫无疑问,这石像便是晴桑。
画矜谨慎的走到她身前,拿出一个玉净瓶,小心的接着她的眼泪,半响,瓶中已满,画矜将其收回放好。
画矜刚欲转身就走,却忽然听见一道空灵朦胧的声音。
“有一天……你会……”
“谁?”画矜陡然一惊,幻出琉璃扇戒备的来回打量。
“你会同我一样……失去所爱……求而不得……”
这样断断续续的声音再次传出,画矜费了好大力才隐约听清,她又将洞内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晴桑石像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