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盈看着脸色苍白,占着自己大床的男人,没想过他会复伤而归。不过看见他归来,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回到了肚子里。
她万万没想到,祝文斐会在黎昱景面前将她的名声随意造谣,说自己刁钻蛮横,又刻薄。以至于,黎昱景见到夏侯盈时有些略微的惊讶。
深夜之时,雨停了。雨水从屋顶沟壑流下,流得差不多,还未流完,便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苏嬷嬷看着夜深了,便给夏侯盈将午睡的小榻给铺上了薄被,又拿了一床新的被子,给夏侯盈。
雨水沿着屋檐嘀嗒嘀嗒滴落在地,就算发出的声音再大,也不能阻止夏侯盈的睡虫起床。
瞧着祝文斐没有发烧的迹象,夏侯盈这才放心的睡下。才不一会儿,在雨水的催眠下,渐渐的陷入沉睡。
第二日一早,祝文斐早早的便睁开眼睛,望着帐顶,肚子突然“咕咕”响起来。却见到小榻上熟睡的小女人,想着夏侯盈昨日照顾自己累了,便不忍心打搅了她。
想起身喝水,只是自己身上疼痛无比,试了几次没成功,索性放弃了,有躺在床上。不过这一受伤,令他连翻身都不行了,祝文斐歪着脖子看着夏侯盈睡着的小榻,不一会儿脖子便酸了。
终于,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王妃,您醒了吗?”是苏嬷嬷。
“进来!”那声音沙哑,声音又小。苏嬷嬷听不见,在门口又喊了几声,还是没声,她轻轻的推开了门。
祝文斐松了口气,自己这肚子可算是有救了。瞥眼看向还在熟睡的夏侯盈,无奈的看向帐顶,不禁得吐槽:这女人是猪吗?睡得那么熟。
苏嬷嬷进来,见夏侯盈还在睡,瞥眼看向祝文斐,见他睁着眼睛看向自己。她略微的惊讶一下,随即走过去:“王爷,这是要起了吗?”
“本王要用早膳。”声音小小,带着沙哑与无力。虽然有些不大适应苏嬷嬷的伺候,可如今床边就只有她一个,他知道他不能嫌弃,若是嫌弃,他只能等着夏侯盈醒来才能吃到早膳。
苏嬷嬷扶着祝文斐坐起身,见他露出的肌肤,这才意识到祝文斐身无寸缕。立马低下头道:“奴婢去叫几个婢女进来服侍王爷。”
“不用。”
苏嬷嬷低着头瞪大了眼睛。
“把你家主子叫醒。”祝文斐指了指正熟睡的夏侯盈,面色虽然苍白,看着没有一点儿气色,却还是想恶作剧一番。
苏嬷嬷虽心疼夏侯盈昨日那般疲劳的照顾了祝文斐,可又碍于这位主子身份过于高贵,再仔细一想,叫醒主子起来照顾王爷比较好,所以她便俯身轻声喊夏侯盈。
“王妃,王妃!”叫了两声,夏侯盈未醒,无奈之下,苏嬷嬷在夏侯盈耳背轻轻的敲了敲。才见夏侯盈渐渐的睁开眼皮。苏嬷嬷窃喜,咧开嘴扶着夏侯盈起身边轻声道:“王爷醒了。”
夏侯盈一下子清醒了,看了床榻一眼,便急忙穿鞋。坐到祝文斐身边,打量他一番后,嘴角露出欣喜的笑容。虽然脸色还是苍白无色,看着虚弱的很,可终归是醒了。
听他低哑的声音响起:“你高兴呀!”见他想抬起右臂摸一摸她,不想疼痛牵制住他的动作。低声痛呼一声后,便是狰狞着一张脸。夏侯盈想要看一看他的伤口,可见他手臂上缠绕的绷带,她停下了动作。
祝文斐忽然得意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夏侯盈那十分惊恐的表情,他只觉得高兴,以及那无比无比得意的笑容。
夏侯盈才知道自己上当了。考虑到对方身上有伤,她没有多计较,撇撇嘴,娇嗔祝文斐一眼便问:“王爷要喝水吗?”
祝文斐点头。
如今早餐还未上来,他只能靠喝点水来裹腹。等夏侯盈那杯温水下腹,他才感觉到一阵的轻松。瞧着那夏侯盈在屋内为自己忙里忙外,心中一股甜劲涌上了心头。
待她坐回床边,手中却是多了个托盘,托盘里有一瓶金疮药,干净的绷带。这是打算给他换药。
她不说话,放下托盘,就是对他的绷带下手。见这样沉默的夏侯盈,他实在是习惯不来。她的身子时不时蹭到自己的肌肤,软软的也令他心里痒痒的。
只不过,他身上的伤口并不支持他做点坏事,只能看着,吃不得,心里觉得痒痒的。他细想夏侯盈那性子,断然不会纵着他胡来。
那绷带绕着他的身子好几圈,夏侯盈拆开就觉得有些麻烦,还要绕着他的身子给他解开,解开之后,洒上药粉又得重新包扎起来,又得绕着他的身子好几圈。
那柔软的身子时不时的贴近祝文斐,细细的碎发还时不时的触到他的肌肤,痒痒的,很不舒服。
他偏头看向夏侯盈,见她十分认真的处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他看她看的有点入迷。桃花眼泛着微微的光,随着夏侯盈移动,也跟着移动目光。
夏侯盈感觉到头顶上炽热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她抬头,见祝文斐盯着自己看,看得出神。她问了一句:“王爷为何盯着妾身看?”
声音唤回祝文斐的思绪,他没有因此收回目光,而是好笑的看着夏侯盈,直白的将她给调戏了一番。那桃花眼微微眯起,嘴角含着笑,心里还带着一种期待,直接说出口:“若是我行动自如,此时此刻,我应该亲你来着。”不光亲,还要抱,再深入一点也就是……
夏侯盈十分后悔自己问他为何盯着自己看,白白给他调戏一番,自己又没话反驳。这人明显的就不按常理出牌,夏侯盈想起时,才暗暗在心中骂自己愚蠢!于是乎,嘴巴上逞得一时之快的祝文斐,在夏侯盈为自己包扎伤口时,明显的感受到了,手臂突然的给她用力的勒了一下!
这小女人可真是记仇的很。
看她利落的将多余的绷带剪下,他忍不住便盯着那张漂亮的脸蛋瞧去,越看那是越喜欢。一开始只觉得夏侯盈那柔柔的性格有些闷的慌,如今一相处,渐渐的也就扒开她的面目。外表柔柔,与人说话也柔柔,只是你深入其中之后,才发现她这人竟然有点儿小调皮。
逗一逗她,还觉得蛮好玩的。
说真的,若是他的手臂不痛,面对着近在咫尺的美人,他早就捞过来亲一个了。
那些细小的伤口,夏侯盈只是给它轻轻的洒了点药粉,等上完药之后,一看祝文斐的眼睛又黏着自己,她端了托盘出了外间。外边的冬儿和两个二等丫鬟早就捧着水盆守在外边。见了夏侯盈,冬儿上前询问:“王妃如今可要梳洗一番了?”
想着祝文斐那伤者不能饿肚子,她点了点头:“嗯。”
冬儿她们随着夏侯盈进了里屋,放下水盆,没有立即离开。名唤晶晶的丫鬟,将水盆端到祝文斐面前放下之后,立马伸手进入水盆中,捞起毛巾拧干,要给祝文斐洗脸。不想祝文斐偏头躲开,却没有厉声呵斥如今他的声音还没有恢复到,可以骂人的地步。
又饿又累,他不想说话,只想偏头无声的拒绝晶晶的服侍。夏侯盈洗好脸之后,扭头看向祝文斐,见晶晶露出一脸的难色,她这才觉悟。
原来他不喜欢不熟悉的人伺候自己。
她走过去接过晶晶手上的毛巾:“本妃来吧。”那毛巾还未接触祝文斐的脸颊,见他还是偏头躲开,面对夏侯盈,他终于不吝啬的给了她两个字:“换水。”
屋内所有人诧异的看着他,晶晶在夏侯盈和冬儿身后,默默的低下头,咬着嘴唇。心有不甘,可又没能力反抗,只能默默的承受祝文斐带来那无形的羞辱。
他这是嫌弃她。嫌弃她伺候他洗脸,嫌弃她碰过的水,甚至他没有提及要换了的毛巾。
不用多说,夏侯盈已经明白了,就算祝文斐没有说,要换了毛巾,她还是明白着,换水和换毛巾也是一样的。将手中干净的毛巾扔回水盆,偏头吩咐:“再去打一盆水过来。”
“是。”三个丫鬟齐声应诺,退了出去。夏侯盈看着晶晶的背影,总觉得有一股无形的颓废感。她好笑的坐下来,面上笑意盈盈:“王爷这是伤了花朵的心。”
夏侯盈没想到,祝文斐竟然还会拒绝这贴上身的花朵。话一出口,便见祝文斐将头扭开,看向里边。夏侯盈笑了笑,回想晶晶的动作,没想到她院子里竟然出了有这种想法的丫鬟,看来是她疏忽了。
苏嬷嬷端着清淡的早膳进来之时,阿兰也将祝文斐的衣物拿来了,又伺候他穿好了衣服,在苏嬷嬷的注目下,端着那碗最清淡的白粥,到祝文斐面前。还没喂进他嘴里,他便拧眉一脸的嫌弃。
看来这男人还真是不一般的挑食。不过他这满身的伤口可不能由得他任性胡来,将粥喂到了他嘴边,他犹豫一会儿,嘴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最后还是给面子将第一口粥给吃进肚子里。慢慢的也就将整碗粥水吃进腹中,待擦了嘴角,他不禁得抱怨着:“连味儿都没有,以后别给我吃了。”
“端王二公子可是吩咐了,王爷最近的饮食一定要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