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透过眼镜冷冰冰地盯着我,我握着书包的手就更紧了,嘴唇翁动了几下,声音同蚊子一样小:“妈妈……”
她点点头,冷淡地嗯了一声,视线转向一旁还在牵着手的颜小蝉与秦枕,眉头皱的更紧。她一定是认出了颜小蝉,在学校里漂亮的女生,学习也还不错的,受到的关注度自然比同龄人多一些。颜小蝉酒没有全醒,甚至没有认出眼前的女人就是学校里的教导主任,她笑嘻嘻地柔声催促我快点与我的妈妈一起回去。
我蠕动着嘴唇朝她做口型说:“这是教导主任。”
天啊,她一定是还没有醒,竟然靠在秦枕的身上,朝我挥了挥手,说什么“拜拜”。
我妈妈的脸色更加难看,她看着醉昏昏的女生靠在男生身上,半天对我挤出一句话:“辛言,回家。”
她转身,我跟在她的后面,一路上我都没有吭一声,她拿出钥匙打开门,叫我将书包放回自己屋子里以后来客厅。客厅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爸爸还在书房,而林轩也一定还是在看书,她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开门见山地说:“辛言,你学会说谎了啊。”
我心里很害怕,握成拳头的手心里甚至有些潮湿,黏黏的。如果她知道我与同学去了酒吧,一定会很失望,说不定会像我们之前争论过的那次,我握紧手抬头望了她一眼,她面色平静地开了口,“辛言,告诉我晚上去哪里了。”
她在做为一名母亲之前,首先是一位老师,我刚说完,她就知道我在撒谎,“辛言,别再继续说假话。”她摘下眼镜手指捏着眉心的那块皮肤,按揉了几下,“那个女生是你的同班同学吧,旁边那个呢,比你们大了几岁,也是同学?”她重新睁开双眼,眼神锐利地看向我,“你认识的,还是她认识的?”
原来在极度紧张过去之后,心境竟然会如此平静。
我伸开手,平放在腿上,“同学的朋友过生日,我们出去玩了。”
我不敢说是同学的男朋友,如果这被她知道,等到明天,小白兔姑娘一定会被唤到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
我们学校抓早恋一向抓的很严,甚至会被停学。
“朋友?”她问。
我硬着头皮说:“嗯,朋友。”
“那你给家里打电话时,为什么要骗我们说是去图书馆借书?”她不紧不慢地问。
我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要说的话,支吾了半天,甚至不太敢去直视她的眼睛。
“妈?还没休息呢?”当我还在纠结的时候,本该在自己房间里念书的人端着牛奶,一杯顺手递给了我,一杯他自己拿在手上,“您不是下去倒垃圾的吗,怎么垃圾还在……”林轩话说了一半,特意瞄了我一眼,朝我做了个口型,让我回自己房间去。
她喊了我的名字,却被我名义上的哥哥将话截走,“妈,这几个志愿校您帮我看下。”他递过去一堆资料,又朝我眼神示意:还不走?
我像一只逃窜的老鼠钻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位名义上的哥哥又一次帮了我。
他在外面与我们共同的妈妈谈论了很久,一直到我洗漱完钻进自己被窝,他才迟迟地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被你妈抓到现行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他就又发了一条:不会说谎就别说谎,你妈眼睛尖着呢,何况哪个图书馆现在还不关门啊,也不知道动脑子想想。
他噼里啪啦发了一大堆以后想说谎要怎么说,最后却又补充了一句:唉,你把前面的全删了,说什么谎,妈要知道又要说是我带坏你了。
第二天早上,我才知道林轩说的那句话的含义。
自从进入五月后,他就不再等我一起去挤公交车。高三的早自习比我们高二的要早很多,说是临时抱佛脚也好,说是突击也好,就剩下一个月的时间,除非是已经自暴自弃的人,不然都会抓紧一分一秒的时间。
家里的餐桌旁只有妈妈和我,平常林轩坐的位置此时是空的,而他的爸爸习惯在早餐的时候坐在客厅里看报纸。
我正低着头喝着白粥,她已经开了口,“辛言,以后不要和林轩走得太近了。”
我愣了一下,手里的勺子差点掉在了桌子上,抬起头来:“什么?”
她冷静地抬眼,“为什么。因为你跟着他学会了去酒吧,学会了说谎,你再跟着他学,下一步是不是准备学会夜不归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