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中午时分，在郑茹的咨询室里，郑茹和张仟依然面对面地坐在咨询台前，此时二人都没有说话，使得咨询室里的气氛显得异常沉闷。刚刚经历旧日噩梦般回忆的张仟看上去情绪十分低落，她低垂着头不断地默默拭泪。可能是张仟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她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声说道：“对不起郑所长，让您见笑了。”

“没什么，既然你想让我帮助你，我就必须要了解你，你放心，为来访者保密是我们的基本操守。”郑茹在安慰张仟的同时习惯性地拿起钢笔，小心翼翼地发问道，“程前第一次把你打晕以后有没有送你去医院？”

张仟闻言眉头微蹙，两眼怔怔地望着窗外，神情显得十分寂寥。其实郑茹也十分清楚，自己的询问会让张仟一次又一次地陷入对痛苦的追忆，但她之所以这么做也实属迫不得已。

“那天晚上……”张仟终于幽幽开口，她面无表情地向郑茹讲述起那天晚上的经过。

一年前的那个夜晚，被丈夫打晕了的张仟躺在床上昏迷着，瘦弱的身躯显得脆弱无助，脸上、身上伤痕累累。程前跪在张仟的身旁，边流着眼泪边仔细地用碘酒为张仟轻轻地擦拭伤口。程前喃喃地：“小仟，你醒醒，我错了，我不该打你……”

张仟眼皮微微动了动，悠悠醒来，眼前的程前在她模糊的视线中变得渐渐清晰起来。程前亲吻着张仟手臂上的伤痕，哭泣着：“小仟，你快醒醒，我知道我错了，你快醒醒呀……”张仟的眼中流出了两行热泪，她用力地想从程前的嘴边抽回自己的手臂，但浑身的疼痛让她力不从心。

程前看到张仟醒来，激动地扑倒在张仟的面前：“小仟，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简直吓死我了……”张仟愤恨地转过头去不看程前。程前跪在张仟的身旁，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他哽咽地说道：“小仟，我错了，我浑蛋，我不是人，我刚才一时冲动……”说着，拿起张仟的手拼命往自己的脸上抽，“要不你打我几下解解气，你打我……”张仟猛力抽出自己的手，痛苦地紧闭双眼，侧过脸去。程前见状一愣：“你不打是不是？你不打我自己打……”说着，懊悔地用手狠狠地抽打自己的嘴巴，“我浑蛋……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鲜血顺着程前的嘴角流了出来，混合着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张仟的脸上。张仟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痛苦至极。终于，张仟忍不住失声地哭喊起来：“够了……你别打了……”

程前仿佛被张仟的哭喊声镇住了，他缓缓地放下自己的手臂，跪伏在张仟身旁：“小仟，你能原谅我吗？我是爱你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爱你的……”张仟抑制不住心里的伤痛号啕大哭，她下意识地伸手抚摸着程前的头发。夫妻二人相拥着哭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