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了一眼已靠着软枕沉沉睡去的人,雏菊弄了弄碳盘让车内更暖和一点。
“小米,昨天发生了什么?”有些沉不住气,棋将化成白狐的小米拖到怀里。
掀了掀眼皮,小米又闭上眼,“最近晚儿生气的频率很高。”
“总不至于小姐一生气,对方就把真元交还给你吧!”如果是这样,那人也真是够无聊的。
“是被晚儿的美色所迷,双手奉上,这个答案可满意?”没好气地从棋怀里跳出来,悠闲地迈着步子朝蓝幻晚那边走去。
“小米绝对是被晚儿带坏了。”一边的出局看到棋的窘相,不由咯咯直笑。
瞪了雏菊一眼,棋的目光落回蓝幻晚身上,满目担忧。小米说的生气……看样子小姐今天是生了很大的气吧!那日她眼中的冷意闪入脑海,怕是足以要人性命的“生气”了。
“棋,现在到哪了?”一言既出,车内的二人一狐全都愣在原地。
“咳,咳。”棋轻咳,“离楚水三十里外。”
“是吗?”这一句之后,蓝幻晚又沉默了下来。
“好了,好了,别装睡了。”小米在蓝幻晚颈间蹿着。
伸手准确地将小米拎了起来,蓝幻晚慵懒地将头支高一点,“小米,是不是之前在床上躺太久了,你现在想把之前没动的都动回来?”
“我是狐仙,不是‘猫’!别老这样拎我!”小米生气地在半空中冲她龇牙咧嘴,手舞足蹈。
“彻带来的东西有没有在喝?”将小米放到怀里,蓝幻晚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白毛。
舒服地赖在蓝幻晚怀里,小米的大脑开始空白,“嗯。”
“还说不是猫。”温柔的语调突然变得嬉笑。
猛得从蓝幻晚怀里站了起来,小米瞪了她好一会儿却先选择放弃,“那,那被你摸着很舒服嘛!”说到最后,小米的声音都低了下来。
手顿了一下,蓝幻晚又勾起一丝魅惑众生的笑,“是吗?”
“小姐。”车外突然传来画的声音,有些严肃。
“嗯?”蓝幻晚已经开始给自己灌酒了。雏菊酿的酒真好喝,不辛不辣,下次换一种花色好了。
“司徒紫墨来了。”
愣了愣,蓝幻晚拎着酒壶便开始往外爬,一点形象都不顾。车前,一排身着黑衣的蒙面人骑着马并列路前,挡住了向前的路,而司徒紫墨便在正中央。
“来了刚好,我有事要你帮忙。”斜倚在马车边,蓝幻晚又给自己倒了一口酒。
“不要再往前走了。”司徒紫墨冷着一张脸。她到底知不知道前面等着她的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蓝幻晚不甚在意着。
“为什么?!”听到她的问话,司徒紫墨差点忍不住让自己笑出来,“你这个白痴!自认聪明过人,却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只要必要,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蓝幻晚有些不明白,他不会就是为了讲这些才跑到这的吧!
看到蓝幻晚不解的眼神,司徒紫墨更是怒火中烧,“‘尸鸢尾’根本就是蛊虫,由发蛊者控制子蛊,发蛊者不死,‘尸鸢尾’的蔓延根本就不会停。没办法治理,没办法防治!”
“你听谁说的?蓝允天?”听到这话,蓝幻晚微微变了变脸色。
“你知道?”司徒紫墨愣了愣。
沉默。
“你疯了!”不可置信的口气。
“我有预防的办法。”蓝幻晚仰头喝了好大一口酒。
“你说什么?”更加的难以置信。
“那里,有我必须要去确定的事。”一丝笑勾起,带着异样的色彩。
……
看到立在门边的妻子,辛暮白叹了口气,转身到内室拿了件披风披到她肩头,“外面在下雪,冷。”
拉了拉披风,楼以晴脚下却不动,“不知道晚儿如何了?她中毒之后很怕冷的,已经下了好几场大雪了。”
“这么担心她当初还去求她与川一起上路?那不是她可以解决的,她说过。”辛暮白搂紧妻子。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川去送死。”
“你这话什么意思?”辛暮白有些不解地让楼以晴面对自己。
看着辛暮白,楼以晴伸手抚着他的脸,“白,等川回来以后,我们辞官隐居好么?”
“晴儿!”手中的力道有些加重。
垂下眼帘,掩下其中的悲凄,楼以晴轻言,“白,我是认真的。”
见不得她这副样子,辛暮白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白,你对‘尸鸢尾’了解多少?朝臣对‘尸鸢尾’了解多少?天下人对‘尸鸢尾’了解多少?一切一切的人都可以不了解‘尸鸢尾’,甚至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但你以为,他允许这世上存在他不知道、不了解的东西吗?”转身,楼以晴平静地仰头看着飘雪。耳边,那日的话又响起。他是君,伴君如伴虎。不是无情,只是相较之下仍是可以牺牲的。
“你是不是被蓝幻晚带坏了?”辛暮白有些好笑又有些不安地伸手想去摸她的长发。
“‘尸鸢尾’无药可救,无药可防无法治理,他是知道的。”伸出手接住几片雪花,看着那六棱的形状,楼以晴失神,“可他,还是准了。”即便,他们会死。
伸出的手就这样听着,再没有前进。
“白,他已经是一个出色的君主了。”好一会儿,楼以晴似叹息般地说道。
楼以晴不肯进内,辛暮白只好吩咐下人送去围脖、手炉,自己则走向书房。
一进门就感觉到空气中微微的波动,辛暮白转身关上房门,若无其事地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出来吧!”
“师兄还是和以前一样。”理所当然地占着中间那张披着厚厚毛皮,最暖和的椅子,男子苍白着一张脸嬉笑。
“这么久了,还拖着。”辛暮白微微皱了皱眉,而后便一脸淡然。
“你关心我?”男子猛得睁开眼,眼中带着一丝欣喜。
“你不会是来和我话家常的吧!”声音清冷,面容淡漠,有一丝伤人。
“看看你不行吗?”一分尴尬,二分孩子气,男子往椅子里缩了缩。
“清波,你现在是一阁之主,不再是爱玩、任性的小师弟。”辛暮白叹了口气。
“两者不能并存吗?并不矛盾不是吗?”荼清波急切地说。
“那这次你又想任性掉谁的性命!”辛暮白激动着。
受伤的眼神一闪而过,荼清波低下头。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辛暮白转开视线不说话。
“师兄怪我也是应该,她是师兄的……”
“够了!”辛暮白有些听不下去,开口喝止荼清波接下来要出口的话。
愣了愣,荼清波的头垂得更低,“对不起。”
“离蓝幻晚远一点。”深深地叹了口气后,辛暮白这样说道。
“连你也护着她!”荼清波猛得站了起来,苍白的脸因激动一下子充血,咳嗽声随之而起。
“你都已经入江湖这么多年,还看不懂人吗?”无奈地走至荼清波身后,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软了几分,“蓝幻晚,不需要任何人护着。”甚至,是她在护着她身边的人,她想要守护的人。
扬起满目的迷惘,荼清波孩子般看着辛暮白。
看到荼清波微微红润一点的脸颊,辛暮白叹了口气,“你当真以为,他们只是为了护蓝幻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