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铺着绵软厚重的地毯,饶是如此都觉得痛,不可否认乔禾的力量很大,大的不像是一个残疾人能拥有的力气。 她噙着眼泪跌跌撞撞跑了出去,把郑夕菏撞的歪了一下。
身后,乔禾转着轮椅,灵活轻巧的跟过来。
“你应该是忘了,你今晚要做什么。”
“我不去!”
郑夕菏恨声说道,这两年他总在忌日逼着她跪在坟头忏悔道歉烧纸流泪,她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流光了。
“你以为由得了你?”
……
南山公墓,一辆纯黑的阿斯顿马丁停在公路边,午夜已过,月黑风高,墓地透露出一派诡谲的气息。
郑夕菏被保镖押到一块碑前跪下,替她摆好火盆和纸钱,转身就要走。
“给我把铐子解开。”
郑夕菏匆忙喊住这一行人。
是的,由不得她不来,乔禾只是挥挥手,这些人就给她上了手铐把她强行带来了。而那个罪魁祸首却安逸的呆在车里,根本没有出来。
他只是恶意的报复她,看着她担惊受怕而已。
“钥匙在乔总那里。”
言下之意他们无能为力,脚步匆匆远去。
风声如同鬼泣一般幽咽,郑夕菏勉强告诉自己习惯就好,抖着手打着火机,在面前的小火盆里烧纸钱。
墓前有白色雏菊,乔禾一定是白天已经来过了。
照片上的女孩子看起来喜庆天真,笑的明媚,然而郑夕菏总觉得那双眼睛,正透过幽冥注视着她。
这是乔禾深爱的女人尹乐乐,结婚以后郑夕菏才知道世上还有过这样一个人,而且乔禾字里行间的意思都是郑家害死了尹乐乐。
郑夕菏闭上眼睛对着坟墓自言自语,“真相怎么样你最清楚不是吗?你应该知道我是无辜的。”
先前热出来的汗现在连同衣服粘腻冰冷的贴着后背,她打个哆嗦,更深露重,不胜寒凉。
郑家有没有害死尹乐乐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郑家的亲生女郑舒月从前是要嫁给乔禾的,但是因为乔禾后期出了车祸,变成残废,郑家才把她从疗养院领了出来,并对乔家宣称自己是小女儿,一心一意看上乔禾的人也变成了她……
纸烧光了,腿也麻了,挺得僵直的脊背也微微有些弯了,夜色一直那么重,好像今晚永远不会过去了,手机的光亮成了唯一的光源,而现在传来了低电量的提示音。
郑夕菏看一眼时间,凌晨三点半。
她已经跪了三个小时,唯一的感觉就是冷,清鼻涕好像流了出来。她还穿着那件T恤,光着的胳膊上好像全是鸡皮疙瘩。
四点半的时候,乔禾仰头抽尽最后一根烟。
天空是一片阴暗的黛青色,隐约可以视物。他自己放好滑梯,摇着轮椅从车上下来,不慌不忙的到了郑夕菏跪着的墓前。
确切说是趴着,郑夕菏像是一条冻僵的蛇,蜷缩在草皮上,草地里湿漉漉的潮气浸湿了她单薄的衣服。
乔禾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垂首抓着她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揪了起来。
郑夕菏只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舒服,哪里都痛,哪里都冷,当然最痛的地方是头皮,她两年来练就的预警机制让她第一反应不是挣扎,而是跪行几步,顺从的把脑袋往他怀里塞,这样就能减轻疼痛。
还有,她是明星,明星不可以选择性秃头!
“你的忏悔方式,倒是别致。”
乔禾漂亮的眉眼中全是讥诮,冷冷的吐出一句讽刺。
郑夕菏应该是感冒了,脑子不清醒,想也不想怼了一句,“彼此彼此,你的报复方式也很特别。”
刚说完,头皮又是一紧,秀发似乎被拽掉了几根,她疼的“嘶”气,人又清明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