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前卫士出来传召的时候,那队兵士已经在向金凰殿这边赶来,远远地已能望见纠查官和漪眉的身影了。可是他们还没赶到门口,那两个身影已经进去殿内了,兵士们胆子再大,也是不敢直闯金凰殿的,于是他们只好望而兴叹,垂头丧气地折返回去复命了。
漪眉随天狼走在那一重又一重的宫门之间,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没有向她表明身份,到底是不是组织的人?漪眉一直有这样的疑问,虽然她在心里相信天狼一定是组织的人,可是在他没有出示信物之前,她还是保留着一份戒心的。天狼沉默地往前走着,一言不发,直到快到金凰殿内时,他才用低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配合好我,第一步先扳倒氿国相!”漪眉还来不及回应,他已经一脚跨进了大殿门内。
“王上万岁,我主吉祥!”一进金凰殿,漪眉还来不及看清楚坐在高高的金龙椅上的帝王,天狼便屈膝跪倒,她赶忙跟着跪了下去。“你们免礼,起身吧。”巳兆说道,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天狼身边的那个女子。待他们谢恩起身后,巳兆才把眼光移开,沉声质问天狼道:“我不是叫你去下诏传礼官,召贡女进觐的吗?怎么现在还没有动静?”天狼再次跪下回禀道:“禀王上,微臣本来是要去给传礼官下召的,可是一出殿门就发生了紧急事件,为了避免发生重大的后果,所以微臣先向王上来禀报此事。”“紧急事件?是什么?”巳兆皱眉问道。“是这样的,微臣一出门,就发现有一队兵士直往贡女们住的地方去了,我觉得奇怪,跟去一看,原来并不是王宫中的侍卫,而是氿国相派来的人……”“胡说八道!”巳兆猛地一拍案面,怒道,“没有孤的允许,哪个敢让兵士进入王宫,他们是怎么进来的?这事可能发生吗?纠查官,你若是胆敢欺君罔上,必将脑袋搬家!”“微臣绝不敢欺君,此事千真万确,万望王上明察!”天狼磕头回答。“这事孤会马上派人去查!另外,你为什么单单带这女子来见我,你可知没有我的诏命,是不能擅自带人见孤的!”“是这样的,王上,这女子叫云儿,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那位。氿国相本想不让她来面见王上,可是云儿不想受他控制,她想来到王上身边,所以就违反他的命令进宫了。这一次,氿国相派兵来宫中是专门找她的,我怕她会落入氿国相手中,所以才把她带给王上……”“有这等事?氿国相为什么不让她进宫,仔细说来!”巳兆命令道。
天狼看了看漪眉,漪眉会意,连忙跪下回道:“禀王上,小女子本是碧地人氏,氿国相派其侄儿左将军罗其来碧地征贡女,将小女子选上。然而在送往国相府的途中,罗其却心生邪念想霸占小女,于是将我藏在他府内五个月。小女子不想被他荼暴,于是偷跑了出来,想办法进入了宫中,乞望能面见王上。可是罗其和氿国相却对小女子怀恨在心,生怕他们的丑行暴露,于是千方百计进宫来搜查小女……因为小女知道他们的秘密,他们怕小女泄密,所以想先下手为强,将小女置于死地,让他们的罪恶永远不会暴露。”
巳兆越听眉头拧得越紧,脸上的表情由不可置信变得怒不可遏,他猛然站起身喝道:“快快给我宣氿国相进宫!”下完令他指着漪眉诘问道:“他的秘密是什么,说!”“禀王上,一直以来,每年进宫的贡女,都会遭到氿国相的魔爪蹂躏,但所有的贡女们都不敢泄露这份耻辱,因为她们在进宫之前都遭到了氿国相的严重威胁!”漪眉继续说道。“他竟胆敢这样对孤,胆大包天!孤要将他全族碎尸万段!”巳兆咆哮道,一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宠幸过的所有女子,竟然全是氿国相玩过的二手货,身为大苍帝君的他,觉得这是有史以来云虚大陆上最大的耻辱。“王上暂息雷霆之怒,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把那些贡女都叫来对质,不要被氿国相弄出什么猫腻来…另外,因为氿国相的势力很大,等他一进宫就必须先将他控制起来,这样,他的手下心腹们才不敢轻举妄动。”天狼提醒道。“你说得对,就照你的意思去办!快去安排。”巳兆点点头说。天狼行了一礼,立即起身往殿外走去。
巳兆气急败坏地在殿内走来走去,激动得浑身颤抖。但是等来等去,却没有等到氿国相的到来,那传旨官匆匆跑来回道:“禀王上,氿国相说他病了,没有办法来见您。”“病了?他这是明显地欺君罔上!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今天就病得出不了门了?快,去传我的旨,便是要死了,抬也要给我抬到金凰殿来!”“是,是,奴才这就去传旨。”那传旨官从来没有见王上发过这么大的火,一时间吓得忙不迭地点头,出门去传旨了。此时,天狼已经将所有的贡女都宣到金凰殿来了,殿中跪倒一片,六十五个打扮得千娇百媚的少女齐齐跪在眼前,要是换在平时,巳兆肯定高兴得眉开眼笑,可是现在,他却连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要说到美貌,那六十五个贡女都远远不如漪眉,可是巳兆一想到那蠢笨的罗其曾占有过这个倾国倾城的美女,他心里就恨得滴出血来,恨不得把那个蠢货挫骨扬灰。而眼前这一大堆的粉妆少女,身上都曾被氿国相那老贼的脏手摸过,并且还堂而皇之地把她们送给他,作为王上他每年还为老贼的“忠心”奖赏过他太多金银财宝,一念至此,他觉得这莫大的耻辱简直要把他的内心吞没了。“说!快说!氿老贼曾对你们做过什么?要实事求是地说,如有一句谎话,立马就拉出去斩了!”巳兆对着那群贡女吼道,手一指最左边那位,叫道,“你先说!”“是……禀、禀王上,氿国相确实曾侵犯过我。”那女子低头说道,浑身发抖。不待巳兆发问,第二个少女紧接着应道:“我也是……被氿国相,不,是氿老贼占有了。”第三个、第四个……一直到最后一个,都一一验证了漪眉的指控,她们一边回禀,一边哭诉,把氿国相如何霸占她们,又如何威胁她们,还给她们一一吃下“还春粉”,以免被王上发现。一切都已真相大白!巳兆的脸色已经由铁青变得煞白,他突然发觉,自己做了这么多年帝君,竟然一直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被人当作谋取私欲的工具,自己还象个傻瓜似地不断给人家加官送宝,简直是愚蠢至极!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氿国相还没有应召到来,而派出去的传旨官也没有回来复命,巳兆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到底怎么回事,再派人去召老贼进宫!想拖着不来,办不到,孤要将他零剥碎剐!”巳兆喝道。“王上,事情可能有变。”天狼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他急急地向巳兆说道。“有变?什么意思?”巳兆问。“微臣揣度,氿老贼迟迟不肯来见王上,而且传旨官也不见返回,我认为是老贼将传旨官扣下,准备造反了!”“造反?他敢!”巳兆发令道,“左右卫,速派王宫侍卫百人去国相府,给我把老贼揪来!”“是,王上!”左右卫应道,转身走出了殿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那左右卫又急急跑来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禀道:“王……王上,不好了,氿国相他……已经造反了,宫门外围了一圈地兵士,还有兵士正向王宫赶来,王宫卫士们已经和他们打起来了!”“啊!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办?”巳兆的额头上顿时掉下汗珠来,惊得六神无主,不停地问着左右的人。“王上,事已至此,我们只有奋力出击,战败老贼了。”天狼说道。“对,对……那你快带人和左右卫一起,去迎战老贼!快去!”巳兆说完,自己带着十余个侍卫,起身就往殿后走去。
天狼回过头来,趁着混乱,他走到漪眉身边,低声道:“快跟去,实现目标的时候到了,这里交给我来处理。”漪眉点点头,小声道:“你保重!”说完匆匆跟在巳兆身后走了。天狼转头对左右卫说道:“带上王宫所有的精锐,去同氿贼拼了,誓死也要保卫王上!”“是,大人!”左右卫应道,他这时已经理所当然地把本与他平级的纠查官视为上级,言听计从了。而宫外,越来越多的兵士正在集结,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