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妳这么看好耿忠良,明日待朕召他进宫见驾时,妳随朕一起考他一番,朕倒想看看,他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担当朕将要给他的重任。”
“好的,虽然在朝会上与耿将军有过几面之缘,可始终也没机会同他讲话,既然皇上明日准备召他见驾,我就好好会会这位耿将军。”
敖祯脸色一冷,皱着眉捏她的脸颊一记,“那耿忠良今年才二十有五,据朕所知家中还未娶妻,到时候妳可不要给朕乱惹是非。”
一想到秦绾卿顶着这张俏出去招摇过市,他心底便忍不住泛酸。
无辜的揉着被捏痛的脸颊,含怒瞪了对方一眼,“时候不早了,皇上您快回宫休息,明天还有大朝会呢。”
他死赖着不走,冲她一笑,“昨晚妳霸着朕的龙床呼呼睡了一夜,可到现在连句谢谢都没与朕讲上一句。”
秦绾卿顿时耳根子通红,双颊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发烫。
“什么霸占?我那分明是……”
她气不打一处来的眯着眼,嘴也嘟了起来。
话说这敖祯还真是越来越可恶了,明明是他死皮赖脸的把她抱进朝明宫入寝,现在又指责她霸占他的龙床。
见她被自己气得说不出话,敖祯心情顿时大好。
慢吞吞起身,面露几分邪笑,“好了,朕也不是个小气之人,反正那龙床够宽够大,若下次妳有需要,朕不介意分一半给妳睡。时候不早了,朕也该摆驾回宫了。”
说着,在秦绾卿的怒气暴发之前,撩了撩袍摆,笑呵呵转身走了。
秦绾卿被他气得直磨牙,这可恶的臭皇帝!
耿忠良,人如其名,耿直、忠诚、善良。可唯一的缺点就是木讷外加死心眼。
在他的观念里,男人就该顶天立地报效国家,女人就该留在家里相夫教子孝敬公婆。
前不久朝堂之上突然多了一个谪仙般貌若天仙的白衣女官,众人都说,那女官名叫秦绾卿,是当今天子最得意的重臣之一。
耿忠良却不这么想。
在他看来,秦绾卿之所以能有今日的成就,除了她那些五花八门的奇怪心思外,最重要的,还是靠她那张人见人爱的绝色脸蛋。
所以,当皇帝宣他进宫见驾,并笑着问他,对当朝第一女官秦绾卿有何看法的时候。
他没头没脑的回答道:“微臣身为一介武夫,对那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自然是一窍不通的,早听闻秦姑娘不但貌若天仙而且还才华横溢,可微臣却觉得,她到底是个女子,我大晟发展到今日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老祖忠的遗训里提到,女子不可参与朝政,如今皇上启用秦姑娘入朝为官,于理于法,都有些不妥的。”
他这一番话说下来,险些将敖祯活活气死。
这该死的耿忠良,他家绾卿向他大力推荐这个木头做元帅,可这木头不但不感激,反而还把什么老祖宗遗训给他搬了出来。
心底将这木头狠狠骂了一通,表面却不动声色的哼笑一声,“耿将军这话似乎带着对女人的偏见啊,虽然绾卿是一介女流,可她的才华和学识却是令朕都钦佩有加的。”
“皇上的意思微臣明白,可微臣却始终觉得,女人终究是女人,难登大雅之堂……”
就在耿忠良呆呆怎么想便怎么说时,御书房的屏风后面,缓缓踱出来一个白衣女子。
晟国朝服皆以红色为主,但秦绾卿是女官,所以她的朝服便是一袭月白色。
身姿削瘦,气度高雅,五官绝色照人,一头墨色长发工工整整的绾于脑后。
手中摇着一把象牙骨扇,迈着优雅的步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这虽然不是耿忠良第一次看到秦绾卿,却是他第一次与她近距离相处。
只觉这白衣女子异常好看,五官精致细腻,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绝色美人,不,这白衣女子甚至比那画中之人还要美上好多倍。
一时之间,耿忠良看得呆了,因为那摇扇的白衣女子正笑容满面的看着自己,看得他一颗心扑扑乱跳,整张脸涨得通红。
“耿将军,绾卿这厢有礼了。”
“呃……”
耿忠良整个人都呆掉了,傻傻的看着秦绾卿,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远处的敖祯看到这副局面,气得咬牙切齿。
这该死的耿忠良,先前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女子无登大雅之堂,这才一小会儿工夫,整颗魂便被人家给勾走了。
最该死的就是秦绾卿,明明知道自己的容貌堪称绝色,居然还这么明目张胆的从屏风后走出来给他招蜂引蝶。
虽然他明知道自己的这番腹诽根本毫无理由,可他就是气,气得浑身上下不痛快。
“虽然绾卿无意偷听耿将军肺腑之言,但刚刚耿将军的那番话,绾卿却觉得似乎有些强烈的偏见了。”
耿忠良继续发傻,红着俊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绾卿虽然入朝较晚,但关于耿将军的父亲,也就是耿元征老元帅当年的一些丰功伟绩却略有耳闻。”
不理会耿忠良的继续呆愣,她又道:“耿元帅当年,的确可以堪称是我大晟的马上战神,但九年前与东蜀的淮安一战,身为三军统帅的耿老元帅为何会失败,耿将军事后曾仔细研究过吗?”
一听她提到自己的父亲,耿忠良总算回过了几分神色。
“家父一向用兵神猛,可淮安一战,却令我大晟损失三十万军马,不过当时受地势所迫,再加上将士们粮草不足,天时地利各方面都十分不利于我大晟,所以淮安一战,才以失败告终。”
“耿将军觉得是天时地利有问题,可绾卿却觉得是耿老元帅在用人之上欠缺了很多灵活性。”
听到这里,耿忠良有些不高兴,“家父一向善于用人。”
秦绾卿也不生气,摇了摇扇子,微微一笑,“那么请问耿将军,你觉得一个军队的将士们,最先懂得的应该是什么?”
“自然是保家为国,浴血奋战。”
“凭什么?”
“身为大晟子民,这是每一个将士们的使命。”他答得理所当然。
秦绾卿笑着摇摇头,“没有谁是带着使命出生的,也没有谁一生下来就注定要上战场流血奋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