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简默病好之后,顾邵泽又对她板着一张脸,好像是她借了他的米还了他的糠一样。
自然,简默也不觉得什么,本来就是她突然闯进了人家的世界的,本来从一开始,他们俩人就是水火不相容的,现在相见不冷言厉语相对,她已经觉得很好了。
吃饭的时候各走各的,然后各回各屋,互不打扰。
有时候,她也多希望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去,她不用烦恼任何事情,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
她了解到附近有一家bar,从一开始我就说了,简默一直是个乖乖女,可是,越是乖巧听话的孩子,她的内心越是有颗躁动的心,她是个叛逆的孩子,可是,她却要极力伪装自己,为了留住和妈妈在一起的时间,故意要喝中药,那时,她才七岁。
因为嫉妒陆晓佩拥有韩溪更多的爱,当着陆晓佩的面把小猫从天楼上扔了下去,那时,她才九岁。
为了博得大人们的喜爱,明明很讨厌顾邵泽,却要装出一副很喜欢很热情的样子。
她是个坏孩子,只是,她把恶魔给掩藏了起来而已,这样的人才是更可怕的。
偷偷注意对面,顾邵泽还是像往常一样,要出门了,把门关得轰得一声响,每当他关门时,简默都要习惯性的蹙蹙眉,他有必要把动静弄得那么大声吗?好像是要告诉全部的人,我要出门了哦。
确定他走了后,她才悄悄拿着一包东西偷偷离开。
她没有直接去酒吧,而是直接去了酒吧附近的厕所,她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补妆台上,全是些化妆品。
她把扎着马尾的头发放了下来,披散在肩上,换上昨天买的裙子,熟练的画起了妆。
即使她画的是很浓的烟熏妆,但妆花始终掩饰不了她纯真的面容,也展示不了那种女人的成熟丰姿,毕竟,她还是个未成年的少女。
一路走向酒吧,没少人把视线放在她身上,简默也确实美,像极了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她这样,不是第一次。
初中毕业那会儿,她被邀请过几次,最后拒绝不了也就跟着去了,她坐在一边看见舞池里那些的放纵的身姿,就觉得他们特别自由,特别快乐,她也想像他们一样,可以肆无忌惮的玩儿,于是,她后来又偷偷和班上几个很混的女孩子去过。
乖乖女的叛逆,谁会懂呢?
本应有一个温暖的家,有个善解人意的母亲,有个严厉的父亲,可是,她却没有,没有享受到更多的爱,他们就狠心里抛下了她。
虽说顾青青待她如己出,但小小年纪的她就懂没有血缘的亲情始终不够亲,中间,始终是有隔膜的,所以,她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撒娇任性,所以,她掩藏了那颗恶魔的心,待到没有熟人的时候,它就会偷偷出来。
她一进酒吧就被两个也不过十八九岁的男生围住。
她倒是很淡定,对他们嫣然一笑,“做朋友可不是这样做的哦?”
两个男生对视交换了一下眼神,意思是,这妞,不错。
几杯酒下肚,他们也算是朋友了。
你一句我一句的就聊开了,其中一个男生见简默兴致高,便要和她去跳舞。
简默起身,很乐意,却又转口说:“我看到老朋友了,去去就来。要等我哦!”说完,她便急急忙忙的离开,后来,干脆提起裙摆跑了起来。
她确定自己没有眼花,那个身影就是他,她急促,躲进酒吧外面的小巷子里一手扶墙一手捂着狂跳的胸口,大口大口得喘着气。她安慰自己,顾邵泽应该没有看到她的。
好孩子,什么才是好孩子呢?简默和顾邵泽都是听话乖巧的孩子,至少,在大人眼中是这样的,可是,另一面,他们也是不可否定的坏孩子。
简默不知道顾邵泽那天到底有没有看到她,也许,是看到了的,不然他怎么会对她似笑非笑的说,“其实,我们都是坏孩子。”
简默害怕被人看透自己心里所想的,她之所以会害怕顾邵泽,也就是因为顾邵泽有双犀利的双眼,好似能看透她的心,知道她心里所想的。
自那天之后,简默也不敢再去了,收敛起自己疯狂的心,转变回小家碧玉的样子。
这边的天气不比诺城,正值夏日炎炎之季,度假村的温度也保持在二十多度。
度假村的东边有一块人造海,不是很大,但是,还是有海的感觉,简默在沙滩找了处比较安静的地方,戴着耳塞躺在沙滩上闭目养神,mp3里播放的是一首缓慢低沉的钢琴曲,好似在诉说着皇族男女间那种至死不渝的感情,可是,不管他们怎样,他们的亲人都是不支持他们俩的爱情的。
简默突然就想到了九岁时的日子,那个时候,有韩溪,有陆晓佩,韩溪,不爱说话却温柔体贴,陆晓佩,大大咧咧,天真可爱。
没有人会像韩溪一样调奶茶给她喝,拉小提琴给她听,买豆浆油条给她吃。当然,有这些的前提都是因为有陆晓佩。
说到底,她还是喜欢陆晓佩的,她也会思念她,因为她始终是简默九年来的第一个朋友啊!陆晓佩会在她耳边唱着五音不全的歌,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得往她身上擦,会喋喋不休的念叨。她都是不介意的,因为,她真的有把她当朋友。
不过,她也是妒忌陆晓佩的,妒忌她的天真,妒忌韩溪只陪着陆晓佩,妒忌她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其实,她也多想像陆晓佩一样啊,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整天疯疯癫癫的没形象。
有一天,她模仿着陆晓佩的穿着风格出现在韩溪面前,韩溪先是惊讶,随后却说了句让她失望的话,他说:“简默,这不适合你。”
是啊,她就是她,再怎么都不可能是陆晓佩,她没有她那单纯的思想,她是个冷漠自私的人,她是个阴险报复心强的人,她和陆晓佩,相差太多。
她有些想念他们了,可是她又觉得自己的可耻,她会把韩溪觉得陆晓佩好的东西都悄悄弄坏,她曾把陆晓佩为韩溪的生日而赶忙了一个多月才织好的手套剪了个洞,曾拗着陆晓佩把韩溪送个她的笔袋转送给她,曾故意把墨水倒在陆晓佩的百褶裙上,还有,曾让陆晓佩看到她恐怖的一面,想起这些,她自己都想啐自己一口。
突然,感觉右边的耳塞滑落了下去,她伸手去摸,结果摸到一只手,吓得她翻身坐起来。
顾邵泽有些得意的笑着,“你还挺会享受的啊!”说着,他便拿起她的耳塞塞到自己耳朵里。
简默蹙眉,目不转睛的瞪着他。
顾邵泽摇摇头把耳机递给简默,“还以为你会听摇滚系列的音乐,没想到你这种人还会听这种曲子。”他还故意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哪种人?”
“特种人。”
“嘁……”
顾邵泽在她旁边躺了下来,“简默默,你是个奇怪的人。”
简默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似乎觉得这个角度不太好,于是也坐了下来,目眺远方,“你也不是个正常的人。”
“嗯?”
随后,俩人都笑了起来,顿时俩人同时止住笑声,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这么有默契了?
他们来度假村这么久,俩人都习惯了独来独往,似乎还没有在一起吃过饭。
从海边回来,他们在路边的一家小摊位上吃起了东西。
点菜的时侯,俩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了鱼丸的名字,对视一眼,再次笑了起来。
顾邵泽说:“我觉得我妈说得还真挺对的。”
简默疑惑的看着他,她以为他还有下文,结果,他只是又笑了笑便不语了。
邵美筠说过,说他们两个像,简直就像双胞胎,他似乎也觉得是这样的,至少,他们都喜欢蹙眉。
吃着吃着,简默开始觉得全身发痒,不停的挠脖子。
“诶!”顾邵泽抓住她挠脖子的手,看到脖子处被她抓得绯红。
她担心的问:“怎么了?”
“老板,结帐。”他掏出钱,担忧的皱起了眉头,“应该是过敏了,你应该不能吃牡蛎。”
果然,吃了牡蛎过敏了,医生给她涂了些药,幸好是没吃多少,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两人走在空旷的道路上,不是很安静,到处都有零零散散的人。道路两旁昏黄的路灯把他们一前一后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们都没有说话,偶尔有几声从草丛里发出的虫叫声,简默把耳塞塞在耳朵里,把音乐开得老大声,自顾自的听起了音乐。
期间,就在她刚把耳塞放进耳朵边时,顾邵泽说了句话,然而,那句话却被简默的音乐声所盖过,所以,她根本没听到。
顾邵泽感觉不对,回头一看,简默居然在听音乐,气得他扭头就走。
他这样莫名其妙的脾气简默似乎也是习惯了,也不跟上他突然加快的步伐,慢慢的一个人走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