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从长计议?等你从长计议了,人都死绝了!你看看上面的天,再算算今天的日子,哥们,你觉得人家会让你回去从长计议?”陈生挑眉指了指上方。 朱莫寒急急抬头望去,这才看到,古堡的上空硕大的红色晕圈正自中心蔓延开来,刚刚还挂在西边的太阳早已不知去向。
“今天是10月27,并没有什么特别啊?”朱莫寒依旧有些不解。
“天狗食月?”飘忽的男声此刻也有些紧张起来。
“天狗食月,阴气聚集!我猜,那几头猎犬不是被主人召回,而是去护法了!看来今晚,一定有场盛宴!”
陈生摩拳擦掌,脸带亢奋。
这时不远处城堡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自内向外打开。
一个身穿古旧连襟衫的男子走了出来,姿势谦卑恭敬,神情却淡漠冷寂。
“各位!我家老爷有情!”
“有吃的吗?”陈生大声回了一句,那男子立刻浅笑着应道,“陈天师亲临,自然少不得肉和酒!”
“嗯嗯,听听,本道爷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痛快!”
陈生阔步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朱莫寒怔了一下,也太不跟上。
身边的男声再未响起,而那股似有若无的阴寒之气却依旧萦绕在朱莫寒身边,让她莫名感觉心安。
朱莫寒走了几步,见那男人已经领着陈生进了古堡内,这才低声嘟囔了一句,“那只肥猫怎么不见了?”
古堡内的灯光很暖,很暗,这样的天气,竟然烧了壁炉。
红彤彤的火光将原本昏暗的大厅照的有些亮,却与外面阳光下的感觉截然相反。
朱莫寒原本觉得会很热,可奇怪的是她不禁没有出汗,露在空气中的手却有些冷。
“好奇怪是不是?”朱莫寒低声问道,可身边却无人回答。
她下意识地转头寻找,这时端着两杯热咖啡走过来的长衫男子迎面说道,“这位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是这栋古堡的管家,李晨!”
朱莫寒咧嘴笑了一下,接过咖啡暖着手,心里却有些奇怪跟着自己进来的那个魂魄去了哪里?
“喂喂喂,说好的肉那?你给我杯咖啡算怎么回事?”陈生不悦地声音嚷嚷着传来,沉静的大厅顿时响起回声。
李晨忙道,“肉已经烤上了,正宗的野生梅花鹿!老爷知道陈天师好酒,早早地命我将酒窖里藏了多年的老窖温上了。一会两位先吃些,暖了身体,我带两位暂时休息片刻。今夜十二点,林家娶亲,还望两位做个见证!”
“大半夜娶亲?”
朱莫寒忍不住轻呼一声,却被陈生很快接过去,“小屁孩儿懂什么,现在结婚将就生辰八字,时辰命理,半夜娶亲怎么了?我还见过凌晨两点坐花轿的那?赶紧喝你的咖啡,哪儿那么多废话!”
朱莫寒狠狠瞪了陈生一眼,仰头喝了一口咖啡,刚刚咽下去却又觉得自己大意了,这地方的东西怎么可以入口。
她转头探寻地望向陈生,却见对方大刺刺地坐在藤椅上,手里的咖啡几乎已经见底了。
朱莫寒这才微微有些放心,咖啡醇厚的香气让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身体也随着温热的液体滑过食道而缓缓放松下来。
她正要品评一下,就觉双眼疲乏至极,竟有些昏昏欲睡。
她心中顿时警铃大响,正要出声提醒陈生,却见对方身体一歪,从躺椅上滚了下来,紧接着发出了阵阵鼾声。
“你,你这是什么狗屁天师,我……”朱莫寒气结,挣扎着向前走了一步,意识终究抵不过药物的作用,身体一软,瘫在地上。
楼梯口的阴影处,李晨走了出来。看着客厅里昏睡的二人,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抬手一挥,身后快速奔出四个黑衣蒙面的保镖,精壮干练,脸上带着一块狰狞恐怖的面具。
“送去准备好的房间!”
“是!”
脚步轻盈,训练有素。几秒钟后,大厅再次恢复平静。
古堡顶层某个紧闭的房门前,黑色的羊毛地毯上,垂首跪着一个男人。
双臂垂在地上,佝偻着背,像个受刑的犯人一般,正是刚刚劝朱莫寒离开的帝景苑。
房间内,不时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在幽暗的走廊里回荡着。
“嗒嗒,嗒嗒”的脚步声自楼梯口传来,李晨端着一碟烤的喷香的肉和一壶冒着白气的酒直直走来。
停在跪着的帝景苑身后,躬身说道,“老爷,您要的东西,好了!”
停了片刻,屋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拿进来!”
“是!”李晨伸手推开面前的屋门,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气飘了出来。
林修那张年轻的脸随即探出,“李叔,给我吧!”
李晨顿了一下,依言将托盘递了过去,又躬身关上了房门。
等里面的脚步声消失,李晨这才直起腰,看向了地上跪着的人。
“帝景苑,背叛老爷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当初你既然当掉了灵魂,保住了自己要保住的人,又为什么出尔反尔!”
帝景苑依旧保持那个姿势,没有动,也没有回话。
“唉!”李晨长长叹息了一声,错开他朝外走去,快到楼梯口的时候,却听见身后低沉颤抖的哀求声,“李叔,求你,不要伤害她?”
李晨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说话,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
帝景苑重新将头低下,垂在身侧的手,却死死握紧,上面青筋暴突,显示着此刻的隐忍和愤怒。
屋内再次响起脚步声,半开的房门内,林修的声音冷冷传来,“还不滚进来!”
帝景苑沉默片刻,握紧的双手终是松了开来,他保持着那个姿势,僵硬地爬了进去。
......
梧桐街324号,棕色楠木大门上,铜铃乍响。
一根红色的丝线如人的毛发一般,飞驰而出。
一声尖锐凄厉的叫声陡然间响起,空无一物的门前忽然出现一个庞然大物蜷缩成一团。
一团被捆成粽子一般,翻滚着哀嚎不断。正是从陈生身边走开的嘟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