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住，视线在接触到他的瞬间，就不知道要投向哪里，连拽着颜小蝉的手也紧了些。

　　完全没有想过会在街头遇到牧之洲，更没有想到会在酒吧门口的路上遇见。

　　颜小蝉与我穿着校服站在路边，她单手掩着嘴，微眯着眼睛，也没认出来对面的人是谁，还呢喃着问我，“辛言，谁啊？”

　　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是牧之洲的时候，他已经先开了口：“现在这个点不好打车吧。”他说着单手拧开矿泉水瓶，仰脖灌了两口。

　　他只看了一两眼，就断定了我们刚才去过酒吧。

　　夏天的晚上没有风，温度又高，空气又黏，一切仿佛胶着。我们身后就是刚刚才离开的红叶酒吧，因为离马路不远，时常可以见到与我们年纪相仿却未穿校服的人进出那里。

　　我没出声，拽着旁边随时可能会再大吐一次的姑娘，盯着停在路边的牧之洲，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刚才的问题。

　　这段时间以来，我与他讲话的次数十只手指就数的过来，更别提在校外讲话。

　　秦枕折回来见到我们面面相觑，先是扶过小白兔姑娘。她还在醉，却依旧认出了秦枕，扬着脸靠在他的怀里，秦枕细细地擦了擦她的嘴角，她就乖乖地一声不出，最后干脆闭上眼睛，睡着了。

　　“睡着了。”秦枕有些无奈地说。

　　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擦掉自己衣服上的垢污，就要搂着已经睡着了的小白兔姑娘，根本无暇顾及站在我们对面，那个曾经小白兔姑娘喜欢过的男生。

　　我想牧之洲的心里一定不是滋味，他从秦枕回来后，便一言不吭，离开之前他甚至没有再看他们一眼，“那就这样，女生太晚在外面不好。”

　　等我回过神，反应过来他的那一句话似乎是对我说的时候，他早就走远了。

　　“辛言。”秦枕突然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他？”

　　我愣了下，收回视线。

　　他们可真是天生一对，连发现别人的秘密的速度都如出一辙。

　　我没出声，他便将我的无声当做了默许，“小蝉以前喜欢过他。”

　　“我知道啊。”

　　北京晚上的街头，从来不会像别的城市那样冷清，更何况现在还是晚上，我站得累了，半蹲下来，盯着人行道上的板砖，“我看到过他们在一起。”

　　秦枕显得有点意外，“你知道？”

　　而我比他还要意外，“我很早就知道了。”

　　我为什么会将自己憋在肚子里很久的事情告诉秦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在酒吧里呆了一段时间，呼吸着那里的空气，所以也就醉了。

　　出租车最后停在了小区门口，我下车的时候，他也扶着颜小蝉下了车。他与我对视，“你也住这里？”

　　老天真是给我们开了一个玩笑，绕来绕去，三个人竟然是在一个小区里。我早先知道小白兔姑娘是住在这里，却不知道原来她现在喜欢的男生也是住在这里。

　　下车时，颜小蝉已经醒了，双眼惺忪地走在我们中间，一手挽住一个人的胳膊。

　　我猜她一定还是没醒，所以才会趁人不在意的时候突然亲了下我的脸颊。

　　她咯咯地笑起来，“辛言，没心眼。”

　　一旁的秦枕有些无奈，“小蝉，辛言快到家了。”

　　她终于松开我的手，推了推我，“快回家吧，乖女孩。”

　　可我一步都没敢往前走。

　　颜小蝉与秦枕一起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我抓着书包的手紧了紧，迎着冰冷的目光，“妈妈……”