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锦念偏头怔怔的瞧着他,明明是他恨她,明明是他自己说要娶她。 没有理会三道异样的眼光,陆铭久自顾吃着饭,每尝一道菜,眉心就拧紧一分。
真难吃。
见状牧厉脸色都白了。
庄丽颜又狠狠的拧了牧锦念的大腿一把,三次她都拧在同一个地方,疼得她整个眉心都拧成一团。
她抬眸看了她一眼,就见她示意她道歉。
可她明明什么也没做,从昨天结婚到现在,她才一直是那个受害者。
她咬着牙,良久,慢慢道了声:“对不起。”
陆铭久挑了挑眉没有应声,权当没听见。
拾筷又尝了一个菜,他的眉心更拧紧了一分,他摇了摇头,没一样好吃。
一直注意着他一举一动的牧厉面色一阵铁青。
那个孽女,究竟做了什么事!
淡淡一笑,陆铭久抬手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见他闭口不提合作的事情,牧厉急忙起身,脸上挤出一抹笑:“铭久,那关于项目的事……”
他还没说完就被陆铭久打断:“做好项目让乔乔拿给我吧,我有时间再看一下。”
他的唇角这才勾起从他进门到现在才有了情绪变化的一道深邃的笑意。
牧厉刹那心领神会,笑容灿烂:“好好好,那你们回去路上一切小心!”
牧锦念还没吃完饭就被陆铭久拉出别墅。
上了车牧锦念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陆铭久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她低着头的脑袋。
挪开视线,他抬眸隐去几分阴沉,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
当晚,陆铭久没有回别墅,他将牧锦念放在别墅门口就驱车离开了。
她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夜色里,许久,她都没有动。
回到房间她直接上床睡了觉。
第二天清晨,她是被牧厉的电话吵醒的。
“你现在过来一趟,将项目拿给铭久。”
挂了电话,牧锦念下楼就碰见程安。
“牧小姐,早餐已经煮好了。”
牧锦念顿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盯着管家。
如果她自己一个人出门的话就得去搭车了。
她,害怕面对生人。
“程管家,我想回家拿点东西。”
闻言程安顿时心领神会,笑道:“牧小姐什么时候出门,我给您备车。”
“我不会,开车。”
“有司机。”
看着老人慈祥的笑脸,牧锦念低头用力抿了抿唇角:“谢谢。”
她十分顺利的坐上了回牧家的车。
没有陆铭久的再次见面,庄丽颜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牧厉将她拉进书房,将整个文件档案递给她。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必须让他同意投资这个项目,明白么?”他冷着脸命令道。
牧锦念眉心微微一拧。
昨天她看陆铭久那样的神情,压根没有丝毫要合作的兴趣。
他这是在逼她。
见她久久不接过文件,牧厉瞳孔危险的缩起来:“拿着。”
“你记住,如果陆铭久不肯答应投资项目,你就会收到陈漫的一样东西。”将文件塞在她怀里,牧厉欺在她耳边冷冷道,“也许是她的手,也许是她的脚,也许,是她身体里的某一个器官。”
牧锦念大惊,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像行尸般回到别墅,牧锦念盯着那份文件久久没有动静。
陆铭久会答应?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圈进了一个圈套里。
她在家等了三天,三天后的一个深夜,陆铭久忽地回到别墅。
他在书房里待了一个小时,出来之后洗了个澡。
牧锦念原以为他会回房休息,结果他换了一身黑色西服就要再次出门。她猛地从黑暗中冲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她不知道他要去哪,但她担心的是他又要好几天不回来。
牧厉一直在催她,而对于他的威胁,她赌不起。
望着忽然拦住他去路的女人,陆铭久双眼微眯:“你胆子倒不小,上次的伤好了?”
牧锦念咬住下唇,一言不发将文件递给他:“这是……我爸的项目,希望,你能投资!”
男人伸手接过文件夹,里面夹着厚厚一叠纸,他弯下腰欺到她跟前:“投资?要我给他投资吗?”
望着男人黝黑的眸子她轻轻点了点头。
男人冷冷讥笑:“要啊?”
不等她再次点头,他轻声呵气:“求我啊!”
牧锦念浑身一震。
男人没有理会她,将那叠纸从文件夹里取下来,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在她面前优雅扬手,然后用力一挥。
白色纸片像雪花一样洋洋洒洒在俩人身侧坠下来。
他阴气森森的盯着震惊不已的牧锦念,气息吹在她脸上,冷得她浑身打颤:“求我啊,像条狗一样求我施舍钱给你,我开心了,兴许就有兴趣投资了。”
说罢从她身侧擦了过去,头也不回的再次离开了别墅。
牧锦念没有再等到他回来,一连五天,他跟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牧厉的电话催的越来越紧。
不得已,牧锦念向程安打听他的下落。
但程安并没有提供给他有用的消息,因为他也并不知道陆铭久去了哪里。
她唯有继续等。
但她并不知道,程安每天都向陆铭久汇报她的一举一动。
“少爷,牧小姐刚刚向我打听您的下落。”
呵,是么。
陆铭久优雅的掐灭了手中的烟,吐出的烟圈将他整个人映照得梦幻朦胧。
危险而致命。
他冷冷一笑:“将她送去‘长醉’。”
程安一惊:“少爷,牧小姐一个人去的话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长醉”是什么地方?上流社会醉生梦死之地,一个没权没势又没背景的弱女子进去,绝对不可能轻易就能出来。
就是真正的牧音乔,也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敢待在那个地方的,全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程安,你太过关心那个女人了。”
即便男人不在眼前,他也下意识的低下头:“抱歉少爷。”
“七点,将她送过来。”
“是!”
牧锦念仍守在别墅里,时刻等着男人会不会突然回来。
自从那晚他说了让她求他后,她想了许多种方法。
但她不知道,有没有一种可以行得通。
一天过得很快。
夜幕降临之际,程安忽地走到她面前,不同于以往他与她说话的温和慈祥,他沉着一张脸,隐隐噙着分愧疚:“牧小姐,少爷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闻言牧锦念震惊不已,很快忽略了管家眸底的那抹愧疚。
“真的吗?”
坐在去“长醉”的路上,牧锦念心下慢慢积满了沉重。
别人都是忙着逃生,她是忙着去送死。
她知道,这一程,不会那么简单。
凶多吉少。
只希望陆铭久能答应投资,这样,就算她死了,也应该可以不用牵连到姥姥吧?
车子很快抵达了目的地。
下了车,牧锦念望着那块金光闪烁不停的牌匾以及门口守着的那群女侍,本能的怯了怯。
她站住脚,努力克制了许久才让自己没有拔腿就逃。
她的头垂的很低,程安将她送到长醉门口并没有送她进去直到陆铭久面前,他坐在车里看着那道渐渐没入长醉大门的娇弱身影,眉心紧拧。
牧锦念没有想到门口这么多人,里面却更多人。
她望着拥挤的人潮,一瞬间恐惧得甚至站都站不稳。
她扶着一旁的墙,将整张脸埋在墙上。
用力闭上眼睛,她的呼吸起伏的十分厉害,努力克制下自闭症带来的恐惧,她缓缓蹲下来。
四周十分嘈杂,震耳欲聋的音乐像要贯穿她的耳膜般令她十分难受。
她蹲在地上努力克制了许久。
始终没有忘记要找到陆铭久,始终没有忘记不能连累姥姥。
她的肩膀忽地传来一阵触碰。
她回过头,身穿粉色制服的女人笑着问她:“小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牧锦念被她吓了一跳,整个人猛地后退,惊恐的瞪着她。
见状那女人也吓了一跳:“小姐,怎么了吗?”
牧锦念久久没有说话,许久,她低头的瞬间看见她别在胸前的牌子下方写着工作人员几个字。
她努力克制住恐惧,挤出一句话:“你知道,3019号房在哪里吗?”
那人温和一笑:“我带您去吧。”
迟疑了一下她才点头,被她牵引着慢慢走出嘈杂的人群。
“谢谢。”她的声音很轻,那里太嘈杂而且人也太多了,如果一直待在那里,她今晚估计是见不到陆铭久了。
女人一笑:“小姐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拐了不知道几个弯后,身前的女人终于停了下来:“小姐,到了。”
牧锦念抬头,门牌上刻着“3019”四个数字。
缓缓一怔,她的手搭上门把,轻轻推了进去。
房间里大概十几个人,但是一点都不嘈杂。男男女女围坐在一起,手里拿着一些牧锦念不认识的纸牌。
陌生人的到来令原本就不嘈杂的空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站在门前的牧锦念一眼就在人群堆里认出陆铭久来,他的身侧坐着两个女人,半开的衣襟裸露出大半块胸肌,女人的手搭在上面,而他的手则搭在她们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