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街上灯火通明，不少店都挂上了圣诞老人和麋鹿，皇蘅之外约莫十米远的地方，一个巨大的圣诞老人举着礼物盒，不少孩子在一旁排着队，从里面掏东西。

靳奕从车上下来，拿着手机，眉心微皱，往皇蘅的方向靠近。

皇蘅那里似乎没什么圣诞夜的氛围，但也点了明亮的灯，就在大门外一处显眼的地方，靳奕看到两个拥吻的人，稍矮一些的将稍高一些的压在墙上，两人吻得难分难舍。

靳奕开始没怎么注意，但当他意识到那高一些的男人有些面熟时，步伐微微顿了顿。

靳魏？

靳奕的注意力于是放过去一些，也就是此时，靳魏猛地侧了个身，将那稍矮一些的男人往后压了压。

楚瑜因带着红晕的脸从视线之中一闪而过，靳奕浑身猛地一僵。

难以言喻的烦躁如暴风过境般呼啸而来。

那一瞬间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脸狠狠往下一沉，攥着手机的手骤然握紧。

他不知道是在因靳魏发怒还是因楚瑜因发怒。

总而言之，这一瞬间，他不太正常。

靳奕看了几息之后，突然转过身，大步阔伐的往停车的方向走去，挺直的背脊带着十足的怒气，完全压不住。

他似乎有点失控，但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而不远处尚在拥吻的楚瑜因和靳魏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围观过了。

直到楚瑜因觉得自己有些憋不过气儿来了，迟缓的睁开双眼，看到靳魏那张脸时，浑身鸡皮疙瘩猛地冒了起来。

“我靠！”楚瑜因一脚把靳魏踹开，“他妈的怎么是你？！”

靳魏被这一脚踹得疼醒了，也是一脸懵逼：“我他妈不是跟我家宝贝儿温存呢嘛？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

“……”

两人同时意味到了什么，同时尴尬的撇开了视线，足足一分钟没有说话。

两人被这么一吓，清醒了几分，虽然还有些晕晕乎乎的，但不至于把对方认成别人了。

尴尬的气氛弥漫着。

直到靳魏压着声音开口道：“草，小时候又不是没亲过，而且还是你先开嘴的，老子有家室的人都没跟你计较，这事儿就这么过了啊。”

楚瑜因一个白眼抛过去：“滚你的，我还有家室呢。再说了，你那家室还没追到手呢，也好意思在这里跟我显摆？”

“呸。”靳魏懒得跟他讨嘴巴上的便宜，点了根烟吸了口，道，“不跟你扯淡了，我先走了，你自己慢慢溜达回去吧。”

楚瑜因没理他，翻了个白眼，于是两人就这么分道扬镳，往两个方向去，齐齐把还留在皇蘅包厢的谢谷森给忘得一干二净。

楚瑜因不太舒服，脑袋晕乎，走路不太稳，膝盖还疼，身上跟被人揍了八百多拳似的难受。

而更郁闷的是，他走了好久才突然意识到靳魏那个方向才是自己回家的方向，只好骂了一句，转过身又往回走。

大街上人不少，拿着圣诞老人气球的小丫头从他身边经过，捂着鼻子躲开：“哥哥身上好臭！”

楚瑜因笑嘻嘻的追上去：“就臭你！”幼稚的像个小孩。

他弯着腰，酒劲又犯了，不受控制的往下倒去，幸好手肘撑在地上，没摔得太狠，但有点起不来了。

楚瑜因脑袋蒙着，低声喊道：“靠，爬不起来了……”

就是在这时候，一双手突然把他领子揪住，把他一下从地上提了起来，楚瑜因差点没给勒死，脸色难看至极：“谁他妈谋杀本少爷？！”

“我。”低沉的音色从身后传来。

楚瑜因浑身一抖，飞快的转过身去，一瞬间站得笔直，双手还背在了身后，像是做了坏事被逮到的小朋友，这时候乖巧得不行，甜腻腻的喊：“奕哥晚上好！”

靳奕盯着他看，发现楚瑜因身上一股酒臭味，外套不知道甩到了哪里去，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这衬衫还脏的不行，手肘上全都是灰。

他微微皱了皱眉，没说话，拽着他往路虎的方向去。

楚瑜因亦步亦趋的被他拉着走，说话有些迟钝：“你，你怎么来，来了啊？”

“你给我打了电话。”靳奕好歹算是解释了一句。

“我没有啊！”楚瑜因否认，一个踉跄差点摔了，所幸靳奕在他前面，于是楚瑜因的脑袋“砰”的一声砸到了靳奕的背上。

靳奕顿住步伐，看了楚瑜因一眼。

楚瑜因揉着自己的额头，眼角发红，像是撒娇似的开口：“疼……”

靳奕几不可察的叹息一声，突然弯了弯腰，将楚瑜因打横抱了起来。

这时的楚瑜因却没什么反应，毕竟喝醉了，反射弧格外的长，因此他只是顺其自然的环住了靳奕的脖子，小声的笑了两声，声音清脆：“谢谢奕哥呀！”

最后那个“呀”字拖了尾音，像是蝴蝶的翅膀挠着心，一阵儿的痒。

靳奕就觉得有点痒。

好不容易把这家伙扔到了车的后座，靳奕松了口气。

刚刚他之所以没上前，一方面是因为心里情绪有点奇怪，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车上坐了其他的人，两个醉鬼拉上来不太好，因此他先将那人给送了回去，再重新回来接人——顺便平复一下自己莫名的情绪。

虽然回来的时候靳魏已经不在了，不过好像也没什么所谓，靳魏自小就混，自己一个人也能揍遍全市，靳奕不太担心。

只有点担心楚瑜因——这孩子其实没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坚强，他一直都知道。

楚瑜因刚一上车就有点想睡的意思，等到靳奕坐上来，他就非常主动的将脑袋枕在了靳奕的大腿上。

靳奕的大腿从没让别人枕过——而且还是个醉鬼，神情瞬间复杂。

但靳奕最后还是没把人给推开，顿了顿，手揉了揉对方细软的头发，将手搭在了楚瑜因的额头上。

温度还算正常。

靳奕的声音压得很低：“回市中心。”

司机也声音也跟着低：“是。”

*

靳奕将楚瑜因打横从车里抱出来的时候，这人已经有一点要醒的意思了，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轻轻的打了个鼾，脑袋直往他的怀里钻。

靳奕抱着他上了电梯，摁下数字键之后，楚瑜因突然“唰”的一下睁开了眼。

他眼里氤氲着水光，看上去很无辜，像只受伤的小鹿，窝在他的怀里，靳奕的心微微动了一下。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楼层，楚瑜因有些受惊的意思，往他怀里窝得更紧，靳奕搂着他，声音压得低沉性感，轻声安慰道：“没事，到家了。”

说出这五个字，心里竟涌上来一股难言的感受。

指纹解锁，打开房门，将楚瑜因放到沙发上，靳奕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那脏得不成样子的衬衫扒开，扔进了洗衣桶里。

等到靳奕从卫生间走出来时，再看到床上窝着的楚瑜因时，对方已经非常自觉的把自己扒得只剩下一条内裤了。

靳奕微微一怔，下意识的问道：“怎么脱了？”

楚瑜因从沙发上跳下来，光着脚踩在地上，双眼晶亮，一字一顿道：“好热啊，奕哥。”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端上，但是喊“奕哥”这两个字时又压着嗓子，像是在撒娇示软。

屋内没开灯，只有落地窗外的霓虹灯点亮室内，楚瑜因白皙的皮肤在暗淡的灯光之下像是散发着莹润的光芒。

精致的锁骨形状诱人，身形颀长挺拔，双腿修长但并不失力量，他甚至有六块腹肌，虽然并不突出，但是看上去多了几分属于男人的性感。

微微泛红的眼角，嫣红的嘴唇，这一切的一切，组合成了眼下这样的楚楚。

靳奕这才发觉对方的膝盖有些发青——像是被施虐一样。

靳奕只觉得一股邪火冒了起来，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要收回视线，楚瑜因却猛地往前迈了一步，扑进了他的怀里。

“你醉了——”靳奕的声音很快被楚瑜因铺天盖地的吻给淹没，“楚楚……”

楚楚两个字，对于喝醉了失去理智的楚瑜因反而变成了催情剂，让他的动作更加疯狂。

这一瞬间他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不顾不上，只知道一件事，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他爱的那个人。

楚瑜因的修长的手指终于攀上了对方的皮带，随着“咔哒”一声，靳奕的皮带被楚瑜因给抽开。

“哒”的一下，皮带被他狠狠地往后一甩，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